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的疑点
我把贝贝带到家里,放在澡盆里给它洗干净。
两个月的忍饥挨饿,贝贝瘦骨嶙峋,肚皮两侧像是小搓板。
但仔细看,它眼睛的颜色仍然很漂亮,和它妈妈的眼睛一样,是淡蓝色的。
贝贝一定是饿怕了,吃起东西来像一头小恶狼。一斤狗粮,一顿就被它吃得光光的。
我怕它把胃撑坏,不得不把食物藏起来。可小家伙的鼻子极灵,藏到哪儿,都很快被它发现。
不到二十天,贝贝的身体就像吹气似的长了起来,挺像一条漂亮的爱斯基摩犬。
白天,我把贝贝关在家里,预备充足的食物和水,它会很懂事地在房间里待一天,不吵不闹,即使有人经过我们家房门,也听不到它的叫声。
傍晚,我放学回家,贝贝总是等在门里面,我一开门,它就蹦着跳着,让我蹲下身去,亲热地用舌头舔我的脸蛋,用最大的热情欢迎我。
我会带它到楼下去玩,邻居的比熊狗大头很快和它混熟了,两个在一起玩得很快活。
把贝贝安置妥当,我马上又想起它的母亲塔塔,想起塔塔最后说过的那些话。
虽然塔塔似乎暗示过,再与它见面,会给我们带来可怕的危险。
越是这样,我越想了解它的情况。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办法去探听塔塔的信息,一个可怕的灾难突然从天而降。
这可怕的灾难无声无息地袭来,我是一点儿一点儿感觉到的。
起初,我一连几天看不见大头的踪影。
这天傍晚,放学回家,在楼下碰到大头的主人刘奶奶,我问她:“大头怎么不下来玩了?”
“啊,我下午带它遛过弯儿了。”刘奶奶说,她的眼光有些不自然。
刘奶奶从来都是傍晚遛狗,现在突然改时间了。
我猜想大概是因为现在贝贝长得个子大了,刘奶奶一定是怕贝贝欺负大头,禁止大头再来找贝贝玩。
背着书包上了楼,掏出钥匙正要打开房门,有东西拱我的脚后跟儿,我回头一看,是大头,鬼鬼祟祟的样子。
我用兽语问:“大头,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我是冒着危险来找你的。”大头煞有介事。
“什么危险?”我好笑地问。
“你看看我,”大头屁股一歪一歪,仰起脸来问我,“看出来什么没有?”
我摇摇头:“没看出来什么。”
大头夸张地说:“你没看出来,我屁股上刚打过针,走起路来都一瘸一拐的?”
我笑笑说:“没看出来。”
“告诉你,我打的是狂犬疫苗,一针要几十块钱,要打好多针。”
“这怎么啦?”我奇怪地问。
“怎么啦?”大头大惊小怪,“传染狂犬病,我的主人怕贝贝把狂犬病传染给我。”
我心里一震:刘奶奶怀疑贝贝得狂犬病了?
我想起前几天我下楼遛狗,刘奶奶老盯着贝贝看,老对我说:“这狗好像有点儿蔫,你最好带它到宠物医院看看。”
这话我一直没太在意,现在看来,她是怀疑贝贝得狂犬病了。
大头警告我:“你可要小心,这狂犬病传染得特厉害,你皮肤上稍破一个小口,马上就传染,一传染就得死。注意,千万别再让它用嘴碰你的脸。”说着,它回头四下乱看,“不行,我得赶快走。刘奶奶说了,我要再和贝贝玩,她就要把我送到狗肉铺去,剥了我的皮。”
大头说着,慌里慌张地跑开了。
我一边用钥匙打开门,一边不安地想:有那样严重吗?刘奶奶是疑神疑鬼,瞎猜吧?
门开了,贝贝像往常一样,等在门口。它好像犹豫了一下,等我俯下身来,它才两只前爪离地,轻轻地搭在我的肩膀上,用嘴轻轻碰了我肩头一下,然后很快就离开了。它没有用舌头舔我的脸。
我疑惑地想:难道贝贝听到了大头对我说的话?
我注意看了看贝贝的脸,它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眼角好像有些炎症。
可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我友好地拍拍贝贝的头。
贝贝仰着头看着我,好像等待我问问题。等了一会儿,见我无话,它知趣地跑开了。
我到桌边打开电脑,准备上网查一查关于狗的狂犬病。
虽然我不相信大头的话,可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一打开有关狂犬病的网页,就吓了我一大跳,上面写得明明白白:“狂犬病是由狂犬病病毒引起的一种急性传染病,人兽都可以感染,又称恐水病、疯狗病等。该病主要是通过动物咬人时牙齿上带的唾液中的狂犬病病毒侵入人体而感染。狂犬病一旦发病,其发展速度很快,多数在3到5天,很少有超过10天的,病死率为100%。”
这意思是说,只要得了狂犬病,就无药可治,死亡率100%。
我忙又查看狂犬病病人的症状。
网上介绍:人要得了狂犬病,表现分三期。早期有低热、头痛、全身发懒、恶心、烦躁、恐惧不安等症状。
我仔细查看自己的手臂,没有伤口,连贝贝爪子划过的痕迹都没有。
而且我也不烦躁,更没有怕见光、怕风、怕声音的情况。
看来我一点儿没有狂犬病的症状。
我对自己放心了,马上又想到了贝贝。
我又查阅了狗患狂犬病的表现。
网上提到,狗如果患了狂犬病,表现也分几期。前期表现精神沉郁,怕光喜暗,反应迟钝,不听主人呼唤,不愿接触人,食欲反常,喜咬吃异物,吞咽伸颈困难,唾液增多,后躯无力,瞳孔散大。此期时间一般1到2天。
贝贝好像也没有上述症状。
可仔细一想,心里马上又打鼓了:从前天起,贝贝好像老喜欢躲在暗处,每次和我打过招呼以后,马上就躲到床底下,不光食欲不佳,还老喜欢咬东西。
这些好像都是狂犬病初期的症状。
贝贝要是真的得了狂犬病,怎么办?
处死,必须要把它处死。
一想到这一点,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