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依然爱你
二强的出现就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April全身,她已经知道接下来将会是如何的*。轻轻把孩子放在了门口的一张宽大椅子上,她想鼓起最后的勇气说一声告别。
April张嘴的一霎那,只看到眼前挥来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二强的牛皮公文包砸在了她的脸上,她只感到左面的脸火辣辣的疼。接下来,她已经记不住被踢了多少脚,只是举着双臂护住胸前和两肋,心里默默念着,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
打完April的二强骂骂咧咧的一把抢过她随身的小包,阴笑着说,想走,机票护照都在这吧。然后大步走出门外,把小包扔进了露天泳池里。回来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又补了一耳光,说,臭婊子,我先去洗澡,等会出来和你说个明白。
浴室传来了流水声,二强在里面哼着有些走调的歌。April带着血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天注定的吧,早上是把机票,护照和银行卡放在了小包里,后来鬼使神差的又拿了出来,塞进了贴身的大衣内兜,现在竟被自己救了一条命。
她带着无比复杂的心情望向二楼的卫生间,二强,我走了,即使爱你,但这感情已经被你摧残的支离破碎,永别吧。她只拎起了一个放着婴儿用品和贴身衣物的轻便旅行袋,就悄悄出了家门。
我可以想象二强从卫生间出来后的震怒和疯狂,但却更为April的不幸惋惜。她说完了整件事,握着杯子的双手微微发抖,我伸手拉住了她冰冷的手,希望能分给这可怜女人一丝体温。
虽然她只比我大两三岁,但我们生活轨迹完全不同,我不能以自己的标准来评判她的处世之道,那是不公平的。过了一会,我说,看来你是回不去了,至少不能再回BJ了。
她默默的点着头,哽咽着说:“我并不是来离间你和吕正的感情,我只是真的不认识其他人。只有他,是个曾经真心对待并关怀我的人,我没别的办法。”我说,我理解你,换做是我,也会像你这样,你放心,我们竭尽全力会帮你的。
她流着眼泪,使劲的说着,谢谢,谢谢。我突然想起了之前的墨绿色,问道,你最近有没有被人跟踪。她愣了一下说,跟踪?没有吧,没注意。我说,已经两次了,上次我和吕正来,有人开车跟踪,今天来,又被跟了。
我看见April的脸上又再次出现了惊恐的表情,就赶紧安慰她,放心吧,我把他甩掉了,绕了一圈才过来。我接着说,你丈夫也真是,对你也不好,找个别的女人就完了,如果真是他派人来跟踪,也太小题大做了。
她好像还是不放心的样子,眼神在门口和窗外之间游移不定。我觉得有点奇怪,就说,你没事吧,他又不能绑你回去,澳洲是法制社会,再说了,没准过两天他找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对你不惦记了,也就没事了。
她稍微镇定了一点,扯开有点牵强的笑容对我说,但愿吧,今天说的我小时候的事情没告诉过吕正,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你能不告诉他吗。我笑着说没问题,当作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好了。
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我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再晚吕正该担心了。临出门,我拉着April的手说,他又不是手眼通天,偌大的悉尼找不到你的,你看看我给你的资料吧,上上课分散一下精力也好。她默默的点了点头,把我送到了楼门口。
回家的火车上我在想着April的丈夫,真是恶心。以前只以为这种男人就是影视作品里才会出现,没想到现实生活中还真有这种人格如此丑陋的例子,而且就发生在我的身边。
回家后复习了一会功课,吕正九点多就回家了。他刚洗完澡就兴冲冲的一屁股做到我旁边的椅子上说,笨笨,说说吧,想要什么礼物。我被一下子问懵了,什么礼物,送我礼物干什么。他弹了我一脑壳说,你生日啊,我算算你多大了啊……
我说,得,打住吧,我不想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咱能不过吗。他脑袋晃得和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必须过,必须收礼物,而且必须听我的安排。我挠着他肚子上的痒痒肉,大笑说,哪有那么多必须啊,你这根本就是赶鸭子上架。
他就怕我这么挠他,赶紧拨开我的手说,我很严肃的说哦,这是我们确定关系后的第一个生日,加上我们的日期差的不到一个月,我决定一起庆祝,这样有意义。我想了想说,那也成,听你的。
他一把抱住我说,你这回还真听话,呵呵,我昨天在蓝山的一家西餐厅已经订好位置了,我会先去等你。我说干吗不一起去啊,还分开走。他刮了一下我鼻子说,我画好了一张地图,你要在七点前找到我,我带你去餐馆,地图放在一个盒子里,就在客厅那个上锁的抽屉里。
我说怎么这么麻烦,和寻宝图似的,可真辛苦你那小脑子了。他捧着我的脸,轻轻的说:“你说的没错,就是一个寻宝图,我是你举世无双的宝藏,而你就是让我在人世绽放光辉的印第安纳琼斯。
第二天,下课后,吕正就一直缠着我,问我要什么礼物。实在拗不过他,我说这样吧,太昂贵的不见得贴心,我只看重有心意的礼物,你画了一张藏宝图,我也来定一个游戏规则。他眨着眼说,你说啊,绝对照办。
我说:“就把礼物金额定在50刀之内,送对方一个关键时候才会用到,甚至可以挽救生命的礼物,怎么样,听着刺激吧。”他想了一会,说,嗯,听着很有意义,不过我要好好想想了。
其实,早在半个月前我就想这样和他一起过一个生日了,没想到的是,他如此这般的用心良苦,还画了一张地图给我。
一周前,我从英国给他邮购的礼物就到了学校,一个野外求生用的橙色哨子,吹响时可以达108分贝,极有穿透力,一旦在野外遇险,这远比声嘶力竭的呼救要节省体力的多。
生日那天,我本来要去公司上一天班,但是下午请了半天假,准备拿到地图后慢慢找我的“专属宝藏”。今天没看见楚非来上班,只有女副总在很无聊的走来走去,一上午已经路过我身边七八次了。
她进到办公室后,我从抽屉里拿出空气清新剂喷了好几下,那浓烈的香水和脂粉味才淡了一些。Amy从前台探着头,偷偷的冲我笑着。
下午两点多我正要回家,女副总从办公室跑了出来,递给我一个密封了的文件袋。她慢慢悠悠的说,今天楚总身体不舒服,没来上班,但是这合同急着要签,你拿给他吧。我说我今天有事,请假了,再说也不知道他住哪。
她有些不耐烦的说:“他住的不远,就在附近,门口有车,司机送你过去。行了,你快点吧。”看着她扭着屁股离开,我一肚子的火,算了,过生日就不计较了,再说还有车送。
楚非的公寓就在市中心,大概20分钟就到了,我让木头疙瘩似的司机在门口等我,一会就下来,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坐上电梯到了顶层,开门的正是楚非,他穿着一件朋克图案的T恤,下身是条磨得千疮百孔的牛仔裤,外面罩了一件灰色的粗针毛衫。
我刚想把文件递给他就走,他开着门转身进屋了,没办法,我只有跟进去。他坐在了客厅的米色皮沙发上,说,辛苦了,坐吧。我把文件递给他说,我能走了吗,还有事。
他看也没看我说,等一下,里面有点英文我没准要向你请教一下。
我还是站着没动,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不会吧,跟我在一起就让你那么不自在。我不想表现的太计较和小家子气,就坐到了他对面,一语不发的望着窗外。他并没有着急拆开文件袋,而是问我喝点什么。我说随便,白水就行。
他转身去厨房给我取了一罐桃子味的汽水,我拿在手里并没有打开。他笑着说,这不是你喜欢喝的吗,怎么,怕我下毒啊。我把视线从窗外转回来,看着他说,我一直喜欢喝橙汁,以前你喜欢桃子口味的,所以我也就跟着你喝了,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他正要拆文件袋的手停住了,几秒钟后,他放下文件袋说,带你参观一下我家吧。我没吭声,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复式公寓,一层有厨房,卫生间,一个很大的客厅和客卧,顺着铁艺楼梯上去,是主卧,书房和一个小小的会客空间。楚非对于时尚的触觉和品位向来让我佩服,他总是能用有限的资金发挥出无限的魅力。
拉开二楼的玻璃门,能远远的眺望到悉尼大桥和歌剧院,空中是飞翔的海鸥,迎面而来的风清凉舒适。我注意到阳台的角落里摆着一盆蓝色的鸢尾花,和他大学时送我的一模一样。不知为什么,我突然伤感起来,有些我永远也不想触碰的东西慢慢的涌了上来,我压不住了。
我转头看着他,冷笑着说,你让我上来,就是为了看这盆花吧,什么意思。他靠在卧室的门口,以一种很忧伤的眼神看着我,我别过脸去。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种眼神依旧有这样的杀伤力。
我快步走向卧室门口,想钻出这个让我窒息的空间,谁知道他高大的身躯挡在那里,不让我出去。我用手推了他一下,他却突然探手把我抱在胸前。
我对这怀抱,这气息太熟悉了,熟悉的我竟然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从前我是多么的眷恋,觉得这就是我的港湾,有再大的风雨也不必担心靠不了岸。就在我有些目眩神迷的时候,吕正的脸突然出现在脑海,我一下子推开了楚非。
我用有些愤怒的眼神看着他,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低声说,对不起,我失态了。我说:“你让开吧,我要下楼。”他看着我,你听我解释一句好吗,今天叫你来是想给你过生日的,真的,只想给你过个生日。
他的眼里写满了真诚,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默默跟着他到了楼下的餐厅。餐桌正中央摆着一个冰激凌蛋糕,上面写着“小猪生日快乐”,他把我拉到椅子边,笑着说:“我特地定的,栗子味蛋糕。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去看电影吗,总喜欢抱着一大包的栗子。”
接下来他说了好多好多以前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听进去没有,只是觉得脑袋嗡嗡的响,眼前的楚非,栗子蛋糕好像都消失了。徘徊在记忆里的,是当年他穿着整洁的白衬衫,暖暖的笑,轻轻拉着我的手,在夕阳西下的大学校园里漫步。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像是被楚非从梦中惊醒一般,打了个冷战。他手里举着一个盒子,说,送你的生日礼物。我打开一看,一条卡地亚的项链,黄色的梨形钻石熠熠生辉,照的我头晕目眩。
他说,好看吧,以前穷,送不了你什么好东西,现在要好好补偿,我给你戴上。他刚伸手要拿那项链,我把盒子盖上,放到了桌面。
我看着他说:“你给我过生日,谢谢,吃一块朋友送的生日蛋糕那是礼貌。可这东西,你为什么要送我呢。当初说不爱的人是你,而今又为什么要动用这种对我并不管用的金钱攻势呢?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呆呆的站在餐桌边,许久都没有说话。我站了起来,走向大门,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我,这不是我的归属。
就在我打开大门的那瞬间,楚非在我背后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其实我还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