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013年2月(3)

2013 02·12 周二：怒斥之下的觉醒

初春的太阳升起来，大家还是愿意窝在屋子里，一起说啊、笑啊，嗑着瓜子，喝着茶水，把一年来积下的话头都拾起来。

表姐来拜年了。表姐是资深的职业女性，是智慧的女人，总有些独到的见地。她说她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原来的一个老部下张某，那家伙现在活得好好的，面色越发红润，人也越来越精神了。表姐说十多年前，他是表姐单位的副职，业务能力很强。忽然有那么一阵子，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工作上的事情百般漏洞不说，人也没有了精气神，每天惺忪着双眼说话颠三倒四，好像魂儿都丢了。表姐很纳闷，在一个周末的晚上请他到饭店喝酒，想弄明白他的心结到底是什么。果然，三杯酒下肚，他的眼泪就下来了，五杯酒下肚，他就端着酒杯哭开了。他絮絮叨叨地说自己怕是过不去今年这个年了，他有多少的不舍啊，但是没有办法，命啊！表姐很吃惊，以为他查出了什么绝症，张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说自己的家庭就是这样的劫数，父亲是自己今年这个年龄离世的，大哥也是自己今年这个年龄离世的，如今自己也到了这个年龄，他说自己感觉每天精神恍惚，什么事也做不下去，晚上也睡不着，总感觉父亲和大哥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他说自己已经做好了离去的准备，虽有万般不舍，但也没有办法。

表姐听到这里明白了，表姐问他的母亲现在是什么情况，张说母亲现在身体很健康。表姐当时就火了，用手指着张的头皮就骂开了，骂他不知好歹，骂他是浑球，骂他是个愚蠢的如同木头桩子一样的人，骂他有什么根据就认定自己遗传的是父亲的基因，而不是母亲的基因，是谁告诉他的？

假如遗传真是那么准，那也是一半一半，一半来自于父亲，一半来自于母亲。现在，父亲走了，母亲还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不从心底里认定是遗传母亲呢？——就这样，张被表姐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后，竟然如梦方醒，是啊，谁又说自己不会遗传母亲呢？母亲不是一直好好地活着吗？这样想来，他一下子轻松了，不久恢复了往日的工作热情，精神头也来了，工作上照样雷厉风行。

表姐说完喝了一口水，说这家伙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每次见了她都会心地一笑，这次也不例外。是啊，人在遇事时心理暗示很重要啊！给自己过多的不良心理暗示，人的潜意识就会跟着那种暗示走啊！这个张大哥如果不是因为表姐的一骂而如梦方醒，那他现在的生存就难说了。表姐的一骂，真是胜造七级浮屠啊！

2013 02·13 周三：年轻媳妇缘何一脸青春痘

跟随老公去看他的舅舅啊、姨母啊，一家一家地走去，这些都已过八旬的老人一年一年并没有看出什么变化来，倒是姨母家几年前新娶进门的媳妇，抱着已经两岁多的女儿在那里，脸全然不是年轻女性的光滑细腻，却长满了青春痘，到处坑坑洼洼不说，有几处还好像有些感染，看上去就要发展成痤疮了。

媳妇抱着孩子走亲戚去了，姨母说她这个媳妇啊，欲望可是比天高，结了婚不到半年就开始抱怨：不是抱怨自己的老公没钱，就是抱怨自己的老公当不了官；不是抱怨自己的公公、婆母不是大款，就是抱怨嫁进了这样的一个贫门寒户，自己既不能披金戴银，又吃不上山珍海味，就是出门开个小车吧，也不中她的意，她要的是宝马。这年轻媳妇欲海难填，自然会导致内分泌失调，而内分泌失调，首先会破坏人的脸皮——让人的脸皮不仅粗糙，而且易出现与年龄不相符的青春痘。相比之下姨母跟姨父的经济条件在我们的亲戚圈子里还是好的，可是经济条件再好，也难以满足一颗贪婪的心。

2013 02·14 周四：情人节的思考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情人节，一大早佳乐家门口就有很多的人守着鲜艳的玫瑰在兜售，那些美如芳唇的色泽，那些娇艳欲滴的容颜，让人联想到最为美好的词——爱情！

闺蜜来向我讨教，她的儿子要结婚了，她看到婚礼的繁文缛节很是头疼，就想什么仪式也不举行，让两个孩子悄悄地旅行结婚去吧。既然她来问我，我就大胆发表自己的看法，我以为婚礼的仪式还是必要的，不然人们为什么要花费重资聘请那些个掌管仪式的司仪呢？结婚是孩子一辈子的大事，有自己的至亲好友当面见证，如同走过了一个公证仪式，孩子的心田里留存了一份美好的记忆，孩子就会特别珍惜。至于结婚的场面大小，可以适当控制，比如近年流行的最新做法——朋友和同学、同事这个庞大的群体退钱，大体上退八十元钱左右，这些人就不在宴请之列，婚宴只限于亲戚，这些亲戚就是孩子的姥姥家一支血脉、孩子的太姥姥家一支血脉、孩子的岳母家一支血脉、孩子的本家一支血脉，这样重要的人都出场了，特别是孩子的亲舅、亲姑、亲姨们，孩子的感觉也就照顾到位了。说完，我跟她说我自己的孩子结婚，我就打算采用这样的仪式。闺蜜一听，感觉很有道理，她说自己的一个同事孩子结婚了，当时怕麻烦也想省钱，没有给孩子举行仪式，结果婚后小两口处得不是很好，老公总是揭他妻子的短，说她是什么也不计较自己主动送上门的。

2013 02·15 周五：那一定是黄金比例

今天娘家的人来看望婆母，婆母又开始讲她儿子绣的十字绣了，她声情并茂地演说着，说着说着话题一转：“今年我们家啊，哪样都好，就是孙子的这个女朋友，个子不高。我整天看着这十字绣的两只孔雀，你看这只大的，多像样啊！又高又大，多像我的孙子啊！你再看这只小的，个头多小啊！我看着这两只孔雀的时候，就感觉是孙子跟他的女朋友。”我儿子的舅舅跟舅妈一听都笑了。我在后阳台收拾菜呢，也听到了这实在高的“高论”啊！十字绣上的两只孔雀，一雄一雌，雄的气宇轩昂、神采奕奕，雌的风情万种、仪态大方，隐在雄孔雀一边，一副“含章可贞”的模样。婆母有这样的看法，也不容易啊，日思夜想！不接受未来的孙子媳妇，很大的折磨啊！

吃过饭后，客人都走了，我坐在婆母身边跟婆母聊：“娘啊，你儿子绣的十字绣，选的这画面，你感觉美吗？”“美啊！我整天看，也看不够啊！”“那凡是上画的，就不仅是美的，也是和谐的吧？你看那只雄孔雀，帅气吧？你再看那只雌孔雀，脾气特好吧，它不抢雄孔雀的镜头，就愿意用自己来衬托雄孔雀的美。既然这样的大小比例，都上了画了，那一定是黄金比例的，一定是看上去最美的，是吧？”婆母又细看了十字绣，笑了，说：“嗯，经你这么一说，我心情好多了，看来这样的比例，是最合适的，不能光以大小来评论，是吧？”婆母笑了，此时我的感觉啊，十字绣上的两只孔雀相视而笑呢。

2013 02·16 周六：蔷薇雪

正月初七的晚上，下了一场雪。白雪映衬之下，蔷薇仍有一些叶子挂在枝头。蔷薇属于落叶植物，别的落叶植物在冬天，只有疏朗的枝条张扬在空中，叶子早已荡然无存。蔷薇却不同，即使到了现在，春天就要来了，细看枝条上，已经绽出米粒一般大的芽，但老叶尚存。

这场雪前，一阵疾厉的北风，好像要把冬天积存的扫荡殆净。在这场威力无比的扫荡中，蔷薇的叶子被纷纷带离枝头。但当风过去，再看枝头，留存的叶子仍有许多，它们稀稀落落地分散在蔷薇的枝条间，像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守护什么。

初春的雪，雪花总是分外的大，如同柔软的棉絮。这柔软的雪花拥着悠闲的身子，飘落在我家蔷薇的枝间了。蔷薇如同一张撑天的筛子，把雪花迎进自己的怀中。蔷薇虽干但未枯的叶子，成了雪花最好的承载。于是，春天开过粉红色花的蔷薇，此时盛开了白色的花朵。叶子温暖的怀抱成了最为适宜的花萼，把雪花托举在叶上，白色的花朵硕大无比，一朵一朵，一簇一簇。当冬未消、春未至的时候，蔷薇呈现了自己最美、最为独特的一面。绒绒的雪花成团成簇成朵，看过花的心如云如霞如虹。

风仍在，但此时的风也柔情起来，当它把雪花带离蔷薇枝头的时候，是满含爱意的，因为，这动作是那样轻盈，这弧线是那样柔美。

2013 02·17 周日：雪融蔷薇芽

雪也会沉淀的，经过一天一夜的沉淀，雪更加消融了，看上去质地软软的、柔柔的，就有了黏性，这有了黏性的雪就跟蔷薇的枝条拥在一起，灰黑色的枝条上托着跟枝条一样粗的绒绒雪，玉树琼枝下的花团锦簇，我的心满被欣喜罩着了。看着看着，忽然“噗”的一声，有一团雪就落地成银花飞溅。

这场雪来得真是时候啊，不早也不晚，要是早几天呢，大家都外出串门子呢，雪会给多少人的出行带来麻烦呢，因此看着这些雪的时候，就想到了一个词“天知人意”，真好！细细看着的时候，我很吃惊地“哦”了一声：蔷薇的芽出来了！那红红的、如同小鸟的喙一样的芽，就在枝杈间呶呶着，张嘴欲啄的感觉，它们是要啄这即将萌动的春天，还是春天的雪给了它们绝好的口感？春天的感觉，当是从这红嘴尖喙中开始吧？

2013 02·18 周一：过年的感觉

过年给我的感觉，就是做菜、洗盘子。每次饭局结束，往往是菜能净盘，而肉的盘子却净不了，今年更是如此，诸如芥末拌菠菜、木耳拌黄瓜之类，那会吃得干干净净，看着干净的盘子，就觉得自己好有成就感。今年我所做的菜中，最受欢迎的是猪肉冻，被评为第一名，其次是小豆腐，再次是炸藕盒子。准儿媳妇看我忙天活地地做菜，时常呆呆地看，不知道应帮些什么，过后跟我说，她家里过年，从来没有这么多的人一起吃饭。

我时常觉得，女人一定是因为她所做的饭而生动起来的，因为女人从来都是给养，如同土地一样付出啊！生命从开始孕育起，那就是女人在濡养着啊！我身为女人，很多的时候会因为自己能做饭而骄傲！这就是我的本色啊！

2013 02·19 周二：狗狗的幸福

春节的时候，感觉自己忙得就是一个机器，没有陪婆母好好地说说话，昨天下午跟老公商量，去陪婆母住一晚吧，晚上可以跟婆母好好地聊一聊天。晚上我做了婆母最喜欢吃的黄花鱼，跟婆母喝了一杯葡萄酒。

第二天回家的时候，开门进到小院看到阳台的门开着，心想不好，是小偷乘虚而入吗？进阳台一看，客厅的门也洞开着，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环顾四周也没有发现自家的黄狗，心想黄狗也凶多吉少了吧？忙来到卧室仔细察看，往床上看很是吃了一惊！我的被子在床上展开了一角，柔软的被子被压成了一个小窝，窝里安睡着我家的那只黄狗，它大概是听到动静才从美梦中醒来，很是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一脸幸福状地看着我，眼神里是那种慵懒的满足。好家伙，敢情是它鹊巢鸠占在我的被子上睡了一晚，一直在院子里睡觉的它，今晚的感觉一定是做神仙一样美吧？

看见我们，竟然不急着下床，极想让人分享它的幸福。看着它，我笑了，追求幸福真是所有生灵的普遍权利啊，这么一个时机，竟然被它捕捉了去，而且是如此享受，如此放松，就连主人回来了也浑然不觉。我把它赶下床，把被罩和床单都扯下来洗了。洗着的时候，没有怨狗的造次，而是欣然接受着它在床上做的春秋大梦。

2013 02·20 周三：活着，就要做自己生活的主角

人健康幸福地活着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啊！春天来了，大自然很快就会生机勃发，看看蔷薇的变化，就知道春花灿烂的日子已经不会太远，蔷薇小小的叶片已见端倪，我知道的，那些红色的“喙”很快就会变成“小鸟的爪子”，等那些“爪子”张开的时候，那就是生机盎然，那就是春晖无限。

一位中年男性走进了我的咨询室——因为慈父的逝去，他久久不能从失父的痛苦中走出来，他跟我感叹：“人生就是这样，此消彼长：我失去了‘家’，我又成了别人的‘家’。我现在只会喘气，如同苟延残喘，饭也吃不下多少，睡眠质量很差。”因为他的孩子有孩子了，他又成为家庭中新的“老人”。因为年龄相仿，我们投机地聊着。咨询者走后，我在想，人啊！最折磨人的就是失去了，其实人一生下来，就是不断地失去啊，失去每天的时光，慢慢地失去自己的青春年少，再慢慢地失去双亲——但同时人不又是慢慢地得吗，慢慢地得到爱情，慢慢地又得到自己的孩子，慢慢地得到智慧，于是才有了灵性的人生。人总感觉得到理所当然，失去则痛楚万分，但无论得还是失，都是充实的人生。得往往是暂时的，失却是最后的结局，有句话说“因得到而失去永远胜于无”，所以人要在短暂的得中去珍惜，这才是人的课题啊！成了别人的“家”时，也要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只欣赏别人的生活。活着，就要做自己生活的主角，而不是匆匆的看客，人在哪里，哪里就是自己的家。

2013 02·21 周四：美景怡心

因为还在寒假中，就有充分的时间自己支配，见枝上的雪还未消融，我就自己一个人慢慢地到汶河边漫步了。一个人在河边走着看风景，那感觉，真是好，因为此时给人的感觉，就是什么也可以想，什么也可以不想，想看什么就看什么，而不想看时，则可以低下头来默默地想心事。被阳光蚀过的雪沾在枝上，那感觉别有一番情趣，飘飘雪成绒绒花的感觉，这感觉是柔软、是融合，而不是生冷和逼仄，多好的一种境界啊！它让人体会到的是干净，是亲合，是那种想凑上去亲一口的冲动。

看着枝头的雪，也可以产生暖心暖肺的感觉。当绿叶绽出的时候，心田里也婆娑起来，岂不令人欢欣鼓舞？美景怡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