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殇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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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天使与恶魔的会面

这几天总是烙饼似的睡不着,楚非那句话让我觉得有点毛骨悚然。本来听着该是温柔而浪漫的话语,在他那种莫名其妙的笑容之下,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我蹑手蹑脚走进客厅,吕正用被子把自己卷得像个蚕蛹,小D在他旁边睡得四脚朝天。我缩进大床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盖了条毯子,默默看着他熟睡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安静了很多,刚才的焦虑随着他安眠的呼吸声烟消云散。

早上我在小D的口水中醒来时,浑身腰酸腿疼。从沙发上下来差点绊了个跟头,吕正用棉被把我裹得只剩一个脑袋在外面。我挣扎了半天才从被子里面出来,去卫生间的时候,他正在厨房做着早餐。

我满嘴牙膏,含含糊糊的和他说,这几天晚上可能要加班,估计十点多才收工。吕正说那我和俱乐部说一声,这周早点下班接你去。我怕他碰见楚非,就说:“那你到了停车场给我打电话,我下去找你。”

下午到了办公室,我先把公司英文页面更新了几条纺织业新闻,接着就翻译昨天楚非给我的几份资料。他好像一直在屋里没露面,倒是看见妖娆的女副总在他办公室进进出出。

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女副总究竟是个什么角色,花瓶?她多少老了点。工作人员?我从未见她有什么实际功效。她更像是楚非的秘书,没事送杯咖啡进去,中午陪他到餐厅吃饭。好像24小时不离的跟着他,如影随形。

我翻译好一份资料,敲了敲楚非办公室的门。他让我进去,女副总就站在他身后,她看我进来后,和楚非耳语了两句就出门了。对她而言,我依旧像是空气一样。我把文件放在楚非面前,他说你等会,我先去趟会议室。

我坐在办公桌对面,无聊的玩着手里的笔,一不小心,笔被我甩到了楚非的办公椅下面。趁他没回来,我赶紧起身过去捡。绕到他桌子正面时,我看到一个打开的上锁抽屉里,几份文件下面压着一个女人的照片,只露出半截,那眉眼很是面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

一抬头我看到了摆在他桌子上面的相框。那是一个与他办公桌极不搭配的卡通相框,一只小狮子,因为他是狮子座。这相框是几年前我给他的礼物,里面那张相片是我大三时去贵州旅游时照的。红扑扑的脸,麻布裤子,把两只脚伸到湖水中乱踢,冲着镜头傻傻的笑。

我坐在椅子中,拿着这照片,满脑子的过去,以前他每次在家打扫卫生的时候,总要擦擦这相框,还一千零一遍的说,我就喜欢你这张照片,看了想让人咬一口。可现在这照片于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刚回过神时,楚非已经进门了。他看我紧紧攥着那相框,就说:“怎么,想要回去啊?”我说嫁出去的媳妇泼出去的水,我送别人的东西不会要回来。说着我把相框使劲的倒扣在他桌上。

楚非把相框拿起来,端正的摆好,他看着照片中的我,缓缓说道:“我真的很怀念那时候你的笑容,特别纯净,谁看了都觉得开心。而如今变得又何止是我。独处之时,你就没审视一下自己,现在又何尝不是一个刻薄易怒和神经质的女人?”

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也知道他早看穿了我所有伪装下那颗脆弱伤感的心。可是我的背仍旧挺得直直的,我面无表情的说,你午夜梦回的扪心自问对我来说没意思,覆水难收,你该不会试着想挽回什么吧?

说完,我快速的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我真希望他不要再提起这些过去,现在我心里满满的都是吕正,只想看到光明,感受温暖。可楚非口中的那些往事却像是一把把锋芒利刃的小刀,把我想重拾爱情的心扎的千疮百孔。他若还是这样,无论付多少违约金,我还是要辞职的。

奋笔疾书了几个小时,我靠向椅背,揉着酸痛的脖子。公司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我们两三个加班的。街边路灯幽暗,早已没有了什么行人,钢筋水泥的森林里,寒风呼啸而过。

我正在想着下午楚非抽屉里的女人照片,Amy突然跑过来冲我挤眉弄眼的笑着。我说有事说事,别跟在那面部痉挛似的。Amy拍了我一下说,死鬼,门口有人找你,姓吕,大高个儿,谁啊谁啊。我开始惊得一身冷汗,不过转念一想,楚非两个多小时前就走了,还好。

我说我男朋友,你让他进来吧。Amy冲外面招了招手,吕正一身黑西服,领带松松的挂在脖子间,估计是刚下班。他笑眯眯的走进来,拉了把椅子坐在我旁边,说:“体贴吧,给你买了生菜鸡球粥,可热乎了,赶紧吃吧。”

我说,喝不完,太多了,你也一起吧。于是我们头碰头的凑到一起边喝边聊。

Amy在旁边瞪着俩圆眼睛说:“你们可不可以不这么甜蜜,还让不让单身少女活了。”我把一杯easyway的热奶茶举到她面前:“这总能堵上你那小嘴了吧。”她嘻嘻的笑着,喝着奶茶回到了前台。

吕正边喝粥,边跟我说,跟他一起做警卫的中东胖爷,前几天去了悉尼郊区的猎人谷,风景特美,还买了不少物美价廉的红酒回来。吕正说,咱们也去吧,孙叔的朋友在那有空房子,我好久没见孙翔了,咱仨去怎么样。我说,寒假快到了,咱们多去住几天吧。

吕正高兴的直点头,嘴角上两颗大大的米粒晃啊晃,我笑着用纸巾给他擦掉。谁知道这时候背后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不介绍一下这位是谁吗?”我就像只受惊的猫,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楚非怎么回来了!

楚非双手环胸靠在角落的墙边,冷笑的看着我们,我举着勺子忘了要放下,粥滴滴答答的洒在了我的裤子上。吕正赶紧扯了几张纸巾给我擦着,然后站起来,望着楚非说:“你好,我是她男朋友,吕正。”

楚非缓步走了过来,向吕正伸出手说:“很高兴认识你,我是Eva的上司,楚非。”我只是呆呆坐在那,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在他们双手握上的一瞬间,我的第六感在拉警报,好戏即将上演,不过它不会是一场喜剧。

吕正的眼里清澈坦荡,紧紧拉着我冰凉的手,仿佛在抚慰我的不安。楚非直直的盯着吕正,眼神多变而复杂。短短几秒,他时而好像要将双眼化作利剑穿过吕正的头颅,射向后面的墙上,时而又带着胜利的微笑,像是早就预知到了什么。

短暂眼神的交锋后,楚非从考究的银边名片夹里递给吕正一张名片,说,请问您在哪高就。我插嘴道,吕正还在某某大学念书,学生。楚非笑着说,有时间一起出来吃个饭,Eva表现不错,我正想找个机会奖励她,你也一起来吧。

我本以为吕正讨厌这样的应酬,会拒绝掉,没想到他微微笑着说:“好啊,难得能和我女朋友的上司吃饭,怎么能错过。”楚非说那就这周五晚上下班吧,附近有家不错的意大利餐厅,我让前台明天订个位。

晚上回家后吕正一直打电话和孙翔商量去猎人谷的事情,我坐在电脑前心不在焉的玩着超级玛丽。楚非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越发让我觉得疑团重重,他没事就关在自己办公室不出来,从不和下属交流,女副总每天进出他屋子也不带文件,还有那个女人的照片,我怎么还是想不起来。

我敲着脑袋努力回忆那张脸,一双大手从后面伸过来,轻轻的揉着我的太阳穴。吕正说,你加班太累了,看了一天电脑现在还玩游戏啊,躺下,我给你做眼保健操。我说不会吧,这你也会。

吕正让我躺下,枕着他的腿,还真像模像样的给我做起了眼保健操。他有几根手指很粗糙,想来可能是几年前摸爬滚打,练射击时留下的老茧。但同时这双手又无比温柔,向我疲劳的双眼和大脑传输着阵阵热力。

我真想和他说楚非的一切,可是要如何开口,他又会不会误解楚非是为我而来。为什么人在世间不能非黑即白,总要前怕狼后怕虎,终其一生要游走在灰色地带,至死都没能活个明白。

吕正伸出大手推平我纠结在一起的眉毛,说你别总皱眉,老了会有皱纹的。我扁着嘴说,早就老了,怎么,嫌我人老珠黄了。他笑眯眯的刮着我鼻子说,你就是老了,也是个最可爱的老太太。

起身跪在床上,我说吕正你抱抱我,我觉得特别累。吕正哑着声音说,我要是不止想抱你呢。我一把搂住他,在他耳边轻轻说,那你还想干点什么,随便吧。

小D在地上蹲着,好奇的看着我们,吕正说,去,大人的事小狗别看。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