第34章 破局
“下棋人，局中人……”姬云在心中再一次重复默念，落下了棋子。
白发少年睁开眼，看了一眼姬云，表情没有丝毫波澜，拿出黑子落下后，将双眼闭合。
姬云看着棋局，露出了思索，那种好像遗漏了什么的感觉久久挥之不去，忽然双目一闪，不是想到了破解棋局之法，而是想到了其它。
“白发少年说他是建木残片的真灵，这应该没错。真灵……应该是灵魂，归于器魂一类，或者更高层次。
可问题是，我获得建木残片是阿爹所给，阿爹也没有说过其中有着真灵存在，而且我得到建木残片有段时间了，可却没有察觉到真灵存在。这也可能是因为真灵所说一样，觉得我修为和心智不够，没有资格让他搭理我。而现在的转变，或许是因为当初炼心时的一段话。
可我更觉得，建木残片中真灵或许是刚刚诞生，不然为什么在一开始我获得时，会看到远古时的一幕，会和建木融合在一起！这对于建木真灵来说，定然不是简单之事！”
“更大的可能，是建木真灵很久之前存在，不然棋艺不可能这么高。我在远古记忆中，也没有看到棋类……想必是在漫长的岁月中，钻研所得吧。”姬云的心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个计划。
“不能使用自身术法。我境界太低，使用起来在建木真灵眼中必定存在着破绽，反而会将自己逼上绝境。”姬云睁开眼，表情不露丝毫，拿起白子后，落下。
白发男子睁眼，抬手时一颗黑子出现，夹在两指之中，正要落下，忽然姬云笑了一声，说道：“这盘不用看，我输了，果然用白子胜黑子好难啊。”
话语间，姬云抬手在棋盘上一抹，顿时所有棋子消失，而一颗白子处在棋盘中心。
“前辈所用黑子，虽然在我之后，可后发制人，处处制约我。前辈所说的棋如人生，也是这般道理吧。最先出手的人往往冲动，而能透过出手人看清一切并加以利用，才能算是老谋深算。”
“如果你想，黑子让你。”白发少年淡淡看了姬云一眼，没有接着继续，而是开口说道。
“怎么可以，之前一年前辈一直使用黑子，我可是看在眼里的。现在我的小命握在前辈手里，不敢逆了你的喜好。”姬云目光一闪，说道。
白发少年闭上眼，没有多说，拿出黑子后落下。
之后两人有下了数着，期间姬云不断开口，而白发少年和以往一样，只有在落下棋子后的一刻，才回应姬云。
姬云表情虽然平静，但微微急促的呼吸声却暴露了他的内心。白发少年不以为然，即使是闭眼不见，姬云的所有微小变化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在白发少年看来，姬云太过稚嫩了。在姬云开始时心跳微微加快的一瞬，白发少年就已经知道姬云有所计划了。
“前辈，因为时间流逝的不同所以我不太清楚，问心之境离消散还有多久？”
“前辈，如果问心之境结束后，我的另一部分出现了苏醒的迹象，是不是算我合格？至少也会算是勉强，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前辈，虽然可能性很小，但如果我和另一个我同时达到要求，你是否会真正认我为主，而非最低要求的那样。毕竟单要下棋一路就能获得这等天地奇物，我不信。”
“前辈……”
姬云不断发问，落在白发少年的耳中，虽然他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可心中却微微摇了摇头。
因为姬云的一切所想，都被他简单的看破了。
“他的问题看起来关键，但都不能解决现在的问题。加上心跳频率没有起伏，证明这些问题只是掩饰而已，探出我的口风，探出我对于认主的底限，为了最后的一问做铺垫。
而他真的以为我看不出么，他下出的每一颗白子上，都有着浓厚的意志之力。这种意志之力达到一定程度时，甚至能够干涉一些画面内的影响。而这也是我给他的第三条路，以强大到即使是我也会动容的意志，去唤醒另一个自己。
这可能是他唯一的道路了。第一条路让另一个自己自行觉醒，这可能性微乎其微。第二条路我也不会指望他能在棋局上赢过我，只是如我所说的棋如人生一样，下棋能让灵魂起伏，起到增长意志之效。
只可惜他还是太过稚嫩了，虽然经过一年的时间，他也确实达到了能干涉画面内的要求，可惜还是不够。要想真正达到要求，估计还需十年，时间不够。
这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可是妖孽了，但对我来说，不够。
也如他所说，如果在最后的时间内才能勉强达到要求的话，我不会认他为主，只是归还灵魂罢了。因为只是这等水平的话，资格不够。”
“而他的计划，是想让我自己打开一道通往画面内的通道吧。这要最后一问，而他的放手一搏，就是利用棋盘上的白子通过通道，唤醒自己！”
白发少年心中明了，但没有对此干涉，一是觉得没有必要，二是即使让姬云计划通过了，他也能轻易解决，因为他不允许这等小屁孩在眼皮底下作弊。第三么，他很想听一听，姬云的最后一问能够打动他。
果然，姬云在一问过后，突然目光一闪，显然这是关键的一问了。
“那么前辈，你自己也会在这问心之境中，也有所图吧。”
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加速的心跳出卖了他，因为他也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所以很是紧张。
“说下去。”白发少年心中竟微微一动，落下黑子后，开口说道。而这简单的三个字，让姬云心中狂喜，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脸色略微红润，深呼口气恢复正常，拿起一子落下后，缓缓开口。
“这只是晚辈猜测，但我认为其中八成为真！
前辈说自己为建木残片所化真灵，这句我不认为是假。毕竟前辈捏死我比捏死蝼蚁还容易，何必说这种谎言。其次，就是前辈给我感悟远古大地的造化！这造化来自建木残片的记忆，因建木本身就是生于大地万万年，记忆天地，这也是我认定前辈确实为建木真灵的证据之一。
但问题就是，前辈为何将这份造化给我？给在你眼中如蝼蚁还不如的我。”姬云目光闪烁，再次看向白发少年。
“可能只是我的一时兴起。”白发少年的表情始终不变，如一座万年如一的冰雕。但姬云的心脏再次激荡一下，因为这是白发少年第一次不明确的正面回答。
这证明姬云自己的猜测，正确的可能提高了不少。如果是之前姬云认为只有五成可能正确，那么现在的可能性提高到了九成。
“我不认为这种造化是一句一时兴起就能一笔带过，而且即使是晚辈弱小，可开放自己记忆这种事情就是极为冒险的。我敢斗胆，如果晚辈失败，后果只会是死路一条吧。但未来谁也说不准，虽然只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但说不定晚辈不会死，而是苟活下来。
而苟活下来的我拥有前辈的记忆，那么前辈的未来可能就危险了。”姬云咬牙说道，他现在极为紧张，心脏砰砰狂跳，因为这些话语近乎威胁，或许下一刻自己就会因为这话而死去。但他不得不这么说。
白发少年抬头，看着姬云。他知道姬云的紧张，也明白姬云所说的可能性。但有一点他说的不准确，因为如果姬云失败，那么他就不会如之前说的一样只是带走记忆和一半灵魂，而是将姬云的两个灵魂全部摧毁，以绝后患。以建木真灵的能耐，不留痕迹的灭掉姬云魂魄不可能出差错。
不是建木真灵无情，因为弱肉强食，本就是世界的准则。
但未来也是姬云所说的谁也说不准，天下术法众多，更何况在他沉睡的无数年中也有很多术法诞生。说不定就有一种奇术，就能从虚无中取出一缕姬云的残魂，从中得知自己。
虽然这种可能性比他没有灭掉姬云魂魄的可能性还小，若真的有那种奇术的话，那么神妙程度必定在建木巅峰时期之上，远远超出仙境的范畴，是不应该存在的违背天道轮回之术。
“也许吧，继续说下去。”白发少年淡淡说道，他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一是没必要，二是他对于姬云所说的，升起了一丝兴趣。
从姬云的心跳来看，他虽然紧张，但没有到丧失理智的地步。也就是说这话他是在心神清明的情况下所说的。
这是他漫长到会感到麻木的生命轨迹中，不多的能提起兴趣的时刻。在看淡了一切的他看来，第一次见到有这种极其弱小，明明不是身处绝境却敢于威胁他的生灵。
第三么，面前这小子确实对他有用。只是如果不能熬过这既是造化也是劫难的处境，他会立刻抛弃，另寻他人。
姬云深呼口气，明白自己从生死一线上走回来了，虽然现在是魂身，但此刻身上已然被汗水浸透。再次大口呼气，平稳下心神后，开口说道。
“所以我得出的结论就是前辈要我做一件事，而那件事必定和远古幻境中有关！
我不敢妄自断定，但从我在第一次进入远古幻境中的经历来看，能够让前辈犯险让晚辈观摩前辈记忆，让晚辈做的只有一件事，必然和那两尊兽神有关！！
前辈的目的和晚辈一样，也是窥探那两尊兽神，甚至晚辈会升起窥探兽神的想法，也是因为前辈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