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暖爱(3)
那天，我一个人在林美女的客厅里发了很长时间的呆，我觉得林美女说得没错，记恨也是记得，而事已至此，记恨的唯一意义便是一次次揭开快要愈合的伤疤，只能于己不利。爱是记得，记恨也是记得，或许爱的反义词真的不叫恨，叫遗忘吧。像林美女说的那样，让往事蒙上厚厚的尘土，你便再没有了丝毫感伤。
我想，我终究是要穿越红尘，拥有与林美女相当的理智，而以此来爱惜自己。
13.渐行渐远的平和——宛若红颜
他想，她呀，总是让他欲走还留，起初是欢喜，如今是不忍。因为他在看她着装的时候，突然便觉得，他们的爱情宛若红颜，抵不过岁月的，像她不再青春的脸无了往昔的光鲜，而她，一直在为他打理着所剩不多的青春。
他本来是要离开她的，进门来，却开不了口。她笑笑，泡杯茶给他，水不够热，她倒掉，重来。
他接过茶杯，放下，欲开口。她说，你等我一下。然后去了卫生间。她太过明白，他此番回来，想要做什么，她已经劝好自己，随遇而安。
卫生间有只太尽职的镜子，她俯在面盆上，很细心地洗脸，然后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那些岁月的痕迹尽映眼前。她笑笑，用湿的手擦镜子里自己的脸，擦过，镜子便哭了。她却微笑着。
片刻，她擦去脸上的水珠，打开台子上的那些霜呀乳呀地，开始往脸上涂抹，她的动作很轻，很细微。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然后和记忆里的自己对比。老了，她又笑。当初遇到他时，可不是这样，那时候的自己，根本用不着这些护肤品的，那时候的自己那样年轻，年轻到可以在他面前为所欲为。而如今，他却成了第一个欲要转身的人。
整个过程，她一直在轻轻微笑，她想，有漂亮的最初，亦要有漂亮的最后。
无意回头，却不知他何时竟已倚在门框上，看她，眼里有万千意义。他想，她呀，总是让他欲走还留，起初是欢喜，如今是不忍。因为他在看她着装的时候，突然便觉得，他们的爱情宛若红颜，抵不过岁月的，像她不再青春的脸无了往昔的光鲜，而她，一直在为他打理着所剩不多的青春。那么，倘若他换了谁做女友，也会经历这样一个过程的。他开始觉得心有些许的疼。临了，他握起梳子说，来吧，我替你梳梳头发。
他就那样站在她身后，一下，一下地，认真至极。他想，有些东西会过去，但不影响你尽心打理它，这样，它会过去的慢些，宛若红颜，宛若爱情。
她坐在他面前，低头，泪流满面，她想，这是最后一次了吧。那时候，她不知道，他后来什么也没做，只是牵着她在园子里散了一会儿步。见到有花开，他欣喜地拉着她的手说，你看，花都开了，岁月多好。
14.渐行渐远的真相——繁华的假象
后来，他无意中在一本书上看到这样一句话：蝴蝶的世界只有黑白两色！那么，他看到的蝴蝶的繁华，莫非，只是假象而已。再后来，他常常想，他也许应该收容那只蝴蝶的，在还来得及的时候。
他不喜欢漂亮的女人，但他不排斥女人漂亮一点。再漂亮一点，可是，如果这个女人漂亮得超乎他的想象，他就会觉得莫名的恐慌。他一直固执地认为，太过漂亮的女人是自己不敢招惹的，她们像蛇，或者毒虫，她们可能会取悦于你，但也可能会给你致命的一击。
他爱过漂亮女人，他怕了。
而她正是让他惧怕的那一类，却阴差阳错地走进了他的生活，让他欲罢不能。
他给她奢华的一切，却不给她，她想要的爱情，其实心底里是有爱的，只是过往里的伤害让他胆颤心惊。
每一次，当她向他索要结果的时候，他都会疑惑地看着她。
问她？你认为我们真的就能一生从容？我有可能会破产，有可能会变成一个连几斤盐几斤米都会算计的穷光蛋，而你也有可能会爱上别人，或者被别人爱上，因为，你那么美。
他这样说的时候，她会微微的笑，这个男人的爱情，她懂，她在等他，亲自开口。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破釜沉舟，可是他没有足够多的勇气，她美得像一只蝴蝶，她会让他们的生活发生无限多的可能。于是，他一直选择沉默。蝴蝶的世界应该是五彩斑斓的，他觉得自己只能是她的世界里某一处不起眼的风景。
他就这样等着，无疾而终。
她就这样等着，等一种可能。
可是，命运的多变并没有给他们更多等待的时间，一场意外让她从他的生命里淡淡消散，像一缕云烟。他常常会在很深的夜里怀念她，想起他推她进手术室时的情景，她气若游丝，却挣扎着留了最后一句话给他：我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当一切可能都发生以后，我还能和你一起，笑看繁花落尽，坐观云淡风清……
后来，他无意中在一本书上看到这样一句话：蝴蝶的世界只有黑白两色！那么，他看到的蝴蝶的繁华，莫非，只是假象而已。再后来，他常常想，他也许应该收容那只蝴蝶的，在还来得及的时候。
15.渐行渐远的博大——藤编的宽容
时间是一只藤编的竹篮，无论所有的从前怎么样的不堪入目，但被岁月滤掉的永远都是愤懑和怨恨，而留下的只能是牵挂和想念。
他用十年的时间在考虑一件事情，第十一年的时候，他终于又回了那个小城。
小城依旧，只是多了一些现代化的建筑，而那种温婉潮湿的的感觉还在。
十年前，他在这里丢了她。那是一个只有小城才有的雨天，他来看她，并答应娶她回家，可是在他们缠绵过后的第二天清晨，她还在熟睡的时候，他却离开了那个旧旧的旅馆，了结了那段情缘。因为他发现，他没有娶她的能力和决心，不是没有，是还不够充足。
离开后他就后悔了，他一直想着是不是该回去，请她原谅，然后，他们继续，相亲相爱。可是他依然发现，他没有足够多的勇气。他想，她肯定是恨他的，不会原谅他的。整整十年，他一直都在考虑该不该去找她。十年间，他想娶她为妻的能力和决心都在翻倍地增长，而他却一直没有敢回去找她的勇气，他怕冰冷冷的现实。
当十一年的岁月把他心头的芥蒂漏至清澄，他终于又站回了小城街头。一间以他名字命名的酒吧赫然拦住去路，他悄悄然走进去，却意外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他要了许多酒，大口地喝着，他想用酒精把心底的那丝胆怯淹灭，却没想那惧怕竟越来越强烈。
终于，他还是晃晃悠悠地准备离开酒吧，回去，就当从来就不曾来过。
背后，一双如玉的手臂慢慢缠绕上来，作为店主，每一个进来的顾客她会注意得到。视而不见，只是心底的一个伎俩，与她无关。无虚多言，他转过身拥抱她，十一年后的一瞬间，他们冰释前嫌。
他因她的宽容而心生疑惑，而她却告诉他：时间是一只藤编的竹篮，无论所有的从前怎么样的不堪入目，但被岁月滤掉的永远都是愤懑和怨恨，而留下的只能是牵挂和想念。那一刻，他也终于明白，所谓的不敢和惧怕只是命运开出的罚单，而在错误的彼端，命运也已给了他博大的宽容。只是，这样的道理，他在十一年后，才懂。否则，他会多出来十一年的快乐，真的。
16.渐行渐远的柔韧——请给爱情多一点时间
请你一定要记住，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都请你给爱情多一分钟等待的时间。也许它就在你一侧身的地方，在下一分钟出现。
薄荷又生木子的气了，因为木子说他这周会来看薄荷，薄荷从周一等到了周日的凌晨，却依然没有木子的消息。这一刻我非常清楚薄荷内心的真实想法，因为我就是薄荷手腕上的那只会洞悉一切的玛瑙手镯。
薄荷现在在想：我一直很认真地对待木子和我们的感情，虽然我知道木子是一个调皮的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他总是会和我开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我很喜欢他的玩笑给我带来的那些惊喜，可是有时候他的玩笑也会让我不开心，我甚至会偷偷地掉眼泪。我是那么想念他，我把木子的每一句话都当作承诺去对待，而他却总会在我不经意的时候，把谎言当作诺言去说给我听。我知道他这样的做法是无意的，也许只是为了好玩。但我是认真的，我不喜欢被骗的感觉。我已经原谅他很多回了。如果在这个周日他还没有出现的话，我想，我应该放弃这段感情了，尽管我很爱他。
我说过，我是一只会洞悉一切的手镯，那么，我现在肯定也知道木子的情况了。
现在，木子正坐在来看薄荷的列车上，他睡着了，正在做梦，他梦见他和薄荷在一片开落细碎花朵的草地上奔跑，他看着薄荷的样子，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他是那么爱她。
醒来的木子轻轻地笑了一下，他想到现在的薄荷一定在生他的气，想到她生气的样子，他更觉得她可爱至极；他也想到当他出现在薄荷面前是，她会是怎样地惊喜。
其实木子这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险些来不了了，但自从那次他和薄荷开玩笑惹哭了她，他就再都不想开那些会伤害到她的玩笑了，于是，当他忙完手上的工作后，便登上了去看薄荷的列车。
现在已经是周日夜间的二十三点四十六分了，薄荷拎着手上的箱子准备锁门。她要去一个木子找不到她的地方。她没有再多的耐心了。
而此刻木子就在离薄荷不足五十米的出租车上。
我想，我是该帮帮他们了。我从薄荷的手腕上跃下来，跌到地上，那一刻，一只淡紫色的玛瑙手镯香消玉殒。一场美丽的爱情刚刚演到恰到好处：木子将委屈的薄荷拥进怀中，他说他再不会骗她了，再不会伤害她了。
我摔成了满地碎屑，却为他们的爱情挽回了一分钟的时间。我用很微弱的声音告诉薄荷：“请你一定要记住，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都请你给爱情多一分钟等待的时间。也许它就在你一侧身的地方，在下一分钟出现。”
17.渐行渐远的绚烂——那江烟花
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但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
烟花在彼岸升起，灿烂至极。
双鱼座的阿若在江这边，想起一张熟悉的脸，想起那年。
那年的夜凉凉的。那年的江水里倒映出一朵一朵绽放的烟花，此起彼伏。那年的郭宇晨拥着阿若，说：“阿若呀，你看那些烟花多么美呀，你知道烟花在说什么吗？”
阿若说：“烟花在说我想你了。”
这个叫郭宇晨的天蝎座男子怔怔地看着阿若，阿若灿然一笑。阿若知道，郭宇晨也知道。
他们十指紧扣，沉默不语，却在心里告诉对方：“流年似水，我会永远陪在你身旁。”
阿若在这桩爱情里美得像一株水草，珠圆玉润。她常常会在很深的夜里想起他们很远的未来，未来会多么美呀？双鱼座浪漫的本性在阿若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个可以把爱情当饭去吃的女子告诉自己，除了郭宇晨，她什么都可以不要。
而郭宇晨却似乎并不明白阿若的心事，他给阿若许多爱，却并不曾给她承诺。阿若不是个会主动出击的女子，她只会静静地等待结局。结局在等待里渐渐模糊成了影子，阿若越来越没有把握。
那是一个四月的雨天，阿若约郭宇晨去咖啡厅，她想和他好好聊聊。樱草在窗台上开出紫色细碎的花朵，桌上的蓝山渐渐凉下去，而郭宇晨迟迟不来。阿若拨他的电话，那端只道一声忙，便匆匆挂了电话。阿若握着手机怔在那里。
阿若知道郭宇晨忙，知道他每天都有大堆大堆的工作要做，阿若可以许多次地原谅他的失约，可原谅并不代表不会有伤心，那些伤心堆起来，阿若有些不堪其重。
走出咖啡厅，阿若一个人在街上茫无目的地走着，和郭宇晨的过往都在她的脑海里上演，她开始怀疑这一份感情，郭宇晨给她的也许并不一定是爱情，而是他性格里的控制欲在做崇。思维纷乱的间隙，手机突然响起，那端，郭宇晨茫然地说：“我到咖啡厅了，你怎么不在呀？快过来吧。”阿若握着手机沉默良久，然后轻轻地摁下了关机键。那是四月的雨天，阿若一直记得，从那天起，阿若再没有见过郭宇晨。
阿若开始流浪，一个城市接着一个城市，漫无目的，却又似乎在找寻着什么。常常会想起那个叫郭宇晨的男子，过去，他常霸道地告诉她，什么时间应该干什么，他会强权地替她做好一切她需要做的计划。而现在，他不在身边。这样想的时候阿若便有些后悔，如果自己再隐忍一些，再宽容一些，她就不会丢了她的爱人。阿若最终还是回到了原来的城市，正如一本书上所说的，爱一所城市是因为爱上了那个城里的人，是的，流年以后，阿若还爱郭宇晨。
又一束烟花腾空而起，烟花的哨声把阿若从记忆里拉回了现实，阿若沿着江边一步一步地走，将过往的回忆一点一点的拾捡。
“你看那些烟花多么美呀，你知道烟花在说些什么吗？”有人问。
“烟花在说我想你了。”阿若不由自主地接上。
多么熟悉的对白呀，阿若一时有些恍惚。沿着声音回头望去，是郭宇晨苍健的脸。隔了那么多的时光，他又站在她面前。从她离开郭宇晨后，第一次，泪如泉涌。他说：“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但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