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多罗的眼泪（2）

萝拉知道，越是高级的销售，越是应当以真诚的方式来换取共赢。力量所需要的泪水，绝对不是用什么手段能骗取的。她需要好好地准备一下，那些付得起钱的人，什么时候会流下快乐欣喜的眼泪，又有什么能勾起他们的伤心。

贵族老爷们对于金钱没有什么大的欲望，但是应该会喜欢看到心爱的人笑得开心的样子吧；阔太太们对于贵重的首饰还有一如既往的热情吗，或许她们更愿意看到自己变得年轻？如果一朝财富尽丧，他们会不会埋首哭泣；又或者坐拥亿万资产却发现生命只剩寥寥几天，是不是能让人怆然痛哭……

原本萝拉脑海中勾勒着不同的人脸上喜极而泣或者痛哭流涕的泪水，可是想着想着，那一张张快乐的、忧伤的脸，突然全部变成了多罗的样子。

“你认识多罗吗？”看到她忽然间笑得甜蜜，一忽又愁云锁眉的样子，小女巫定定地望着萝拉问她。

萝拉眼里像蒙上一层雾气那般恍惚起来：“我见过他，他是我所遇见的最英俊最智慧最优雅的贵族男子。当他向我微笑，整个世界的冰雪都被融化。当他皱起眉头，整个世界都为他而悲哀……”

小女巫无法理解这种情感，但是她必须弄清楚一个关键的问题。

“萝拉，你爱他是吗？可是为什么他不爱你呢？”

萝拉的心像是一下子开出千万朵靡萝花那样窒息，她回忆着多罗告诉过她的故事——

那天在塞缪家里告别多罗之前，萝拉收获了他的眼泪，更收获了藏在他心里的一段回忆。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和百合正要举行婚礼，但是黑巫师……天哪，我的头好痛……”对往事的回想让多罗的脑海里一片翻滚绞痛，他双手抱着头，连声音都开始发抖。萝拉坐在他身边，心疼却无能为力，只能把多罗抱在怀里，感受他的颤抖。不知过了多久，当那种疼痛入骨的感觉稍稍散去，多罗平静了下来。

萝拉马上擦干自己的泪水，带着温柔的笑容望着他，问道：“你如果想说，我就听着。如果你想要休息一下……”

多罗摇摇头，也不看萝拉，继续说下去，仿佛根本不需要听众，只是希望藉着描述这段往事，能够把所有的痛苦都晾晒蒸发似的。

“我还记得当时整个天空都黑了下来，百合的脸在眼前越来越模糊，我只感到全身都是彻骨的寒冷，一直到整个人仿佛被冰雪冻住，渐渐地也不觉得难受了……就好像一个梦逐渐醒来，梦里我听见百合和我说再见，我感觉自己就要失去她了……不能这样！”多罗突然抬起头，含泪的眼睛望着萝拉，饱含深情的眼神，却是为了——“我要见百合，她现在哪里？去要去见她！”

“不要这样……”萝拉手足无措地看着多罗，她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一样，一颗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一直到她快要晕眩。

“我在这里。”一个温柔动人到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的声音响起，萝拉看见塞缪将门打开，门口盈盈而立一身白色裙装的长发女子，面容如花瓣一样娇嫩，眼睛如同夜空的星辰那般明亮，唇边带着的那一丝笑意，好像是所有的花朵同时盛开般动人而芬芳，她知道，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只看一眼就永远不会忘记的这个美人便是——百合。

“亲爱的多罗，我是来和你道别的，我要回到自己的国家了。很感谢你曾经带给我一段美好的回忆，再见！”

“不要！”多罗冲上去紧紧抱住百合，看见她也泪流满面，“你舍不得离开我的是不是，既然我们已经解除了魔咒，就可以继续在一起，不要走！”

可是他怀里的身影渐渐淡化，最终消失不见。多罗一下子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那样瘫坐在地上。萝拉走过去扶他却被推开，眼泪再也止不住，只得背过头去无声地哭泣。

塞缪叹了一口气：“多罗，这是幻影法术，邻国的水精灵让我把百合想要说的话带给你。纵然她对你还有一点感情，但是回忆起来更多的是伤痛，她决定和你说再见了。”

多罗握紧拳头，仰头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喊。萝拉再次走过去，抱住多罗，想要通过一丝温暖来溶解他心里的难过。而他，一动不动地任由萝拉抱着他，眼神空洞得仿佛一条时光隧道，深邃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