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重归塞伦（一）

塞伦啊！我归来了！

卢霆无法抑制发自内心的兴奋，拉比斯划出一道道漂亮的银色弧形，穿梭在广袤无垠的太空中。在秀秀吞掉增幅反应炉后，拉比斯单薄的装甲有所加强，机甲双臂内还加载了两柄性能未知的火神式转轮机关枪。

秀秀的力量也加强了，忙碌了几天几夜后，自豪地说为拉比斯增添了新符宝，卢霆先是一阵窃喜，小符灵居然有自制符宝的能力了，当他看到新符宝时险些晕倒在地，飞翼上可以活动的金属翎毛近一半被取下来，编织成了可伸缩的精美刀鞘，依附在拉比斯背上。

“当斩舰刀闲置不用时可以放进到刀鞘里。”秀秀得意洋洋地挥着带鞘的小刀说，“这样可以省去反复收容召唤的过程，最重要的是，可以避免刀锋误伤秀秀。”

笨符灵大概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天才的想法，卢霆怒道：“在机甲背上背负着这样大的刀鞘，我还怎么展开拉比斯的飞翼引擎？”

秀秀立刻傻眼了。

卢霆习惯性地操起扳手，想起自己的诺言又放下了：“恩，秀秀，我真想用扳手轻轻敲你的头，立刻把刀鞘给我拆了。”

“不要打秀秀嘛。”秀秀心虚地说，本能地揉了揉脑袋，“但是符宝已经制作完成，变不回黑石了，嘻嘻，那个黑黝黝的大家伙长得有点像黑石，也许吃了它能补充黑石力量？”

卢霆情不自禁地打开全天候窥望镜看向黑骑士，应允了伊莲娜的请求后，黑骑士就与拉比斯一路同行。与在培育园中打交道时的未调装状态相比，这架骑士显然已经调培完整，可以随时投入战斗。

卢霆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外形特异的骑士，全身铺满一层又一层厚厚的黑色藤蔓，如同在荒郊野外无人管理而茂盛生长的黑色野草，连头颅都几乎被埋没了。对于追求机动性和瞬间重火力的骑士而言，这种重型装备无疑加了不少重量负担。

“这是小公主的人。”卢霆琢磨着对方究竟有多么出色，居然能摘到马斯特明月的心，“你吃掉它，伊莲娜会吃掉你的。”

“好丑的骑士。”秀秀大咧咧地说，“机甲一定要美型。”

卢霆一点也不赞同秀秀的想法，当初就是“高品位”的秀秀挑了外形美观的拉比斯给他，害他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但这台骑士的确与众不同，皇家骑士除了性能卓越外，还要求外观能体现出皇室的尊严，庄严优美的外形经过顶级设计师的专业设计，机身上缕雕的每条花纹都出自著名画师的手笔，这黑黝黝的大家伙完全和传统的骑士理念背道而驰。

“好像一只大猩猩。”秀秀评价说。

卢霆哑然失笑，这架骑士的形态确实很像没有脖子的黑毛大猩猩，他忍不住也发表了意见：“确实很像大猩猩，这具骑士的设计理念，完全和马斯特的传统骑士形象背道而驰。”

“七宗罪骑士不需要无用的外形装饰。”

突如其来的声音骇了卢霆一跳，他才想起曾经打开过通讯频道和黑骑士联系，对方没有回应也没关闭频道，就这样始终保持沉默的通讯开启状态。自己刚才关于对方骑士外形丑陋的评语，显然一字不漏地落入了黑骑士耳中。

“猩猩是庄严和牺牲的代名词。”卢霆立刻话锋一转，“帝国有一部著名电影《金刚》就是描绘猩猩的，做一个男人就要像猩猩那样，在帝国大厦顶上为心爱的女人打飞机。”

通讯频道中黑骑士呵呵一笑，卢霆乘机岔开话题道：“七宗罪？饕餮、贪婪、淫奢、激愤、妒忌、慵惰、骄傲？是这七宗罪名吗？”

“对，这具骑士的代号是饕餮，当然你们也可以称呼它大猩猩。”

卢霆微微摇头，马斯特帝国标榜的骑士精神向来推崇尊严与守护，以人类罪名为骑士代号的命名方式完全不符合帝国的骑士道，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这架骑士以饕餮代称？”

黑骑士没有回答，卢霆索性自己分析起来：“饕餮是古地球文明中什么都吃的神兽，证明你和饕餮一样具有侵略性，不论是帝国公主、女伯爵、皇妃皇后皇太子妃，下至四岁上至八十岁都不放过，对吗？”

“……”

“开个玩笑。”卢霆哈哈大笑起来，“你不需要那些公主和皇妃，能够俘虏马斯特明月的心，足以让我们这些同类嫉妒至死。”

“伊莲娜的确当得起马斯特明月这五个字。”对方终于有了回应，“令人惋惜的是帝国暂时还没有人，有资格俘虏马斯特明月的心。”

“不用掩饰了。”卢霆压低嗓门道，“伊莲娜都承认了，要我保护你这个和她关系非常非常亲昵的人，请放心，我会替你们保守秘密的。”

黑骑士机师似乎被噎住，连声音也变调了：“伊莲娜居然用这种理由委托你？”

“既然我们是同行的伙伴，能否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卢霆略一沉思，“有资格和小公主谈婚论嫁的人不多。帝国最大的附属公国是艾泽和特里斯，各自有自己的独立星域卫队，两国的军力合并约等于帝国第四星防军，不容小觑，听说两国也分别有质子在帝国骑士团服役？”

“你知道的不少。”沉默的黑骑士终于被卢霆挑起了话兴，“塔里斯的皇子品才俱佳，可惜他服役帝国骑士团的时间是三十年前，现在已经年近五十了。至于艾泽……帝国曾经试图和艾泽联姻，险些令帝国蒙羞，艾泽皇子是个酒色之徒，行和艾泽皇女一样不敢恭维。”

卢霆哈哈大笑，艾泽皇女是个同性恋，她主动促成与七皇子迪奥联姻，目的居然是试图借此机会接近帝国公主伊莲娜，真相败露后马斯特帝国皇帝龙颜大怒，就差没出兵讨伐艾泽。黑骑士继续道：“艾泽和塔里斯的作用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大，即使伊莲娜有为帝国抛弃生命和尊严的想法，帝国也不允许小公主牺牲自己去笼络艾泽和塔里斯。”

卢霆皱起眉头，帝国骑士总是习惯将抛弃生命和尊严这样的话语挂在嘴边，他冷哼道：“生命和尊严都很宝贵，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可以抛弃，随时准备抛弃生命和尊严的人，我倒是每天都能见到。”

黑骑士好奇起来：“难道不惜性命的人很多吗？”

“很多啊。”卢霆漫不经心地答道，“打开帝国光视讯网，每晚九时整都能看到类似剧情，男人跪在地上抱着女人的腿高喊：我随时可以为你去死。或者是女人跪在地上握着小刀：你再不理踩我我就割脉自杀，生命和尊严一文不值，每晚九时整准时被抛弃一次。”

黑骑士先是沉默，紧接着发出了震耳的大笑，卢霆板着脸道：“请收好生命和尊严，不要轻易抛弃它们。”

黑骑士因笑岔了气而剧烈咳嗽起来：“假如士官学院有幽默课，你一定能得满分，不过就算加上这100分，你的平均分依然不及格。”

卢霆立刻警惕起来，对方知道自己在士官学院的往事。黑骑士似乎察觉了卢霆的警惕，悠然道：“你很有名，我甚至观摩过你的星辰防卫战，居然能利用星涡流区困住曹断励，只用一小时三分十二秒就解决了号称马斯特史上无二的军事天才。”

“你似乎把曹想成一个废物了。”卢霆忍不住为好友打抱不平，“士官学院的模拟战评分标准不看重胜负，而是重视在战略模拟过程中是否体现了所教授的战术意图，亚典波罗教官是个正统战术的狂热爱好者，为了高额奖学金和满分，曹即使明知必败也必然采取正统战术投其所好，胜负早在战争开始那一霎就注定了。”

“你很谦逊。”黑骑士的话语中透出明显的好感，“你不觉得自己在曹断励之上么？”

“从未如此觉得。”卢霆坦诚地道，“他是能统帅三军的帅才，天生做元帅的料。”

“那么你呢？”

“我是能用奇袭队抹杀元帅府的人。”卢霆沉思起来，“假如还有机会，我很想和曹在公平场合下决一胜负。”

卢霆陷入沉默中，他本有机会和曹断励用常规手法一决胜负，不过那样可能耗上十余天也难分轩旌，最终他选择以得零分为代价闪电击溃曹断励，以便在林佳妮的两场个人音乐会间隙间两人悄悄*一夜。

那一夜的确很美，驰名银河的歌之女神温顺地靠着自己的膝头，弹唱着那首只为卢霆唱过的《FrameNight》。

卢霆猛地拍动操纵杆，拉比斯陡然加速穿越陨石圈，将所有往事都抛在身后。

黑骑士沉默地操纵饕餮随着拉比斯加速，他机械化的声音特地用变声器调整过，甚至无法分辨男女。卢霆打开星航图查阅位置，眼看即将到达塞伦的外围星域，精神武器正在星防线维修是个好消息，但周围厚厚的核子密云依然足以致自己于死地，他打开拉比斯的喷涂装置，将冷却液均匀地涂满拉比斯全身保护机甲。

饕餮骑士没有动静，看来准备就这样突入核子密云。

卢霆呼了口长气，这架骑士可能有某些特异能力，也可能只是因为机师是个二楞子，完全不知道核子密云的力量，普通金属铸就的机甲战士也就作罢，如同皇家骑士这类的活性植物机甲，核子的污染性甚至可以通过植物纤维传播透入杀死机师。他友好地道：“你要不要也喷点爽身粉。”

骑士友好地回应道：“谢谢，不必了，我知道核子辐射的影响。”

卢霆毅然道：“那么跟在我身后。”

两台机甲先后开始突入浓重的核子密云，拉比斯作为导航机冲在前面，饕餮骑士则紧随在后。卢霆习惯性地打开360度全天候潜望镜观测骑士的举动，果然不出他所料，核子密云开始疯狂侵蚀骑士外层的植物纤维，漆黑的植物性外装在核子辐射下迅速枯萎剥落，令卢霆感到诧异的是，外层装甲剥落后，其下露出了鲜嫩的血肉状物质，核子辐射被血肉细胞转换为了热量，热量将血细胞烤成了焦灼的黑色疤痕，重新构成了外部的黑色装甲。

卢霆暗忖难怪这台骑士叫饕餮，原来它比秀秀还能吃，连核子辐射都敢毫不客气地笑纳。

秀秀感觉有点恶心，提议道：“达令，我去看看里面的机师长什么模样。”

卢霆立刻阻止她道：“不要去。”

秀秀奇怪地看着卢霆，卢霆低声道：“你听说过铠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