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恤受辱
次日,天气晴好,找回贡品的赵无恤心情不错,与手下人商定后,准备进王宫向晋国国君进贡物品。
第一次走进晋国的大殿,赵无恤既紧张又兴奋。他两腿有点哆嗦,不停的望着左右,倒是左右见过几次世面,告诉赵无恤不用紧张,国君也是人嘛,你只要把你要说的事情说清楚就是了,没必要紧张。当赵无恤手足无措的来到晋国大殿之上,顿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群臣纷纷议论起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
晋国国君晋定公在王宫大殿召见了赵无恤。
第一次见到赵无恤,别说是大臣们,就连国君晋定公也有些吃惊,“你是何人,竟然会代表赵鞅前来觐见?”
赵无恤声音很小的回答道,“赵鞅之子赵无恤。”
“你是赵鞅的儿子?赵鞅的儿子不是赵伯鲁吗?”
“赵伯鲁是我的大哥。”
国君有些疑惑,转向群臣道:“哦,我怎么不知道赵鞅还有一个儿子?”
这时,只见范吉射走上前,“国君您有所不知,赵鞅的确有这么一个儿子,是赵鞅与翟人(属于少数民族戎狄的部落,中原各国一直看不起)的从妾所生,平常不大出来见人。所以国君没见过就不足为奇了。”
“哦,我就说赵鞅乃是一国之重臣,他有这么一个儿子我竟然会不知道?”
紧接着中行寅来到大殿中央,一脸坏笑的说道:“国君您有所不知,那一年我们和赵鞅喝酒,当时赵鞅喝醉了,回家后就把侍女当成老婆给睡了,没想到那侍女竟然有了子嗣,赵鞅一看是自己的种就让生了下来。可谁知这孩子相貌平平,资质一般,平常赵鞅也不大待见。想必今天这位就是赵鞅府里那个侍女所生的孩子了。哈哈哈!”
见中行寅如此嘲笑赵鞅,晋定公制止道:“爱卿休得胡说,赵鞅为人一向严谨,怎么会和一个侍女生下孩子?”
中行寅不怀好意的说道:“国君您可不知道,这赵鞅别看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实际上那家伙可风流着呢。”
面对这种羞辱,若放着别人早就爆发了,但是赵无恤他忍了,他的心在流血,这些鲜血不断的涌上头顶。
“哈--哈--哈--”
“怪不得长得这么丑。”
“哈哈哈,难怪赵鞅不来,原来是让这小子出丑来了。”
晋国朝堂一片哄笑声。
这些话不断的在他耳边回响,深深刺痛着赵无恤。他怒目圆睁,愤怒的望着范吉射、中行寅等人,原本就黑的脸此刻涨得通红,但是他始终没有说话。
因为,嘴笨的他此时找不出来要反驳的话语,和自己要反驳的人。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王宫的。只记得当他走出大殿时被殿前的门槛绊倒了,重重的摔在地上,头上摔出一个很大的包。他没有直接回到位于都城的赵府,而是径直来到酒家。
亨通酒家,放马回来的豫让准备为赵无恤庆贺。
可是赵无恤神情低落,再没人劝酒的情况下,不断的喝酒。
“兄弟,你找到贡品并见到了国君,顺利完成父亲的任务,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闷闷不乐呢?”
只见赵无恤痛苦的闭上眼睛,泪水随即而下,“大哥,小弟我难受呀。”
豫让关切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在大殿上范吉射和中行寅那两个狗贼,他们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羞辱我的出身,我真是无地自容呀,大哥。只可惜我武功一般,我如有大哥一样的武功非在大殿上杀了这两个狗贼不可。”
说着,赵无恤摘下头巾,露出那个大包,“我当时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大殿的,只知道在门口被门槛绊倒了,这就是留下的痕迹。”
“就为了这事。但是在当今朝中,范吉射、中行寅二人权势如日中天,你奈何得了他们?”
“所以小弟恳求大哥教我武功,他年我一定要杀了狗贼以报今日被辱之仇。”说着赵无恤扑通一声跪倒在豫让面前。
豫让连忙去扶起赵无恤:“兄弟快快请起。”
“大哥若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赵无恤执拗的说道。
“兄弟你这就为难我了,就是我想教你,也没有时间呀,怎么能教得了你呀!”
“这么说大哥你答应教我了。我这就回去央求父亲让他答应我跟你学习武功。我想这次我代父进朝,他一定会答应我的请求的。”
听完赵无恤的话,豫让感到了不安,本来他只是想找一个借口婉拒,没想到赵无恤竟然如此执着。“既然兄弟你如此执着,那我就修书一封给我师傅恒山云溪洞的云溪老人,请求师傅收你为徒。”
“谢谢兄长。”
见豫让答应推荐自己为云溪老人的徒弟,赵无恤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几个人继续喝酒直到深夜。
恒山云溪洞。
洞外一块大石头上,云溪老人一身白衣,须发皆白,正在打坐。这时童子前来通报,“师傅,有人求见。”
“该来的自会来到,一定是豫让推荐来的!”云溪老人闭目说道,在山风的吹动下,老人的胡须轻轻飘动。
“师傅怎么知道?他的确持有大师兄的亲笔信。”
“此人今后将会成为你大师兄一生的孽缘,成由此人,败由此人。”
“既然这样,师傅您还见不见?”
云溪老人眼睛微微睁开,“见,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穿过长长的山路,赵无恤随童子来到位于山顶的大青石前,远远望去,云溪老人犹如一尊从天而降的神仙,白衣长袍,雪白的胡须在风中飘动,令人不由心生敬畏。童子将赵无恤带到云溪老人跟前。
“赵无恤拜见大师。”
云溪老人望着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年,“你来了,我观你印堂发暗,两眼通红,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说说吧,见我何事?”
见云溪老人说中自己的心事,赵无恤流泪了。“晚辈愿跟随师傅学习武功。”说完赵无恤递上豫让的推荐信。
云溪老人看完信,对赵无恤说道:“既然是豫让推荐,那我就收下你。孩子,收起你的泪水,男人只有愤怒没有泪水。”
“谢谢师傅。”赵无恤跪倒在地,向云溪老人行师徒之礼。
云溪老人扶起赵无恤,“你虽相貌平平,但眉宇之间透着不凡之气,今后定会有大的作为。”
赵无恤起身后,“师傅,我虽贵为赵府公子,但是我是庶出,地位低下,常常受到别人取笑。只想跟着师傅学艺为国出力,此后不再受人下眼看待就行。”
云溪老人闻听微微一笑,“呵呵呵,天将降大任于你,行拂必乱你所为,你不必气恼,也不必伤心;只需平心静气,蓄势待发即可。也许今后这个国家的命运都会掌握在你的手里。”
“那不可能,师傅取笑我了。”
“哈哈哈,这是后话。”
云溪洞,赵无恤跟着云溪老人学习武功和治国之术,一晃就是几年,等他下山的时候,晋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