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悬空广告砸死人 暗流涌动布险阵(1)
1.
天叔是送新欢女友娜娜去省电视台参加一场时尚内衣秀表演的。赶到的时候,表演已经开始了。好在娜娜不是第一个上场,第一个上场的是她的一个姐妹。娜娜走进更衣室,化了妆后,再穿上性感的内衣上场走秀了。
场下是闪烁的灯光,还有前来捧场的企业老板和经理,还有一些应邀而来的政界要人。化了妆的娜娜更加娇媚动人,她刚刚走上T字舞台,台下早已一片骚动,相机的闪光灯闪个不停。
主持人适时地介绍说:“二号内衣模特向我们展示激情的夏天,她告诉我们,夏天即将到来。看,穿着这套粉红色内衣的人是著名的时装模特李娜娜小姐。说起娜娜,大家并不陌生,她曾参加过几届省市时装表演,获过大奖。同样,她在参加全国性时装大赛时也获过奖,并到北京接受颁奖。去年,娜娜还随本市时装表演队到过香港、法国等地参加汇演性质的比赛,获得国内外时装界的高度评价。娜娜优美的身段,娇美的脸容配上这套粉红色的内衣,更加显得她高贵典雅,夏天如鲜花般慢慢走近我们……”
天叔面无表情,坐在台下最后一排的椅子上,淡淡地观看着娜娜在台上表演,好像一个专家在审视着参赛的模特,细节是否到位,表情是否得体,气质是否体现出来。站在天叔身后的司机,端着微型摄像机把娜娜的表演从头到尾拍下来。
娜娜并没有注视天叔,她只是专注地表演着。修长的美腿与丰满的胸部,以及那娇俏妩媚的脸蛋成了很多相机的焦点。她不时摆弄着猫步,展示着美妙的身段,让一股股慑人的气息如盛夏的火球奔袭而来。
主持人又介绍说:“娜娜获得如此之多的奖励,已引起影视界导演的关注。目前,她正在饰演一个自强不息的女强人的形象。影片正在拍摄中。我们相信,娜娜的表演肯定赢得人们的关注,也将会成为影视新星。同时,我还可以骄傲地向大家介绍,娜娜最近还出了一辑CD唱片,专辑一摆上唱片柜台,就成为歌迷热捧的对象。稍后,我们将播放专辑里面的一首主打歌《那一年的春天》,让大家欣赏。”
听到此处,天叔的脸上露出一种久违的微笑,而后又把这难得的微笑收了起来,继续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司机凑到天叔的耳根,低声说:“该走了吧。”
天叔淡淡地说:“等等吧。等娜娜散场了再走吧。我还要送她回家,狗仔的事先缓一缓。回头你给他一个电话,就说我们还有事,晚些再来找他。”
司机说:“行。”又继续提着摄像机拍着舞台上的娜娜。
当表演快结束时,现场播放了李娜娜演唱的歌曲——《那一年的春天》。旋律忧伤而低迥,欢快而悲怨,好像一个失意的怨妇在倾诉着自己彻夜难眠的故事。歌词如下:
那一年的春天,
我的爱徘徊在街头,
眼里噙满泪水,
不知道该走向何处。
那一年的春天,
我的心像翅膀折断,
如灰黑的天空,
从此再不知道归途。
那一年的春天,
我的情如苦海无边,
孤独行走街头
永远不知谁是归宿。
表演结束后,天叔来到更衣室把娜娜接走。那些模特见到天叔,嘴巴都甜甜地喊:“天叔,什么时候请我们喝茶呀。好久不见你了,都在忙什么呢?娜娜这回既出唱片又演女一号,风风光光,我们都羡慕死了。你也介绍一个导演给我们吧,让我们也风光一回。”
天叔颔首微笑道:“美女们放心,遇到识才的导演时,我会隆重推荐你们的。”那些相貌俊美的模特都凑近前来亲着天叔的脸颊,与天叔拥抱着。
天叔得体而又不失礼地搂抱着美女。娜娜一面笑着跟姐妹们打招呼,一面风情万种地走近天叔,轻轻挽着他的右手,婷婷娉娉地离开了更衣室。
出了省电视台的大门,天叔与娜娜互相依偎地朝停在电视台右侧马路的小车走去。天叔把车门拉开,让娜娜钻了进去。接着,天叔也坐到她的身边。“今天你出尽了风头,你的姐妹们妒忌极了。”天叔含笑道。
“这还不是你的功劳。”娜娜撒娇地亲了一口天叔,说:“时装表演秀上本来没有这样的介绍与歌曲的,都是你叫主持人来捧我的。”
天叔笑着说:“就是想捧红你嘛。”
娜娜说:“不用你去捧,我早就红透顶了。”
天叔笑笑道:“那是。在我认识你之前,你早已走红了时装界,只是还没有涉足演艺界嘛。这回涉足了演艺界,感觉如何?”
娜娜说:“挺累的。既出唱片又演电影,每一天都过得紧张兮兮的,睡眠严重不足,脸色越来越难看了,都快成黄脸婆了。”
天叔说:“又想成名却又不想劳累,天下哪里有这样好事。你呀,十足一个小女人的境界。”
娜娜说:“我就是想做小女人,整天陪着你嘛……”
天叔说:“那个导演怎么样,给你们导戏时手脚还算干净吧?”
娜娜说:“还算干净。天哥,我好担心这戏演砸了。我从来没有演过戏,也没有在电影学院学过表演专业,怕搞砸了。”
天叔说:“怕什么,演戏有什么难?给我演男一号,我都能胜任。何导是我的哥们,他会教你演戏的。再说,投资商就是我,你想怎么演就怎么演。再不行,就叫哥们把剧本做些修改,符合你的个性;再不行,就叫导演重新帮你编个剧本,编成一个女模特如何走向成功的故事,让你得心应手地演也不碍事。对了,那个剧本叫什么来着了。”
娜娜撅着小嘴巴,假装生气道:“你也太不关心我了,我演什么影片你都不知道。你呀……”
天叔说:“啊啊,我想起来了,叫《那一年的冬天》。这剧本与你出的唱片专辑主打歌的名字几乎相同,一个讲的是春天的故事,一个讲的则是冬天的故事。”
娜娜偎上去亲了一口,说:“这就对嘛。”
天叔问:“肖如铁还缠着你吗?”
娜娜说:“没有。我听说,他还在到处告状。”
天叔眉头一皱,问道:“他在告谁的状?”
娜娜说:“跟我们没有关系。听说是与防洪堤有关的事,告的是包工头陶豹的状。陶豹承包了防洪堤其中的一个标段,之后他又转包给其他人。其他人可能觉得转包费用太高,难以弄到利润,便从中克扣民工的工钱。就是这事儿,引来了报社的记者。这事情很复杂,听说是因肖如铁引起的。”
天叔说:“肖如铁吃饱了没处撑着。”
娜娜说:“我听说他策划这起防洪堤内幕事件。”
天叔说:“莫管他,反正跟我们没有关系。你知道写报道的那个记者是谁吗?”
娜娜说:“不知道。”
天叔说:“他跟我一样姓欧阳。”
娜娜说:“他姓丁,怎么跟你同姓呢。”
天叔说:“以后我再告诉你事情经过吧。若那个肖如铁还缠着你,我就废掉他另一条腿……”
娜娜忽而滴下眼泪,说:“一提起他,我就伤心,他可是我切骨之仇。”刚刚还很娴静的娜娜,忽然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神色,让人怀疑她是在演戏,眼泪说来就来。
天叔说:“要不要我再叫人废掉他右脚?”
娜娜说:“不用了。自从被你叫人教训他之后,这几个月来,他很少来烦我了。他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他的,一笔勾销。”
天叔把娜娜搂到怀里,轻轻地摸着她光洁的肩膀,说:“别哭了。他跟你两三年,没有给过你什么幸福,你不值得为他流泪。”
娜娜说:“他心眼并不坏,也很有才华,就是看不惯我早出晚归的习惯。做我们这一行,就是到处去表演,他也是搞艺术的,为何就不理解呢。他一直以为我在外面跟别的男人来往、鬼混,把我看得死死的,每隔三五分钟就又给我打个电话查岗。每天一回到家,他就凶声恶气地审问我,问我今天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都给谁打了电话,都说了些什么话,你要一一交代……我一跟他争吵,他一发狠,就拼命打我,说我是个婊子,到处去骚到处去浪到处去卖脸蛋卖B……嘤嘤……”
天叔说:“别哭了宝贝,这种男人不跟也罢。”
说话间,宝马来到了一个小区。这是一个高尚的花园式小区,楼房别致,很有异国情调。小区大门左侧的由大理石筑成的斜面墙壁上,写着“天之骄子”四个熠熠生辉的蓝体大字,一看那苍遒而飘逸、圆润而有力的字体,就知道是出自书法名家之手。
天叔把娜娜送到一幢房子前,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办,可能要晚些回来,你就不要等我了。”他上前亲了亲她。娜娜点点头上了楼。
天叔坐进副驾驶室时,对他的司机说:“阿明,你刚才跟狗仔打了电话没有?他怎么说?”
阿明说:“打了,狗仔有些不高兴,说约好的时间怎么突然改了。我跟他做了解释,他还是不高兴,就说那行吧,那我就在茶楼里慢慢等着吧。”
天叔问:“狗仔的丽都饭店搞成了没有?”
阿明说:“还在装修,看来这个月内就会开张了。”
天叔点了一下车门边的一个开关,车窗缓缓地缩了下来。他取出一支烟,点燃着,说:“你认为他纯粹是搞酒店搞旅游业吗?这恶棍,还不是想搞娱乐业,搞洗浴中心,让卖×的小姐给他赚钱。他开的那个贸易公司,做的是什么买卖,我比他老娘还清楚。贩卖文物有那么容易吗?”
阿明加大油门,迅速离开了小区。
2.
狗仔却穿得普普通通,出言粗俗,一点儿的生活品位也没有。也不难理解,一个靠小偷小摸发家的人,就算是穿上世界名牌服装,穿金戴银,一身珠光宝气,也洗绦不去他内心的肮脏与暴躁,阴暗与恐惧,以及那种流里流气的流氓习气。
天叔一走进茶楼的包间,就仔细地看着狗仔的右手。他并不想看狗仔的脸,狗仔的脸也没有特别出众之处,极其普通,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的眉毛,眉毛有些稀松,泛着黄色,像营养不良使然。他的双手倒是有些特别,骨瘦如柴,如同鸡爪,空闲的时候,他的右手就会抖动,就像得了帕金森氏综合症的老人一样。一个长年从事“钳工”工作的扒手,经常想着如何用食指与中指把别人的钱包夹走,习惯成了自然。
狗仔见天叔盯着他的手,便把双手插进口袋。此时,一个茶艺小姐走进包间,要倒茶水给他们。狗仔挥手对她说:“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吧。”
天叔拿过一个空玻璃杯翻弄着,说:“小妹仔,你先给我倒满一杯开水后再离开吧。”
茶艺小姐应了一声,端起包间角落的一个热水瓶,隔着茶几站在他面前倒了一杯开水。她穿着大红颜色的旗袍,弯下腰时,可能是胸部过于丰满,竟然把一个斜边的纽扣挣开了,露出里面一个红色的胸兜,胸兜向下一掀,隐约可见一抹销魂的春色。她觉得失礼了,急忙放下热水瓶,扣好上衣,然后红着脸离开了。
天叔目送着她关上门,见她的臀部浑圆饱满,欲望的热箭一支支穿透他的全身,在腹部升起一股欲火。他不禁再多看她一眼,随即又把视线转向狗仔。
狗仔乜了一眼天叔,怪里怪气道:“听说你又换了女人了?你这小子就是有派头,三头两天换女人,就像换衣服一样,有什么款式有什么新潮的,你就买一套。”在他面前的烟灰缸里,放着一支仍在燃烧的雪茄,他拿起雪茄,叼在嘴角边,傲视着天叔。
天叔说:“换女人也很正常,就好像你玩腻了钳工活之后,觉得那活儿太容易成为目标了,又玩起了皮具加工公司。当你认为皮具公司来钱来得太慢的时候,你又开始玩起酒店旅游业。”
狗仔哈哈狂笑着,道:“真有你的,天叔!我要屙什么屎你都知道?”
天叔说:“小心屎还没有屙出,就被狗咬了一口!”他心想:“你狗仔越发张狂了,居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一个靠小偷小摸发迹的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嚣张什么。论实力,你离我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天叔知道,狗仔是“钳工”们的师傅。初入门者,都得拜他为师。为了达到出手迅速之目的,他们都得按照他的要求把一块肥皂放到80摄氏度的热水里,然后张开食指与中指,迅速插进热水,把肥皂夹起来。肥皂泡了水后,本来就很油滑,两个手指要想在这么高的温度中夹起肥皂,确非易事。只有以极快的速度把手指插入水里,而后又以极快的速度把肥皂夹起,这样才不至于被热水烫伤。就算能夹起肥皂,刚离开水面,肥皂还不会掉下去。因为太滑了,夹不住的。就这样反复练习,直至能夹起肥皂,扒窃的技术也就告成了。
狗仔说:“有文化的人就是嘴尖牙利,扎得我浑身不自在。兄弟你呀就是有品位,换的女人档次越来越高。原先的女人是个大学生,现在的女人却是个搞艺术的。再下去,兄弟你换的女人可能是政界女强人了。”
天叔说:“你太了解我了。”
狗仔说:“啊……有时候,我也想像你一样频频换女人。不知为何,我对女人的兴趣一点儿也没有。女人嘛,也就是装饰品,有也可无也可,她们总是不会影响我的生活。简单就是好,就好像我的穿着一样,一大早起床,洗漱之后见到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从来不考虑过要穿什么衣服去见什么人。这世界就这么现实,有钱就可以控制一切,就具有话语权。你看很多港台明星,穿着破旧的有洞口的就像捡破烂捡回来的衣服,居然也有很多粉丝跟着以破为美,以旧为美。他们早晚拼命模仿,把裤子剪个小洞或在上面涂上乱七八糟的图案,招摇过市,让人大跌眼镜。”
天叔说:“你的审美眼光怎么老是不提高?难怪你被人盯得要紧。”
狗仔反击一句:“什么话呀?你以为穿着名牌,开着香车,泡上美妞,娶了歌星,傍上政界要人就不出事了?那个赖昌星够牛逼的吧,最终还不是被人揪了出来。此人在新加坡活得很窝囊,红楼已成为明日黄花,只能供人参观了。听说,他准备被引渡回国受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