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关羽降汉不降曹

西凉太守马腾知道刘备已经离开许都，于是也暂时撤回西凉。此时袁术的势力日渐衰落，便想投靠兄长袁绍。刘备知道后派兵拦截，袁术被逼流落在外，最后粮尽食绝，仍死不悔改 [sǐ bù huǐgǎi]（到死也不追悔、改正。形容非常顽固），不吃粗粮，找下人要蜜糖水解渴。下人回答：“现在只有血水，哪来蜜水？”袁术忧愤而死。

讨伐完袁术，刘备留在徐州。曹操见刘备不肯回来，屡次巧立名目，想派兵消灭刘备，但都被刘备化解。曹操恨得咬牙切齿。一次战役中，刘备和张飞被曹操的伏兵围困。二人奋力突围，在乱军之中失散。曹操接连攻取两城，知道关羽死守下邳，便与谋臣商量。谋臣们劝曹操狠下杀手，但曹操不同意，因为他想招揽关羽。此时张辽出来说：“我跟关羽有点交情，愿意去说服他。”

关羽数次下山突围都没有成功，已经是身心疲惫。这一日山下跑来一骑，正是张辽。关羽上前对张辽说：“你怎么来跟敌人相见？”张辽说：“不，我只是想跟老朋友叙叙旧。”张辽把武器扔下，二人上山顶倾谈。

关羽说：“张辽兄，你难道是来做说客的吗？”张辽回答：“不，当日你替我求情，让我保住了性命，今日你有难，我怎么能不来救你？”关羽问：“难道你是来帮我突围的？”张辽说：“也不是。”关羽说：“如果不是来帮我突围，你跑上山来干吗呢？”张辽说：“刘皇叔生死未卜 [shēng sǐ wèi bǔ]（或生或死结果尚难测定），张飞下落不明。昨晚曹大人已经攻破下邳，士兵、百姓都没有伤害。刘备的家眷也被保护起来，没有受到任何惊吓。我特地来把情况说给你听。”关羽听完大怒：“你就是来游说我的！我今日穷途末路，但视死如归。你快走吧，我随即就下山作战。”

张辽大笑：“关兄啊，你这样说，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关羽大怒：“我为忠义而死，怎么会被天下人耻笑？”张辽说：“关兄，如果你这样死了，就犯下三项罪过。”关羽不解：“你倒是说说我犯下了哪三项罪过？”张辽说：“当日，刘皇叔和你桃园结义，誓同生死。如今皇叔下落不明，你就寻死了，日后皇叔复出，失去你的襄助，你岂不是未能守住当年的结义盟约？这是第一个罪过。刘皇叔让你照顾其家眷，你如果寻死，两位夫人无所依靠，你没有完成刘皇叔交代你做的事情，这就是第二个罪过。关兄，你武艺超群，兼通经史，不思与皇叔匡扶汉室，只想赴汤蹈火 [fù tāng dǎo huǒ] （赴：走往；汤：热水；蹈：踩。沸水敢蹚，烈火敢踏。比喻不避艰险，奋勇向前），以逞匹夫之勇 [pǐ fū zhī yǒng]（指不用智谋单凭个人的勇力），这哪里算得上义气呢？这是第三个罪过。关兄你有此三罪，我不得不告。”

关羽沉吟说：“你说我有这三罪，想我怎样？”张辽说：“现在四面都是曹大人的军队，不如暂时投降曹公。然后打听刘皇叔的音信，如果知道他在何处，再去找他。一者可以保二位夫人，二者不背桃园之约，三者可留有用之身，这样三全其美，你可以考虑考虑。”

关羽想了想，让张辽回去向曹操转达三个条件：“第一，我和刘皇叔立誓保汉朝江山，如今我只降献帝，而不是降曹操。第二，请把刘皇叔的俸禄 [fèng lù]（旧称薪给）发给我的两个嫂嫂，闲杂人不准到她们门口骚扰。第三，日后我有刘皇叔的去向，就算千里万里，都要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