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子涵，你在哪儿

苏子涵在中孚文化传播公司有一个非常好的条件，就是个人自由空间比较大，他可以有较多的时间陪妻子，开导妻子，但在开导中他发现，丧子之痛对玉芬的打击是致命的，只有让她再生个男孩子，才有可能弥补点心理空缺。关于这一点，父母也都心照不宣。因此，玉芬第三次怀孕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玉芬怀孕后，他先后让三个老中医把脉，结果都说是个男的。这下，子涵开心了，玉芬也比以前精神好多了。

为了使玉芬从心理上减轻丧子之痛，子涵建议玉芬“换换环境”，到县城租了住房、生意两用的门头，让母亲搬来与玉芬母女一块住，白天接送弘弘上学，另外，帮着玉芬看摊子，也算是互相照应吧！

根据玉芬的生意特长，业务范围还是加工蛋糕。由于玉芬心灵手巧，又有以往做生意的经验，自然，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这也解除了后顾之忧。当然，在县城爸爸也可以常常来观照，这更使子涵放心。实指望年底玉芬能生个大胖小子，结果却让他几乎疯了：又是个臭丫头片子！他几乎绝望了。然而，出乎子涵意料之外的是，玉芬倒反过来做他的工作，说这都是命，强求不得。劝他好好工作；她自己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是不会寻短见的。

其实，子涵那里知道，玉芬心里非常苦，但她毕竟是一个性格要强的人，既然灾难已经发生，又何必想不开呢！

使苏子涵没想到的是，因为超生这个孩子，玉芬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二女儿多多出生后的第二天，女房东便找上门来，骂玉芬晦气，要玉芬马上搬出去，在孩子奶奶的跪求下，女房东答应让她继续住在这里，但有一个条件：子涵妈买二尺红布挂在屋门上方，又给房东家十斤粮食，并在大门外放两挂火鞭。

实指望从此万事大吉，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两个陌生人敲大门，子涵妈开门后，两个陌生人二话没说，便往屋里闯，子涵妈拦住他们，问他们要干什么？其中一人亮了亮工作证，说有人告你家是超生户，叫产妇去镇计生办一趟。子涵妈一听，心慌了，求他们行行好，别让儿媳妇跟着走，儿媳妇月子里，又是大冷天。两个人哪里肯听，哄骗子子涵妈说，只不过是让玉芬去一趟做个笔录而已，用不多长时间就会回来。子涵妈信以为真，她怕儿媳妇月子里受风，给儿媳妇戴上棉帽，又给她穿上了一层厚棉袄。

到计生办后，玉芬被带到一间办公室，一个三十多岁的工作人员问了她几个问题，作了笔录，并由玉芬按了手印后，被关到了一间屋里，里面还有几个女的。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子涵妈被通知交纳8000元“超生费”，什么时候交上，什么时候放人。

于是，子涵妈给老伴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后，子涵爸也急了：这两年家里发生的事一桩接一桩，基本上没存钱，可不交钱，人家不会放人，求亲告友两天才凑齐了8000元罚款，交到计生办后，才将儿媳妇“赎”出来。

这次遭遇对全家的打击是几乎致命的。为了尽快还上这笔债，玉芬过了月子，便拖着病弱的身子开始了“还债行动”。

因为需要奶孩子，玉芬只在店里加工蛋糕，收取加工费，五个月后，她给孩子断了奶，让婆婆在家看孩子，她自已骑着三轮车走街串户卖麻花。

不过，现在玉芬性格比从前性格明显有了改变，沉默寡言，尤其让众姐妹大吃一惊的是，她的记性特差，经常算错账，还自己念叨什么。另外，身体也明显瘦弱，常常咳嗽。姐妹们都劝她去医院检查，她说只不过感冒而已，其实，真正的理由是怕花钱。

自然，由于丈夫长期在外，玉芬也受到了意想不到的“骚扰”。

星期五，婆婆带着弘弘和多多回到乡下住两天。玉芬从集市上回来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左右。她草草吃了点饭后，正准备休息，听到有人敲门，她警觉地问是谁？哪人回答是邻居。想给孩子买二斤麻花。玉芬一看是邻居王老师，便让他进屋，并给他称了二斤麻花，谁知他付了钱后却不走，搭讪着问：“子涵大哥大概多半年没回家了吧？”他的眼睛有点特别。

玉芬低头不语。

“嫂子一人在家怪不容易的……”他的眼睛在玉芬身上上下转悠。

玉芬站起身将麻花用塑料布盖好。

王老师也站起来，靠近玉芬……

“你想干什么?”玉芬转过身来,下意识地躲闪着。

“我，我想帮嫂子……”王老师支支吾吾。

“如果王老师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关门了！”玉芬并不看他一眼。

“谁说我没事？”王老师没话找话地说：“我听说子涵大哥有一套民国年代的《石头记》，想借来研究一下。”

玉芬知道他不怀好意，便心生一计：“《石头记》在我弟弟那里，要不，我打电话让我弟弟给你送来？”她抓起了电话。

“不必了，”王老师抓住玉芬的手，不放开。

“你给我放手！”玉芬眉立：“请你放尊重点！”

王老师放开了手，嬉皮笑脸地说：“玉芬大嫂怒起来也是那么动人……”

“你给我滚出去!”玉芬用力将这个衣冠禽兽推出家门.

关上大门后,玉芬一头扑在床上,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子涵，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