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画中的秘密（三）
有方在思考，他不是神，此时却在考虑洪爷的价值。有方现在还不知道王翻译到底想要留下的讯息是什么。王翻译在被捕的时候，留给了中国人可以破解的线索，从有方来到北平，发生的一切似乎并没有联系，可是有方却用他那狐狸般敏感的神经感受到了这些事情摸不着的那些潜在联系。
就在这些事件中，洪爷到底算不算是一个关键的人物。有方的目光顺着自己的思绪，不知不觉的飘到了窗外，很自认的落到了外面跟踪人的身上。然而这一切都被洪爷看到了……
“爷，您是伪政府的人？”洪爷试探性的发问，洪爷根据自己的经验很容易判断出外面的人是伪政府的人，不过洪爷错了，他把跟踪看成保护。这不怪洪爷，伪政府的跟踪做的和跟班的没什么区别。
有方转过了头，手上继续摆弄着驳壳枪。不过有方的眼中似乎有些笑意。这个莫名的小动作，让此刻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洪爷以为这个举措是默认……
“爷，其实我昨天还为您做事！”
“哦！怎么讲？”
“以前在北平中国人气最旺的那个王翻译，这个人您肯定比我熟，我就不多说了……我说的是王翻译被捕以后的事情！”
洪爷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他看向了有方，他看到有方停止了手下的动作。洪爷直觉上判断有方对自己说的这个事情有兴趣……他赶忙端起杯喝了一口水。压力、紧张、恐惧早已让他口干舌燥。
“王翻译被捕后，伪政府不是一直在秘密的找他的妹妹吗？就在昨天，巧了，那女的让我无意在菜市口看到了，您也知道那地方死的人太多，很少人在那溜达，我昨个也是见一朋友！”
洪爷似乎说走了题，但是洪爷却在利用这个时候观察有方，可是洪爷在有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什么东西，有方的脸上平静如水……不过，有方的手上的动作停止了。
“我正准备今天去政府把这个事情讲一下，换点赏钱花花！”
“这就是你和马三说的大事？
“对、对、对。当然现在这个功劳就是爷你的了，我全告诉您，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
“这个事情过后在说，说说那个读书人最后去哪了，说的好我就放了你！”
简单的几句对话，有方的思绪却在已无线电波的速度在律动。洪爷当然跟不上有方诡异而跳跃的思维。洪爷看到的只是有方那平静的、苍白的脸庞。
伪军在找王翻译的妹妹，本身就是一个合理的事情，可是在日本军统治的区域内，还要秘密的找，就这两个字就让有方那敏锐的触觉触摸到了一些游离的危险。有方直觉上判断日本人刚刚合作就已经在对付自己。出于对自己的信心，对人性的掌握。有方并不认为浅井会做这种事情，那么对付自己的很自然的归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就是张伟说的危险人物、自己曾经的手下败将，藤森！
错误对于文人来说可能只是谬误的同义词，但是对于有方这样的人来说，每个错误甚至就变成了死亡的代名词。错误是和事实截然相反的两个叉路口，以错误的信息作为依据，那么得到的推论结果，将没有任何的意义。
有方要推翻自己以前所有的判断，他意识到自己现在做的一切让自己已经走在了死亡路口的边缘，不能在这样下去。可是到底哪里出了差错，浅井？藤森？这一切的一切会是谁的谋略？有方不知道，也没有时间判断，洪爷已经开始讲述和这幅画有关的那个读书人的事情，有方不可能同时去想这两件事情，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认真的听。
青帮老大孙爷横行乡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地头蛇。可是众人皆知，孙爷有一个女儿，性格和孙爷截然相反，不仅出落的婷婷大方还有一个善良的性子，这几年一直帮助穷人，为孙爷积了很多善果。
当年孙爷带着众人让读书人当场挖掉了自己的一块肉，闹得人尽皆知。孙爷的女儿孙翠儿当晚就带着医生找到了读书人，知道了读书人的名字，读书人叫许诺。孙翠儿如果不带医生来，许诺哪怕不流血致死，也会饿死街头。
从那以后，孙翠儿经常会带着一些吃的来见许诺，许诺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他经常会给众人讲一些百姓的疾苦，讲一些未来的生活。孙翠儿特别喜欢听这些，长时间的融洽接触让两个人之间蹦出了爱情的火花……
孙爷就翠儿这么一个女儿，对于翠儿的选择，孙爷并没有表示太多的反对。令人惊讶的是孙爷这个江湖汉子到是很佩服许诺那种拗性子，就这样慢慢明确了关系，而孙爷也在天桥上宣布要将许诺招来做女婿。
本来是一桩美好的姻缘，可是悲剧却出现在了两人结婚的当晚。
“悲剧？”有方无意的插了一句，这个线索似乎要断，但是有方有一种感觉，这条线索找对了，王翻译只得绝对就是这个事情。
“对，悲剧！那天晚上孙爷的后院起了大火！许诺在结婚的当晚被烧死了，孙翠儿在结婚当天就成了寡妇！”洪爷说道这，也蹉跎不已……
“大火！”
悲剧、大火这些词连接到一起，让有方想到了自己。同时也让有方想到了自己那个还活着的妻子，那个妻子还是大哥喜欢的女人。有方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从那些混乱的思维里挣脱出来。有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要做的事情，远远比表面上看到的这些事要多的多。要命的是这一切得一切，有方只字都不能提。
然而洪爷下面的话，却让有方提起了兴趣。
“那个孙翠儿肯定是菩萨转世，当年那场火非常大，许诺被烧死了。可是孙翠儿却毫发无伤……”
“着火时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吗？”有方几乎是下意识的问。
洪爷摇了摇头，他说的这些也都是听的，平时他可以信口开河，可是今天他哪里还有这个胆子。面对有方接下来问的几个问题，他只有摇头的份。
“着火死了几个人？”
摇头……
“是仇杀还是自然灾害？”
摇头……
“你知道你姓什么吗？”
摇头一秒后，马上点头。
“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觉得你姓洪，我告诉你，你应该姓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