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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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拉

离婚不到一年,冯·诺依曼爱上了已婚女子克拉拉·丹(Klara Dan)。克拉拉本是他早年的情人,在一次欧洲旅行途中邂逅后,他们重新燃起了爱火。

同冯·诺依曼一样,克拉拉来自布达佩斯一个富裕的家庭。在1956年的一次采访中,克拉拉形容自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娇小姐,过着奢华的欧洲式生活。为了寻欢作乐,我在英国和里维埃拉生活。我有过妙不可言的时光,但我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科学’这个词的意义。”

之后,克拉拉打算同她当时的丈夫离婚。冯·诺依曼推掉了普林斯顿高等研究所1938年秋季学期的工作,表面上的理由是为了帮助克拉拉办理离婚手续,实际上他忙于讲学。冯·诺依曼不顾战争的阴云密布,在瑞典和波兰讲学,并拜访了几个“聪明透顶的朋友”(就像克拉拉称呼他们的那样),其中包括哥本哈根的物理学家尼尔斯·玻尔尼尔斯·玻尔(1885—1962):丹麦著名的理论物理学家和核物理学家。1913年提出玻尔定理,首次明确电子绕原子核以一定轨道旋转,只当电子轨道发生转移时,才发出或吸收辐射能,这为原子能的开发利用奠定了理论基础。他于1922年获诺贝尔奖。——译者注,他可比“聪明”厉害得多。因此,冯·诺依曼同克拉拉和布达佩斯的家人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很少。

一些之前由克拉拉保存、现在存档于美国国会图书馆中的冯·诺依曼的信件,按年记录了他和克拉拉之间炽热的感情。这些信件是按照20世纪中期的格式编号的,因为即使在婚后,冯·诺依曼也经常到欧洲旅行。

在求婚期间,冯·诺依曼为克拉拉写了许多感情洋溢的信。他大肆赞扬克拉拉是世界上最出类拔萃的女人,宣称他们之间的爱情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并将轰动一时。而克拉拉写给冯·诺依曼的信中,则完全没有这种热情奔放的调子。克拉拉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女人,从她的信中很难做出别的结论——即使是在爱情最甜蜜的时候写的那几封信中,也充满着威胁和不祥的语气。如果说冯·诺依曼并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那么克拉拉也是这样一种人。

在一封写于意大利蒙特卡蒂尼泰尔姆酒店、落款日期为1938年8月28日的信中,克拉拉坦率地称自己是一个有许多毛病的爱慕虚荣的女人。她十分在意求婚者是否有一个稳固的社会地位。在这封信中,她也像以往那样臭骂冯·诺依曼。她吹毛求疵地说,冯·诺依曼是一个不成熟的、可怕的人,认为自己有些才华就想飞黄腾达。她告诫冯·诺依曼不要束缚她的感情或者别人的感情。

克拉拉经常感到忧郁。1938年9月的一组信清楚地表现了这一点:9月9日,克拉拉抱怨感到身体虚弱;9月15日,她甚至不能见人和稍微说几句话——其他人在她看来都是令人作呕的乐观主义者;9月19日,她又一次感到抑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好起来。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冯·诺依曼在这个时期写的一封信中,有一个长长的附言,说克拉拉的信写得一次比一次甜蜜!

克拉拉有足够的理由烦恼。当战争的威胁和纳粹法西斯的恐怖越来越强烈的时候,她发现冯·诺依曼不但是个好丈夫,还是她到美国去的敲门砖。在一封吐露心声的信中,克拉拉告诉冯·诺依曼,她的一生将在他的掌控之中。她只希望去美国,并过上正常的婚姻生活。在经过对于克拉拉来说是折磨人的迟迟不予判决之后,克拉拉的离婚案终于在1938年10月29日结束。她和冯·诺依曼在当年12月17日结婚,不久便乘坐玛丽皇后号轮船奔赴纽约。

之后,冯·诺依曼住进韦斯科特大街26号——普林斯顿当时最大的房子之一。这座房子价值3万美元,2.5万美元的抵押金是借普林斯顿高等研究所的,研究所资助冯·诺依曼所在的系购买了这座房子(1941年,冯·诺依曼在研究所的年薪是12500美元,在当时这对于一个学者来说是很高的)。

克拉拉用最时髦的家具布置了这所房子,其风格是冯·诺依曼不感兴趣的。不过,冯·诺依曼家倒是充满着古色古香的情调。先是冯·诺依曼的母亲同他们一起生活,玛丽娜12岁以后也搬来和他们一起住。他们雇了几个仆人,冯·诺依曼和克拉拉主要用匈牙利语同他们交流。他们在信中混着用匈牙利文和英文,有时在一个句子中间就从这种文字转变到另一种文字去了。

克拉拉和冯·诺依曼没有生孩子,他们对玛丽娜关怀备至。他们也非常溺爱一只大型的混血种狗,名叫“英弗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