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蛇舞龙伏,天下嚷嚷(1)
第三章 蛇舞龙伏,天下嚷嚷
第一节
“不错,真是好马啊!毛色不错,缴获的马匹,看起来威武神俊。”只是在张定最终夸奖着马匹,心中却正在揣测着石勒的反应。他肯定知道了冀州出事了。只是不知道他的军队,什么人领着,多少人,什么时候能够到这里。
是从西边的石虎哪里来,还是从南边的石勒哪里来?等待的时间越久,越是让人不堪忍受。
也许是该做决定的时候了。他拍一拍马屁,马儿立刻蹦跳起来。回头亲昵的添了添他的手。他看着湿漉漉的手,心中十分渴望骑上这匹马。只是看着用皮索系着的马镫,就让他想起战场上被倒拖着的骑士。打造金属马镫?呵呵,想想就算了,自己这么小的一支队伍,只怕很快,那些带着金属马镫的胡人呼啸而过的场景就会出现。到时候,只怕自己死再多次,恐怕也不能偿还这个罪孽。
“你们说,石勒会派谁到冀州来?”这个问题恐怕是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将军,石虎正在进攻段氏,恐怕不能分身前来。并州乞活,恐怕石勒不会派来,恐怕他担心并州乞活更甚于我等,恐怕是石勒诸子之一吧。”
“你们都同意攻打渤海吗?”身边跟随着的几个人,对于攻打渤海,正争执不断。支持者认为此举可以得到渤海城,即使石赵兵来,也可以以坚城作为依靠。反对者认为此举无疑引火烧身。对于他来说,渤海除了钱粮之外没有任何意义,对于只有2000余精锐兵力的他来说,攻打渤海实在是一个不划算的买卖。
“渤海能轻易攻下吗?”他手中的势力,不足一个大的豪强,如果渤海能够轻易攻下,恐怕这些豪强早就成为冀州王了。而论不到石勒在这里如何如何。
“渤海城小,当可一鼓而下。”
“拿下渤海,又能如何?”他看了看身边的三个士子,赵封为人知恩投报,心中细致,管理着他的所有的后勤辎重的事情。齐单曾为豪强,交际广阔,心中大有沟壑,却不知兵。只有这个一力主张攻打渤海的冯良,让他不能轻易的决定。冯良当日虽然被他斥责,后来却推却了崔甸的挽留,一定要倒他这里来。实在让他看不懂。如今攻取渤海这么危险的事情,他却认为轻而易举。不知道是有什么把握,还是想把我送到石赵的口中去。想到此处,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说,我们过河如何?”
“将军,恐怕不能与祖豫州相会合。”
张定看着南方,仿佛间看到祖逖抱病的身影,他大约只知道祖逖壮志未酬,加上心中的敬仰,心想如果能够遇到祖逖,或许能够接手他的基业,不至于让东晋从豫州一路败退到长江,或许能够以此为基地,从而平定中原也未可知。只是中间路途遥遥,如何过去是一个问题,更不要说过去之后如何取得祖逖的信任,以及如何获得继承权利的问题。想到这里,又觉得此事十分艰难。恐怕比自己独自打下一片天地都要费力很多。
“我们去青州如何?”从东南过河之后,是青州地界,被匈奴赵的曹嶷所占据。相对于早已经被羯胡摧残一番的冀州来说,青州无疑是一个好地方。再说如今匈奴赵被石赵分割,曹嶷的实力恐怕也不如石赵这么强大。
“我等人不过万,恐不是曹嶷的对手。”
“如果手中有兵,曹嶷又如何?”
“曹嶷被石赵分割,亦无后援,当可取之。”只是怎么才能够手中有兵呢?借,不可能。募,没有钱,只有招收流民。或许“平东将军”这个旗号要好好的利用起来。也需要做出来一点别人惊讶的事情来,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否则自己这么点人,恐怕不够塞人家的牙缝。这么看起来,渤海是非打不可的。
张定站在远处的山冈上,看着这些从冀州来的羯胡军队。眼前这一股羯胡人数大约有千五人,可能是从冀州经过武邑前往渤海协助防守。所过之处,血光淋漓。让张定仿佛又回到了刚刚到这个世界上的那种修罗场的感觉。所有身边诸人,无不咬牙切齿。只是他们一连跟了几天,这些人从来都是夜宿于豪强的坞堡之内,人人只有等待,一直等到今天,机会才到来。
“仲廉,这一战你来指挥,张庆全力配合。”看到张庆有些不满的面容。张定笑着对赵封说。当初的亲卫之中,张庆算是最为出色的一个,曾在幽州为兵,石勒攻击幽州之后,流落到冀州,直到遇到张定。虽然亲近,只是对于围攻这些事情,他并不是所擅长的。自从第一次战斗小腿上被射了一箭之后,他的心思越发的谨慎起来。战时,将只是将全局的只会全拿在手中。“不用怕,夜晚是我们乞活的。”
夜晚是我们乞活的?赵封咀嚼着张定的话。一个寒门士子,又有什么可以要求的。救命之恩,又委以重任,无论那一件,都足够赵封粉身碎骨的报答。“我不要你们喊我主公,如同我不想喊崔甸主公一样,将心比心,何必强加与你们之身。”不管他们如何解释,张定不曾愿意让他们喊他主公。想到这里,赵封心中微微有些温暖。
四更,人们最为困乏的时候,已经习惯夜晚活动的盾牌兵们,悄悄的潜伏过去,轻轻的将临时树起来的障碍移开。后续的矛兵们逐渐的摸了上来,等待就位之后。等待着张定那少又宝贵的的骑兵的冲锋。
“嗖”最先发难的是弓箭兵,紧接冲进羯胡营地的,是骑兵,起兵冲进营地,肆意看杀,将那些惊惶失措的士兵,驱赶到那些埋伏了矛兵的地方。短矛横飞,羯胡不断的在奔跑的过程中到地。弓箭手换上火箭,营帐立刻开始燃烧起来。
“杀了他!”几十个羯胡骑上马聚拢在一起,看见火光下愤怒地看着,正在肆意驱赶羯胡地张庆。张庆得意之中哈哈大笑,骑在马上,手中地盾牌已经被他放下,长刀时不时掠过血话,从人群中冲了过去,调转马匹,向着那写正在奋力抵抗的人抛出短矛,然后再一次冲入。
“全队向前!”赵封一边看着慌乱地羯胡,一遍下令到。火把被点燃了起来,四面地进攻者立刻向中间攻击了进来。长箭横飞,短矛凄厉。
“冲过去!”羯胡将领将用刀背狠狠的击打着还在呆滞之中的属下。“给他们一点教训。”火光下,一群抛矛手重在整齐的向前推进。将领立刻调转马匹,应了上去。在一声声怒吼中,抛矛手虽然恐惧但依然颤栗着不断投出手中的短矛。短矛不断的将羯胡贯下马去,但将领甚至已经看到抛锚手在火光下不断变换的恐惧的眼神。
“近了!”他仿佛看到了那些人哭号的场面,一瞬间,他的笑容凝固了。抛矛手消失了,立在他面前的是整齐的刺枪。他奋力的拉住马匹,却看到,天空中的短矛再一次飞了过来。
“冲出去!”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一时间,千余羯胡骑兵背歼灭的消息传了开了,根据逃亡者传言乞活人数超过五千。武邑守将战战兢兢,急忙向冀州求援。张定立大营与武邑30里外,竖长安张定旗号,声称不日将攻武邑。
三日后的清晨时分,渤海城守城士卒正半睡半醒之间。几日前还风声鹤唳的渤海,因为乞活军攻打武邑,平静了下来,迷糊之中士卒看到一对五百余人的车队,正在向城门走来。
“谁?站住!”
“我等奉赵王令,北上支援冀州。”说话的的人带着后面的百余人形状凶恶,一身左衽胡衣,脸上被胡子遮掩。远远看起来,仿佛一个羯人。其余人推着大车,面色委顿,好像是被临时掳掠来的壮丁。隔着护城河,这群人停了下来。一个头目将手中的信物晃了两晃,然后帮在箭上,射上了城头。士卒不敢怠慢,立刻去禀告上司。不一会,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在城头探头看了一会。吊桥就被放了下来。
前面的羯人招呼了一下,车队开始缓慢的前进。城门开了。守将满脸带着满脸阿谀的笑容应了上去,这些羯胡他可不想得罪。心中有些奇怪,怎么从这个方式调动军队。不过他不太敢问,渤海迄今已经陷落了九年,但羯胡的凶残,他是十分明白的。一个不好,自己的人头就要落地。
车队踏上吊桥之后,立刻加速。守将仿佛看到当头的羯胡,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他正差异间,车队已经变成了飞奔。当先的将军,手中拿着盾牌。一手执矛。他立刻大悟。
“乞活!”他惊惧的叫了起来,一支长矛迎面而来,将他贯穿在地。城门立刻被大车撞开。远处腾起的烟雾正在迅速的向渤海席卷而来。
“杀”胜败在此一举,这个任务是他从满身是伤的张庆手中夺过来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失手。田城领着的二十几余人列成三列,短矛飞向正在城门处惊疑不定的士卒。大车迅速地被重新组装了起来,车板被斜斜地树起,变成一面盾牌。车后的壮汉们浑然没有刚才萎靡不振的样子,他们推动着车盾,一遍抛出短矛。后面的人群,正在奋力的向吊索砍去。
“弓箭手,放。”
箭雨落在与乞活正在搏斗的人群中间。与田城一起阻挡在前面地二十多个人瞬间倒下了一大半,还有更多的正在犹豫的守城士兵。乞活的血与士卒的血流在一起,不分你我。田城左手地盾牌上插满了箭,他地腿上同样中了一箭。短矛已经被他抛光,右手地长刀正在奋力地格开不断刺来地长矛。车盾里一声呐喊,一百多支短矛从车盾中投了出来,拥挤在城门地士卒立刻少了一半。车盾向前冲过来。后续的部队就像已经冲进了城墙地射程。
“向前!冲出城门洞”车盾冲过身边,田成扔下盾牌。一把折断插在腿上地长箭,抢过一把短矛,狠狠地投了出去。“投”声音再起想起,车盾后又是一片短矛,将正在放箭的弓箭手淹没。守城士卒四处奔散。大军攻入渤海。
远处,一面“平东将军张”的大旗迎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