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胤禛回到府里，竟也长吁短叹。仆人看到都不敢询问，正巧十三阿哥胤祥来了。虽说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不是一母所生，感情却是很好。胤祥看见胤禛愁眉苦脸说道：“选秀在即，四哥是怕皇阿玛不能指个心仪的不成？”胤禛说道：“怕是我不能如愿！”胤祥说道：“四哥看上谁家的闺女，和皇阿玛说一声不就行了吗？如果不是秀女，接进府里做个格格也就完了，这有何难？”胤禛叹了一口气，方把黛玉的事告诉了胤祥。听完胤禛的话，胤祥说道：“一生一代一双人。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真性情的女子！”胤禛说道：“我给不了她要的承诺，亦不想勉强她。”胤祥也长叹一声说道：“如果让我选择，我不会生在帝王之家。”胤禛听了竟是含泪无语。

秀女的名单已呈给了户部，林黛玉不足十三，所以未报。宝钗和迎春都在名单中，贾家和薛家更加忙起来。薛姨妈更是没有时间到贾母这边来了。宝钗看到家道中落，哥哥不懂事，母亲又无人依靠。不得不一心选秀，希望给薛家带来兴旺。看着宝玉对即将离去的自己，丝毫也不伤感，眼里只有一个林妹妹，宝钗也就心灰意冷了。倒不如用自己换个薛家的富贵。如今看到黛玉没有登记在册，心中自然窃喜。姐妹中，宝钗自认不如黛玉，却把迎春丝毫不放在眼里。因为宝钗和迎春选秀，姐妹们也不聚了。黛玉每日不过看看书，可心里却没有一时宁静。越想忘记，偏偏记的如此清楚。想写字，看到他送来的歙砚；喝茶，想起他送来的大红袍；睡觉；看到床上的“软罗纱”。身边何时全是他的存在？黛玉让雪雁把胤禛这些年送来的东西收起来。雪雁说道：“小姐，这些年不知四阿哥送来多少，都收起来这屋子还不空了？”黛玉一愣，继而说道：“算了，我自欺欺人罢了。”雪雁最机灵不过，知道定是那日在清虚观发生了什么事。小姐近日奇怪，竟不让自己去四阿哥那儿了，还放下狠话，要是去了就没她这个小姐。春纤这丫头也是可恨，晚上竟看着她，从观里回来，竟一次也没脱开身。胤禛见雪雁不再来，就猜出几分，暗想：玉儿，你竟如此狠心，连你的消息也不让我知道了。

户部正忙的热火朝天，核对秀女的资格。有多少人家不惜谎报，也要让女儿进宫。每次选秀都要过一匾筛子。却说这户部侍郎焦毓瑞，乃顺治时期的进士，为官多年，深知官场中的学问。虽然不是个贪官，却也不是迂腐之人。这日，焦毓瑞刚到户部，就来了个大人物。焦毓瑞连忙见礼说道：“十四阿哥吉祥。”胤禵说道：“不比多礼了，近来为了选秀的事，焦侍郎辛苦了。”“微臣惶恐，本是职责所在。”真是个老狐狸，胤禵心里想道。“不知道，今年的秀女可都符合标准啊？”焦侍郎是何许人，一听就明白了几分。想必是这位阿哥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想那十四阿哥深受皇上宠爱，将来继承大统也不无可能。借这次机会何不巴结一下？想到此处，焦侍郎连忙说道：“这桌子上放的都是京城各家呈上的册子。十四阿哥瞧瞧。”胤禵一看，贾家的就在面上放着呢。伸手拿来一看，胤禵不禁眉头紧蹙。焦侍郎心说不好。只听胤禵问道：“听说，原巡盐御史林如海的千金在贾母住着，怎么这上面竟没有呢？”焦侍郎小心回道：“回十四阿哥，那林如海的千金林黛玉还差两个月十三，所以没有。”胤禵听了说道：“想那林黛玉父母双亡，记错了也有可能。焦侍郎应仔细调查，可不要玩忽职守啊！”焦侍郎连忙说道：“十四阿哥说的极是，回头我一定派人察看。”“嗯，查完了告诉爷一声。”说完就走了。焦侍郎何等聪明，马上命人在名单上添了林黛玉的名字，隔天又派人去十四阿哥那回禀。

选秀的日子马上到了，户部却派人通知贾家，林姑娘也在秀女之列。众人都呐罕，询问黛玉也没说出什么。黛玉心中以为胤禛所为，不免生气。宝钗心想：看林妹妹屋里的东西，再联想今日之事，就明白了。想来林妹妹不声不响，倒是个厉害人物。宝玉听了犹如霜打的茄子，马上就蔫了。贾母亦是不喜，可也没有办法。王夫人倒是一惊，当日竟是小看了黛玉，如果能选进宫，也是贾家的福分。所以对黛玉也关爱有加。薛姨妈不免担心，黛玉可是女儿的强敌。唯有探春无人时说道：“林姐姐此次选秀，心中定是不情愿的。想来我们府上规矩已是不少，宫中更甚。真是出了一个牢笼，进了另一个更大更华丽的牢笼。还是选不上，回来的好。”黛玉听了，眼圈马上就红了。

转眼日子到了，贾府里送出三位秀女，自然是上下高兴。贾母等又分别嘱咐一番，姐妹三人就坐着车来到了神武门。秀女们要在这经过三天的检查，过关的方能进宫待选。迎春，宝钗，黛玉三人都是难得的美人，岂有不过之理。三人竟都顺利通过了。三姐妹进宫，跟随的丫鬟被打发回去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黛玉本不该选秀，却因十四阿哥走这一着。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了纠缠不清的孽缘。

黛玉进宫，潇湘馆只有雪雁，紫鹃，春纤等几个丫鬟。王夫人知道林黛玉此去，凭着过人的美貌，才情，富贵是在所难免，竟比黛玉在时更加上心。嘱咐丫鬟每日打扫，吃穿用度也是上等。雪雁等自是不屑。春纤把黛玉选秀之事告诉了林管家，林管家也是忧心匆匆。雪雁也以为此事是四阿哥所为，也就没去禀告。

进了宫就要遵守宫里的规矩，经过三天的筛选几千人只剩了不到三百人。她们被安排在钟粹宫，每五个人住一间房，衣食住行也有宫女伺侯。却说这些小主，在家亦是娇生惯养，五个人挤在一间房里难免有所争执。完颜玉容一大早就来找迎春的麻烦。这个完颜玉容是侍郎罗察之女，长得很是妩媚，今年十四岁，身材略显丰满。仗着自己父亲的地位很是张狂。满屋子只和兆佳文绣说话，因为这兆佳文绣乃是尚书马尔汉之女，亦是玉容从小的朋友。玉容带搭不理的对迎春说道：“把你的行李搬到我的床上，我要睡你的床。”迎春生来懦弱，在贾府亦是不敢争执，何况在宫中。迎春想不过是个床铺而已，住哪又有什么分别，于是竟动手收拾行李。宝钗知道这位玉容小主有些来头，并不敢替迎春出头。黛玉却不把玉容看在眼里，她说道：“如今大家都是秀女，没有高低之分。等玉容小主做了娘娘再来吩咐我们姐妹！”玉容原本就有些嫉妒黛玉的美貌，一听这话顿时气红了脸。迎春胆小怕事，连忙对黛玉说道：“本来这个位置我住着就不习惯，换了也好。”玉容听迎春如此说，更来劲了，说道：“这屋子，我喜欢住哪就住哪。你算那根葱来管我的闲事？”这完颜玉容虽是大家闺秀，却骄横惯了。黛玉冷笑一声说道：“我是没资格管你，原来完颜小主竟可以在这里当家作主了？”玉容一听黛玉这话，竟暗吓了一跳，这话要是传了出去，还不惹祸？兆佳文绣忙说道：“何必非得和迎春小主换呢？我的位置也是极好，不如我们两换。”玉容见被黛玉抓住了话柄，亦不敢要强，借着文绣的话也就收场了。玉容心中暗想：那黛玉不仅模样拔尖，嘴巴更是厉害。希望不会成为我的障碍。这完颜玉容进宫前，他父亲就跟她说过，皇上有意把她指给十四阿哥。玉容知道十四阿哥不仅长得风流倜傥，而且文武双全，亦深受皇上喜爱。所以此次选秀玉容是全力以赴，希望能成为十四阿哥的嫡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