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正月雪

今天是农历马年正月初五，正遗憾今年春节没有雪，好像少了一些年味时，上午雪却悄悄地下了起来。起先是零星的，三点儿、五点儿，小得像箩面；接着大了起来，像飞扬的纸片；再后来又急了起来，像漫天飞舞的玉色蝴蝶，相互追逐又各不相让。

风是轻的，却也把一团团雪卷起来，又放下去。天是暖的，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地便化了，真有“眼前梨花万万千，散落地上皆不见”的奇观。空气润了起来，心情也好了起来。我的视线由平到仰，脖子酸痛也毫无察觉，呼吸随着飞雪起伏，仿佛要把所有的雪花都吸进肚里。

成片成片地簇拥着，自由自在地飘舞，把人的思绪也带着飘飞起来。

儿时，每到过年总要下雪，所以长辈们说的“正月雪打灯，当年好收成”的祝福，一早就收入脑海。不过当时也最怕过年下雪，因为盼了一年的翻新衣服，下雪了，大人总是不让穿，怕弄脏，总让你心里酸酸的。还有，那时雪很大，天气也寒冷，下雪结冰就不能痛痛快快地疯玩，家人也以此为借口限制你出去活动，以省些粮食。所以过年下雪，总觉得年没有过好。

长大插队后，开始懂得正月雪对农民生活的重要，于是爱起了雪。再后来，交朋友、写文章总是希望看到雪。雪中散步能增加情趣，增进感情；雪中思考能激活脑质、触发灵感，甚至经常也吟诗赋雪，哼几句“我爱你！塞北的雪”，以表达对雪的独爱，感觉美美的。这几年冬季的雪不多了，空气污染，成天黑烟熏着，能看到下雪，看到银色世界，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所以有时雪中寻趣，突然会停下脚步，生怕踩坏了那片纯洁的生命的雪花。

雪在天空中忙碌着，人们在地上也忙碌着。拜年的人群着装艳丽，脚步匆匆。一对穿唐装的情侣，提着红红的蛋糕盒；几个学生捧着一团缤纷的鲜花，他们在雪花的追逐中前行，构成一幅绝好的“春雪拜年图”。红红的出租车也在雪中匆匆忙忙，白色世界、红色流线，谁能绘出这生机盎然的景观？还有骑自行车的人们在雪花中穿行，匆忙中捺不住露出笑颜。我几次想打电话约上同我一样喜爱雪的挚友一起来欣赏品味这道马年春节大餐，但还是放了下来，因为心灵告诉我，她们也一定沉浸在雪的拥抱中。

雪紧一阵，松一阵，变幻着各种形体，向不同的方向飘飞着。静观飞雪，耳听爆竹，品味女儿娓娓的琴声，我的心醉了，老人们“正月雪打灯，当年好收成”的企盼一遍又一遍地涌进心田。

马年瑞雪，让人舒坦，也给人希望。

2002年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