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经理薪酬泡沫
高级投资经理是否真的聪明到不论换到哪个行当工作都能稳拿百万年薪的程度?如果真是这样,而且如果新换的职业的收入可以预期,那么当他们所管理的投资的回报率降至低点,甚至击穿底线时,他们都有足够的动机换一个工作,而根据经济学的基本原理来说,他们的百万年薪也就存留在公司里了。职员通过更换工作进行套利的行为应该使技术性投资的回报率维持在这个低点,但是也保证了其不会再低于这个水平。如果投资经理通过投资获取超额回报的能力已经降至水平线以下,那么他们中至少有一部分人就会考虑退出这个行业,从事别的工作。
但是,这种思维模式里有一个令事情复杂化的因素:作为投资经理,你永远不可能知道未来你能赚到多少超额回报,你也无法简单地找到另一个年薪百万的工作。预测未来超额收益率以及为另一个工作做准备的过程需要多年的酝酿,而从另一份工作获得能使日常生活收支平衡的薪酬需要花一代人甚至更长的时间。
与此同时,投资经理的薪酬或多或少都存在泡沫,有可能是有积极效应的,也有可能是有消极效应的。如果市场上缺少有经验的投资经理,那么已经在行业里游弋的经理们就能获得更高的收入。对于身处其他职业或行业的人来说则很难在短时间内将自己塑造成投资管理领域的顶尖高手,新进的年轻人也需要多年的历练才能在同一个领域里和老手们一较高下。同样,新人们也要经过多年的工作才会真正看到现在的经理们确实是通过聪明的投资获取了超额的回报。
最终,更多的人将试图涉足投资管理的领域。圈子里的人越来越多,投资收益随之变得越来越令人失望。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投资者越来越不愿意向投资经理支付高额薪酬,这个泡沫最终也要破灭,薪酬下跌的趋势甚至会超越其应有的程度。
投资经理薪酬泡沫的形成过程与市场泡沫的形成几乎是同步的,原因在于给投资经理提供资金的投资者经常会混淆概念,将原本单纯受市场波动影响的收益率波动看作投资经理的能力反映。20世纪90年代和21世纪初,由于全球范围内股票市场表现良好,我们就亲眼见证了投资经理薪酬泡沫的形成。这种泡沫引发了民众强烈的不满,要求限制投资经理薪酬的呼声不断,公司高管的限薪要求也伴随而来。
不过或许已经没有必要让政府强制限定投资经理的薪酬上限,因为导致其下行的市场力量已经全部就位。如果我们在将来一段时间看到投资经理的薪酬下调,那么或许整个领域的从业者的苦日子也就不远了。任何一个想要加入这个行业的人都应该把这些现象纳入自己考虑的范围。
约翰·C·伯格是先锋基金的创始人,在他的著作《够了!金钱、生意和生活的标尺》(Enough!True Measure of Money,Business,And Life)一书中,他悲叹,金融圈里很多人都错误地认为社会会给自己带来不可思议的利润,他们因此采取了许多揠苗助长的行动。他的观察一定程度上也是符合实际的,但是金融圈到底“榨取”了多少社会利益是很难衡量的,正如伯格自己承认的那样:“我还没有见过哪一项学术研究系统性地加总金融业从投资者赚取的回报中抽走的附加值。”
同样难以衡量的还有金融业在改善社会资源配置方面所做的贡献,以及激励商业取得成功方面所做的努力。用一个简单的方式来衡量,美国和瑞士是世界上人均收入最高的两个国家,也是两个金融业最发达的国家。罗斯·莱文将这种对比提升到了一个更高、更有系统性意义的水平上,而且对比了不止这两个国家。但是我们仍然很难说清这里面的因果关系,是因为发达的金融市场带来了国家的整体繁荣,还是因为国家的全面成功才促成了金融的进一步发展?
最实在的问题是我们很难说清,如果金融业不存在的话,社会将发生怎样的变化?我们可以计算得出从事金融的人到底获取了多少收入,他们的薪酬总量对投资者收益的影响也都记录在案。但是这些人带来的福利总量,扣除他们的薪酬成本之后,也是无法计算的。这种福利的存在形式不以投资者的决策为转移,其表现为通过投资管理使得市场更具效率,同时引导资源得到更合理的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