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王(影像青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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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越境

拳毛䯄又一次救了马群。

拳毛䯄身上有着优于普通马的嗅觉、听觉和视觉,更何况它身上还流着野马的精血。野马的嗅觉、听觉和视觉要比家马发达得多,这主要是野马长期适应生长环境的结果。野马生长环境不固定,危险时刻可能降临在它们身上。即使正在吃草,四周一片寂静,没准就在茂盛的草窠里就隐藏着狼。野马的神经始终处于高度警戒状态,这就需要嗅觉、听觉和视觉互相配合,对外界事物反应敏感,否则,就死翘翘了。

拳毛䯄身上有着野马的优秀基因,表现自然不俗了。

林卫东盼望着在拳毛䯄身上再次发生奇迹,可很长一段时间里,拳毛䯄表现得与普通家马没什么两样,生长、玩耍、嬉闹……怎么看,拳毛䯄都不像野马的后代。

“林卫东,你不要有太高的奢望了,它只是一匹马。”马倌巴尔思是典型的草原人,说话直来直去。

“他是爱……屋……及乌……”马倌那海与林卫东年龄相仿,跟林卫东学了不少知识。

林卫东也认为两人说得有道理。

拳毛䯄的身躯大小已超过了普通成年马,它越来越漂亮,金黄色的身子,金黄色的马鬃,让人越看越喜欢。

春季到了。

春季里,马群需要频繁地转场。这次,马群来到一个叫舍力海的放牧点。这里离边境线只有五十里。

马倌早早起来了,不知什么时候,附近出现了一群野马。自从野马一号出现后,野马群再也没有光顾台来花草原,算起来已有四年了。

“没准野马一号是来认亲的。”林卫东兴奋地喊着。

“这下可好了,不知它们见面是什么样。”另外两个马倌也很高兴。

高兴归高兴,马倌还是保持着必要的警惕,毕竟是野马,不像家马那样听话,万一闹起来,就不好收场了。

野马群一看有家马,慢慢接近过来。

三个马倌大失所望,这不是野马一号的马群,而是另外一支野马群。这倒也不稀奇,蒙古国的野马经常出没于台来花草原。出现不同的野马群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野马群与胡尔勒马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林卫东一直关注着拳毛䯄,毕竟它是野马的后代,野马群出现了,它会有什么反应呢?一天过去,拳毛䯄的表现再平常不过了。

这支野马群就像以往的野马群一样,与胡尔勒马群如影随形,白天,它们不远不近地跟在胡尔勒马群后面;夜里,就在马圈附近宿营。

一连三天三夜,相安无事。

其实,野马群一出现,就表现得有些反常,野马很难把注意力集中到草料上,时不时低头嗅马粪;仰头龇牙嗅天,不安分;野马与野马互相撕咬……这是马向异性传递出的信号。

春天是马发情的季节。可三个马倌忽视了这一点,这种向异性传递的信号只限于马群之间,野马群与胡尔勒马群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虽然有先例野马一号,可不要忘了,野马一号是钟情的,枣红马也是情愿的。三天过去了,没有一匹家马对野马表现出好感。再说,野马也没有像野马一号表现得那么执着。

第四天放牧时,林卫东就感觉不对劲:野马群虽然跟着胡尔勒马群,它们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不是谁规定的,而是两个马群之间形成的默契。多年来,没有哪支马群破坏这个规则。可今天,野马群就打破了这个规则,一下拉近了与胡尔勒马群的距离,而且距离还在缩短。

马倌巴尔思也预感不妙,可还没有容他开口,野马群中突然传出一声长嘶,野马群四散分开,冲进了胡尔勒马群。

“这是王老五抢亲。”马倌巴尔思还开起玩笑。

“是集体抢亲!”马倌那海纠正巴尔思。

“不久的将来,我们的马群将有一半是野马的后代。”林卫东沉浸在沾沾自喜中。

三个人很快高兴不起来,是不是抢亲先不说,眨眼之间,胡尔勒马群被野马群冲得七零八落,随后演变为撕咬。

马倌被搞了个措手不及。

胡尔勒马群虽号称是两百多匹的大马群,可马群里有一半多是马驹和未成年马。而野马群里几乎是清一色的大马,这一冲,就把胡尔勒马群冲散了。

三个马倌不敢怠慢,纷纷驱赶野马,由于离得近,马倌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手里的套马杆也成了吃素的。

马倌巴尔思打出一串长长的口哨,这是向头马特勒骠发出的命令。

特勒骠听见了,却无法脱身,六匹野马团团围住了它。野马跟了胡尔勒马群三天三夜,已经摸清了马群的情况。所以,野马群一行动,目标十分明确,挟持头马特勒骠,于是六匹高大武猛的野马团团围攻特勒骠。

特勒骠急于脱身,它猛地抬起前蹄,向扑过来的野马蹬去,同时,一甩大头,直奔另一匹野马。野马有着丰富的厮打扑咬经验,根本不把特勒骠放在眼里,野马轻轻一跳,躲过特勒骠的攻击。

特勒骠一看,包围圈闪出一条缝,它冲了出去。

野马要的就是这效果,它们放过特勒骠,紧紧跟在身后。特勒骠冲出野马的包围圈,径直向西跑去。跑出一段距离,特勒骠才有所察觉,它这一跑,离马群越来越远,离马倌越来越远,离驻地也越来越远。特勒骠鼻翼剧烈翕动,仰天长嘶。它要抽身,改变奔跑的方向,已经不可能了。六匹野马分成三队,一左一右一后,三面夹击,挟持着头马特勒骠,向西北方向狂奔。眼下,特勒骠身不由己,想停下来都不容易,改变方向更是难上加难。

头马特勒骠一走,胡尔勒马群就失去了主心骨。虽然马倌是它们的主心骨,可一旦遇到险情,马倌也无能为力时,马群的全部希望就集中到头马身上。头马一乱一慌,整支马群像一盘散沙,更像决堤的洪水,溃不成军。

野马不费吹灰之力就冲散了马群,也不费一蹄一掌,马群就按着预定的目标溃败。野马群求之不得。

马倌一愣,不好,前面就是边境线,别看野马群在边境上来去自如,一旦胡尔勒马群越过边境线,那就是外交事件。这件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可惹出的外交麻烦却不小。说什么也得把马群拦下来。

三个马倌追了上去,这下,他们手中的套马杆有了用武之地。哪知,野马根本不惧怕套马杆。这些野马力大无比,野蛮强悍,只听“咔”“咔”“咔”,传来三声脆响,顷刻之间,三支套马杆断为两截。

六匹野马挟持着头马特勒骠,特勒骠想改变方向,不可能;想停下来,也不可能,野马踢咬扑打,花样翻新,逼得特勒骠越过了边境线。

野马群驱赶着胡尔勒马群越过了边境线。

好家伙,集体抢亲成功!

三个马倌心里一沉,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林卫东眼前一闪,一抹黄色飞了过去。林卫东一抬头,是拳毛䯄。看不见拳毛䯄的四蹄,它的身子拉得直直的,看不清哪是马头,哪是马身,只感觉一块沉甸甸的金子在飞。

最初,拳毛䯄只是感到好玩。可它很快察觉出了异样,也听懂了马倌巴尔思的口哨,它要助头马特勒骠一臂之力。哪知三匹野马看出了苗头,紧紧围攻拳毛。拳毛无心恋战,一心要靠近特勒骠。三匹野马怎么能放过拳毛呢,也根本没把它放在眼里。拳毛一甩头,躲过左边野马的攻击,趁它一落地之时,猛地蹬出前蹄,把野马蹬出一丈开外。后面的野马就势扑了上来,拳毛一甩身,大头迎了上来,马牙霍霍,只听“砰”的一声,撞开了野马。拳毛䯄轻易就解决掉了两匹野马,但并没有得意忘形,一直防备着另一匹野马。拳毛已明显感到一股强风从背后袭来,它猛地一踢,一下命中野马的面门,发出沉闷的一声,野马落荒而逃。

拳毛䯄前蹬、后踢、一撞,出手不凡,干脆利落,杀出野马包围圈。

拳毛䯄对野马视而不见,野马也领教了拳毛䯄的厉害,轻易不敢靠近它。拳毛䯄在乱作一团的马群中横冲直撞。

拳毛䯄疾风赶月般地追上了特勒骠。拳毛䯄扫了一眼六匹野马,它不急不躁,不声不响,来到野马近前。突然立起身子,前蹄腾空,狠狠蹬在一匹野马身上。大头一甩,咬住一匹野马的屁股。身子下沉,就势一撞,撞翻了一匹野马。拳毛的速度太快了,0.1秒结束了战斗。还没等野马反应过来,拳毛䯄冲向另外三匹马,又是一阵暴风骤雨般地扑咬,三匹野马灰溜溜地逃走了。

头马特勒骠一声长嘶,掉头向边境这边跑来。

胡尔勒马群一看头马改变了方向,纷纷掉转身子,跟上头马。野马怎么能眼睁睁地放过马群呢?死死缠住一时脱不了身的家马。拳毛䯄就像一位身手敏捷的斗士,它出现在哪儿,哪儿就是人仰马翻,马毛乱飞,马血四溅。

马倌赶到边境线时,战斗已经结束了。拳毛䯄像没事似的越过边境线,身上落满了红点,就像穿了一件迷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