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囚禁的日子里

木尔索克在笼子里安详地打着瞌睡，是它的主人让它躺在这里的。这并不奇怪，木尔索克习惯于在指定的地方，长时间地等待主人的到来。等主人来了，它才出去，到它想去的地方玩儿。只是，今天它感觉好生怪异：这两个运送它的人，它并不认识呀。不过这也没有让木尔索克感到什么不安：难道它没有能力用爪子推开这小门，跳出笼子，跑进森林里去吗？它想它完全有这能力的。

快到火车站了。雅格布斯毫不留情地赶着马车飞跑——他担心大山猫在路上弄出什么麻烦来。

当火车隆隆驶近的时候，木尔索克第一次显露出不安的情绪。猛兽“呼噜”一下站起身，开始警惕地注视四周围观的人群。它的目光环扫着搜寻它的主人。

主人四寻不见。

在火车站一阵忙碌之后，雅格布斯被允许把山猫装在行李车厢里托运。在把山猫弄进火车站的过程中，他们对猛兽倍加防范，生怕出事。

火车开动了。地板下的钢刹“哗啦”一声松开，随即列车发出了撞击声。木尔索克直觉事情不妙。它用爪子敲击了一阵笼子的小门，门推不开。木尔索克暴怒了，它从一个角落跑到另一个角落，举起爪子左捶右打，用牙齿啃咬笼栅的铁条。可它完全是白费力气，笼子用铁丝密密匝匝围了个严实。木尔索克忽然回过神来——它落入圈套了。它当即行动起来，用屁股猛力挤迫围得密密匝匝的笼壁，直到身子发麻。

黑暗中，只见它的双眼燃着怒火。

16小时过去了，火车来到了城里。喧哗，呐喊，轰鸣。可是喧闹打不破木尔索克发呆的神情。

美国人雇佣了一辆货运大马车，顺顺当当将大山猫运进了动物园。它被关进了一只比原来那只要宽敞得多的新笼子里。它马上去试了一下四壁的虚实，看能否从这里出去。绝望的怒火燃着它的心，狂暴使它的气力骤增了许多倍。但是雅格布斯他们早已很好地计算过笼子四壁的牢固强度：大山猫是无法从牢笼里逃出去的。当狂怒的猛兽在大笼子里奔突的时候，动物园的老板却在一旁欣赏它，因它有这么大的力气、有这么非凡的个头而欣喜不已。然后，动物园老板和雅格布斯一道走了。在大门口，他们俩停留了一会儿，这时，大山猫那闻之令他们毛骨悚然的狂吼声连连向他们传来。这拖得很长的叫声，从高亢开始，继而转为充满野性的哭泣，再转而为怒嗥，最后以沉闷的哼哼声结束。

“它在痛哭它失去的自由！”动物园老板笑着说，他挽起雅格布斯的手臂。

两人放心地走出了动物园大门。

像老板和雅格布斯这类人，老早就听惯了野兽没完没了的、充满野性的狂叫——它们难以逃脱在囚禁中死去的命运。

铁笼靠墙那一面，横进来一根木头，离地面有两米。木尔索克就趴在那木杆上，整日里一动不动。

这天是星期一，动物园不对游客开放。看守动物的人在铁笼子中间不住来回忙碌。星期天大规模的游园活动过后，他们正忙着收拾动物园，打扫铁笼，给野兽们喂食。有人用一根长棒，挑起一块马肉，给笼子里的木尔索克塞进去。

木尔索克纹丝不动，忧郁使它忘记了饥饿。

周围各种各样的动物挤在铁笼子里，有的吼叫，有的斗殴，有的跺脚。更远些，在那用铁丝网隔开的所在，有鸟儿在那儿拍着翅膀，声声哀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