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在博弈
博弈看似玄妙,但却是很实实在在的东西,事实上,博弈不是某些人的专利,也不是只有某个群体才可以玩的“游戏”,而是人人参与的“游戏”。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管你意识还是没有意识到,社会上的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为他人展开形形色色的各种博弈,所以说,无人不在博弈。
从古至今,从君临天下、神圣不可侵犯的帝王,“居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的谋臣士人、迁客骚人到碌碌无为、谋衣谋食而奔波的市井小民,都在为自己的生存和发展而处心积虑地展开形形色色的博弈。
古代的帝王为了维护自己的“家天下”,竭尽全力把自己处于博弈的强势地位。西周通过周文王、周武王的努力,从商纣王手中夺取了天下。由于周人本身势力弱小,于是周公甩出了文武两手。一方面他制定了以“亲亲、尊尊”为主要内容的周礼,强调“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家无二尊”,并制定了吉礼、凶礼、嘉礼、宾礼、军礼,为一切人制定了一整套的行为模式;另一方面,周公打出了“刑新国用轻典,刑平国用中典,刑乱国用重典”旗帜。文武并用,张弛有度,这可以算是中国最早提出的博弈策略。三千多年前中国人就懂得文武并用,一张一弛,就懂得因人而异,因时而异,可谓是天生的博弈高手,谁说博弈是外国人的专利。
当历史进入秦汉时期,中国人的博弈术开始日渐成熟。如果说对博弈之术稍有点欠缺的人,似乎应该属于秦人。千古一帝的秦始皇,凭借六代人的积累,一统天下,然后“隳名城,杀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他的目的是试图创建子孙的万世基业,然而,无休无止的兵役、徭役,超过了人民忍受的极限,使秦统治者与天下臣民进入了一场非合作性博弈,最后以秦帝国的土崩瓦解而告终。秦始皇的刚劲为后世继承,但他的过失也成为后世制定博弈策略的反面教材。作为秦帝国的继承人的汉人领悟了“刚则易折”的道理,实行“王霸杂用之”的策略,软硬兼施,这种博弈方式到唐代已经精练地概括为“德礼为政教之本,刑罚为政教之用”,中国最高统治者的博弈术成熟而丰富。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就上演了一场场与天下臣民从合作走向对抗,从变和博弈走向零和博弈的历史戏剧。
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作为最上层的统治者他们必须组建自己的博弈团队,他们必须进行集团作战,于是作为社会上层的领导班子,最高领袖与他的亲密战友,“居庙堂之高”与“处江湖之远”的统治集团内部又展开了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合作与非合作博弈。
这其中既有周公与周成王、诸葛亮与刘备、魏征与唐太宗等君臣之间如鱼得水似的合作性博弈,也有文种与勾践、韩信与刘邦、宋濂与朱元璋式的“刀剑情”的变和博弈。更有众多“黄袍加身”的故事让人细细揣摩。至于官僚集团内部的“清议”之说、“党派”之争,外戚与宦官的走马灯似地轮换,涉及其中的大小官员无不演绎着一场又一场的博弈悲喜剧。
到了现代“民主社会”,从上到下,同样是在为自己、为别人、为家庭、为国家而在开展或文或武、或硬或软的各种博弈。
人们都很羡慕那些国家领导人。但可能没有多少人知道,世界大大小小四百多位国家领导人和政府首脑从事的却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工作。以现代“帝王般的总统”美国总统为例,林肯、肯尼迪总统有名吧,却死在人家的枪口下;里根总统被人家刺杀,险些成为植物人;尼克松总统打破中美两国的对立,却因“水门事件”被弄得灰溜溜地下台。他们的势力不可谓不强大,在全世界呼风唤雨,但还是要面对类似牧童区寄的最低级人身安全博弈;他们可以攻击一个个国家,却挡不住新闻记者的打破沙锅问到底,挡不住民众对权力的监督。
中国领导人也频频出访世界各国,不是谈政治,就是谈经济,其目的就是谋求和平与发展,为国家争取更好的生存发展环境,开拓更广阔的市场,寻找更可靠的资源保证。彬彬有礼的笑容之下传达着无声的较量,风风光光地“旅行”之际,还在计算着国家的付出与收获。
我们经常看到今天这个总统来华,明天那个总理来访。怎么许多来访华的国家领导人的后面都带着一大帮企业家、商界人士。来访团队里一帮企业家是来中国谈项目的,宾主尽欢,好似一帮“刎颈之交”的“铁哥们”;一帮人却和中国司法、工商部门黑着脸谈“打假”,谈知识产权保护。大家都是在博弈,都在为本国争取更多的蛋糕。
也许有人说,头头脑脑们吃吃喝喝,吵吵谈谈,家事国事天下事,关我小市民何事,但一个反倾销调查,就让无数工人的收入受到影响;一项铁矿石涨价,就使整个产业链的价格受到波动,就使千千万万的家庭想到怎样开源节流。作为普通人,风声雨声读书声,你能不关心吗?听说用电要涨价的风声,交钱买电的排成了长龙;出租车涨价了,打车人在打车时都掂量一下:还打不打车?你在买菜的时候,还为菜价钱是否合理而准备货比三家的时候,卖菜的大婶说:“放心吧,我天天在这里卖菜。”于是你放心买下了。
意识到了吗?你和大婶就展开了一场信息博弈。双方的信息博弈如下:大婶传出的信息是,我今天骗了你,你们今后就不会再来我这儿买了,所以我不会骗你。你的信息判断是,她总是在这卖菜,我总是买菜,她肯定会认得我,卖贵了,我也会认得她,所以她不会骗我。于是放心地把菜买回家了。
无论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市井小民,无论政府首脑、大小领导还是普通公民,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所有的人都在为自己、为他人,自觉或者不自觉地卷入了形形色色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