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甘当小人

杨德民离开后，热闹也没有了，乡人们大声地招呼莫二牛几句，便陆续地都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莫二牛却是发愁了。

原本抓到这只金龟的时候，他的心情是非常的欣喜的。

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几天，却经历了这么多复杂的变故……莫二牛的心境，已经完全的改变了。

他呆呆地看着这只缩头缩脑、胆子小得出奇的金龟，长长地叹了口气。

“拿着它……可怎么办？”莫二牛叹息道。

“爹爹，咱们去荆州，卖掉吧。”莫虎出主意道，“武圣宫这里，只怕不会有人买了。”唯一买得起的杨家，亲自将龟还了回来，自然不会再买了。

莫二牛又何尝不知道？

他看看莫妮，又看看葛氏，最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两年五十两银子……这个沉重的负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希望，荆州那里，会顺利吧？千万不要再出意外了。

莫妮的心里，却是其实并不太赞成继续卖水产的。

如果是普通的鱼虾，那就很难卖出价钱来——武圣宫这里人口太少又穷，加之住在水边，大部分人家自己家想吃鱼什么的，拿着叉子去水里一叉，就能够有所收获，犯不着用钱买。

而那些有钱买的人家，却又实在是太少了点。

而去荆州卖……荆州虽然是个大城市，人也多，可是那里太远了。这里捕到了鱼，再运到那边去卖，几天下来，全臭了，什么也卖不成。

而捕捞珍稀的水产，用质量来取代数量……说起来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可是放在现在这个时代，却并不靠谱。

因为，这次的遭遇已经说明了，这是一个普通人还没有办法得到公正公平待遇的时代，黑暗的、赤裸裸的丛林竞争时代。

就像这次的事件，如果说不是她向蒋辰求助，只怕现在莫二牛与莫虎，还在牢里关着呢！

到处都是吃人的老虎豹子恶狼，莫妮可以想象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所以，她很冷静地得出了结论，那就是，现在家里想走的这条路线，是行不通的。更加，她还有答应过蒋辰，要尽力说服家人的。

可是，要说服爹爹跟蒋辰合作，会有多难？莫妮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为了一只龟，专门跑一趟荆州，来回要花将近十来天，那也太不划算了。”莫二牛沉吟了很久，最后才下了决定，“咱们再寻寻，凑两三样了，一起去。”

莫妮没有吭声，葛氏与莫虎都点头表示同意。

等葛氏与莫虎都离开了，莫妮找到莫二牛，说道：“爹爹，荆州……也不一定就比武圣宫这里好。”

武圣宫这样的小地方，都能有地痞流氓，荆州那样的大城市，难道反而会没有？

一个小小的镇长就敢贪污受贿、草营人命，难道荆州那边当官的就反而高风亮节、两袖清风了？

回想上辈子在网络上看到的那么多黑暗事件，她才不会相信呢。

“那边有钱人多……”莫二牛又哪里不知道？可是他是为了保护女儿啊！

他知道蒋辰那边的意思，几次三番地提出要与他家合作，可是他又哪里不知道，蒋辰哪里是想与他合作？明明只是在打着妮子的主意。

他是父亲，就算是这个天都塌下来了，他也得死死地扛着——就算是死，他也得站着死，不能让天压到他的两个孩子身上！

这是他当父亲的责任！

“可是爹爹，这次您与虎子哥能够安然无恙地出来，是我向蒋辰求助了。”莫妮告诉他事实，“他要求咱们家与他合作，我答应了他劝说您。”

莫二牛顿时脸涨得通红。

他结结巴巴地对莫妮说道：“你还是个小孩子，这事你不要管！爹爹会处理好的！”

于是晚饭也顾不上吃，他就急急地向蒋家去了。

接待他的，是蒋世先。他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问道：“有什么事？”

“这次我们一家能够脱离大难，多谢蒋家相助，多谢先生。”莫二牛向蒋世先郑重地鞠了一躬。

蒋世先赶紧扶起他，再次问起，他来有什么事。

他可不傻，见到莫二牛现在这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会以为他真是来道谢的。

“这次蒋家救了莫家人的命，所以，从此刻起，我二牛，还有我儿子虎子的性命，就是蒋家的了。以后但有何事，只要一声吩咐，赴汤蹈火，再所不辞。”莫二牛郑重地向蒋世先发誓道，“只是我家的这个女儿……还望先生能够体会一个父亲的心，不要再打她的主意。除了此事，别的事情，就算是要我的脑袋，我莫二牛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蒋世先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道：“我们现在不提这个买厨娘的事……事实上，我才接到家里在的信任，说是我母亲现在胃口已经好多了，我不必买个厨娘回去了。我们现在只是想与你们合作跑船运，你看，这么大的一艘船，我们叔侄两个，怎么可能管得过来？所以一定是要请人的……”

莫二牛根本就不信他。

跑船？这么大的船，在武圣宫这样的小地方跑船？猴年马月才能将这个买船的钱赚回来？

他认定了，这叔侄两个，一定是还没有对买走莫妮这事死心。

虽然他们的孝心是非常可嘉了，可是，谁让他们要买的人是妮子呢！

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我知道蒋家有钱，也许一辈子也用不到我莫二牛这条贱命……可是别的事也就罢了，现在牵涉到妮子身上，那我这个当爹爹的，也不得不厚起脸皮，当一回小人了……”莫二牛声音低沉地说道，“就算是小人，也不得不为了！不过如果你们如果有别的要求，那我绝对没有二话，一定办到！”

见莫二牛也不傻，认定了合作就是为了买下莫妮，蒋世先也只能苦笑。

虽然他与蒋辰商量好了，先一起合作着，然后慢慢地打听、慢慢地试探，看看莫妮到底是不是他们真正在找的那个人。

信已经写好了，只等着时机一到，就寄过去。

可是，谁知道莫二牛这个人，如此之执拗呢？怎么说，都不肯妥协？

甚至为了这个女儿，宁愿当个小人！蒋世先叹息着，这件事，只怕没有世子想的那么简单就可以完成啊。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世子明明已经将信写好了，却并没有急着寄出了，大概，他早猜出来，莫二牛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