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假精神病真犯病了
神经外科出大事了！秦燕走到神经外科住院处门口，就看见护士站和走廊里乱哄哄的。她刚到护士站，就被刘护士长拽到办公室，关上门，迫不及待地说：“出事了，那位陈企业家真得了精神病。”
秦燕愣住了：“不可能呀，他没有病呀。再说了，咱科是神经外科，不是精神病科。”
“他以前是没有病，可昨天夜里他真的发病了。”
“啊？这……这是咋回事呀？”她焦急地看着刘护士长。
“咳，别提了。”刘护士长打个咳声，“都是那个小韩惹的祸。”
“他咋惹祸了？”
“这事你也有责任。”
“我……我咋有责任？”秦燕不解地看着刘护士长。
“你别紧张，是这么回事。”刘护士长握住他的手，“昨天中午咱们吃饭时，你让我们看你和朱晨在一起睡觉的录像，小韩让你将录像传他手机上，说让他同学看看，让他死了追求你的心吗？小韩医生给他看了，他看完录像，笑了笑，一句话也没说。小韩说，这回你死了心吧，人家两人睡在一起，都官宣了，你就别惦记了，明天你出院吧，别搁这给我装了，你装精神病也没用。这事按理说也没啥，一切都挺正常的。谁知道，半夜里，陈企业家真的犯精神病了，大叫大闹，电视机也砸了，冰箱也推倒了。四个保安才按住他，值班的冯医生给他注射了镇静剂，他才稳当了。冯医生给小韩打电话，把他叫来。这不，小韩还在七号高间陪着呢。”
“陈企业家病情现在怎么样？”
“还算平静，就是喂不进去药，还不让打针。”刘护士长看看她，为难地说：“我有个想法，怕你不能接受。”
秦燕说：“刘姐，你总说和我像亲姐妹似的，咋还跟我外道呀？”
“这事挺难为你的。”
“不管怎么难，你也和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办到。”
“好，我就实话实说了。”刘护士长看着秦燕，说：“我有个想法，陈企业家是因为你得的精神病，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我想让你专职照护他，别的病人你就不用管了，多在他的病房里，和他说说话，唠唠嗑，进行心理疏导，他的病就会好得快了。”
秦燕想了想说：“如果是治疗需要，我作为护士，照护患者是我的职责。”
“谢谢你，太好了，那我就和主任建议了。”刘护士长笑了，又说：“一会儿，主管医疗的副院长和科主任，要给咱们科开会，下夜班的都没让走，在家休班的也来开会。会上，要对小韩医生做出处理，还要对治疗陈企业家做出安排。”
秦燕说：“行，我会配合科里的安排，但是，我要说，陈企业家发病的责任不能落在我头上。”
“这不能，谁都知道你有对象，他还追求你，责任在小韩。”
神经外科开会了。科主任向全科医护人员，通报了昨天夜里七号高间发生的医疗事故，然后宣读了对小韩医生记过的处分决定。副院长就治疗陈企业家做了安排，责成科主任组成治疗小组，小韩医生和秦燕专职负责治疗和护理，而且休班时不许外出，随时听从医院调遣，需要到医院来，不管在哪不管白天还是夜里，听到指令迅速到病房。又对精神外科提出严格要求，其他事项也做了安排。
小韩医生始终耷拉着脑袋，恨自己没事找事，自己往脑袋上拍砖，受了处分是小事，让同学真的得了精神病，是他最痛心的，后悔不该给他看秦燕的录像。
会后，小韩医生和秦燕全身心地投入到对陈企业家的治疗。
在治疗过程中，秦燕发现一个奇怪现象：陈企业家犯病有个规律，主任查看病房，或者其他医护人员查看病情，他就眼睛发直，嘴角抽动，手脚哆嗦，全身痉挛似的。只要那些医护人员走了，病房里只剩她一个人，陈企业家就跟没病一样。别的护士给他喂药他不吃，打滴流他也不让打，又是叫又是喊。半夜里秦燕被医院派车接去好几回。只要她走进病房，陈企业家就好了。
秦燕绷着脸，看着陈企业家：“陈建平。”
陈企业家用眼睛看着她。
“张嘴，吃药。”
秦燕捏着药片让他看看。他乖乖地张开嘴，吃药，喝水，一切顺利。
她将滴流瓶挂到吊钩上，准备好输液管针头，看了一眼陈企业家：“陈建平，该打滴流了。”
陈企业家躺在床上，乖乖地伸出胳膊，让秦燕将针扎进他的手背里。她在病房里呆一天，他一天不犯病。只要她离开病房，他就不保准了。
有一次，秦燕去卫生间，别的护士照护陈企业家。
他冲出病房，来到护士站，指着护士们：“吧台小姐，给我打针，给我打针。”伸出胳膊往护士站工作台上一杵，“快点，哪个小姐给我打呀！”
吓得护士们傻眼了，想笑又不憋笑，还得陪着笑脸说：“你等一会儿，等秦护士回来，让她给你打，她打针打得好，不疼。”
秦燕从卫生间走出来，看见陈企业家在护士站闹呢，赶紧走过去。“陈建平，你咋出来了？”
“我……我找小姐打……打针。”
“我给你打针，你回病房里打。”
陈企业家乖乖地跟着秦燕回到病房。护士站的护士们“轰”地一声，像炸了锅似的笑开了。
“这可好了，咱护士站成了酒店的吧台了。”
陈企业家躺下，秦燕给他盖上被子。
“陈建平，这是在哪儿？”
“酒店。”
“你来酒店做什么？”
“到吧台找小姐打针。”
秦燕笑了，看着陈企业家：“我是护士，我给你打针。”
“你不是护士，你是美女。”
秦燕的心一动，表面十分平静。“我也在吧台工作，吧台那些会打针的人是小姐，我也会打针，咋不是……”
“你不是，是美女，大美女。我要和你搞对象。”陈企业家像只可爱的土拨鼠。
“是吗。”秦燕忍着惊讶，平静地看着陈企业家的眼睛。他的眼里放射出爱恋的目光。这目光亲切、柔和、渴望。
“我有老公，你知道不？”
“知道。”
“你咋知道的？”
“小韩医生告诉我的。”
“我问你，陈建平，你知道我有老公，咋还要和我搞对象？”
“你俩虽然在一起，并没有履行婚姻登记，就不是合法夫妻。我爱你，我非常非常爱你，希望你考虑考虑我。”
秦燕说：“这对我来说可是大事，你得让我好好想一想。”
第二天，秦燕照顾陈企业家吃完药，对他说：“咱俩到外面晒晒太阳，今天外面不冷。”
陈企业家顺从地穿上棉病号服，跟着秦燕，走出病房。医护人员愣愣地看着他。他随着秦燕走出住院处大楼。
这个季节是S城的三九天，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雪，天气特别冷。可今天是个好天，一点儿也不冷。太阳在城南很远的天空上，送来暖洋洋的阳光。
秦燕一边走一边和陈企业家唠嗑，问他的家庭，问他的公司，问他的个人情况。他的回答有时正常，有时不太正常，却没离大谱。她的脸上始终洋溢着微笑，一种自信的微笑。
这个夜晚，秦燕下班回家了。陈企业家很平静。
早晨，秦燕走进病房，陈企业家坐起来。“你来了，我还没吃药呢。”
“好，我马上去护士站取。”
“不用，我叫吧台的小姐把药送过来。”说着，陈企业家拿起床头上的小话筒大叫：“吧台小姐，把七号病房的药拿来。”
辚辚的小推车声停在七号病房门前，一名护士将药送进来。
“陈建平，来，吃药。”秦燕捏着药片。
“不吃。”
“今个儿咋的了？”
“你没告诉我你想的结果。”
“啊，我忘了。”秦燕看了一眼陈企业家，慢条斯理地说：“昨天下班回到家，我想了一晚上，你和你家的条件哪都比我老公好，我都动心了。但是，你有精神病，这可不行，我咋也不能嫁个精神病呀。”
“我要是没有精神病呢？”陈企业家的小眼睛立马射出光芒。
秦燕平静地看着他：“你要是没有精神病，那感情好啦。”
陈企业家忽地蹦下床，站在他面前。“我没有精神病。”
“你咋没有精神病呢？”秦燕眨动大眼睛，认真地对他说：“你在这住院，不就是来治病的吗。谁没有病，来医院住院？”
“你们医院也不是精神病医院，我要是有病也得去精神病医院呀。”陈企业家笑了，“我是装的，我真的没有病。”
秦燕惊讶地瞪着他：“你的病是装的？精神病还能装？”
“能装，我真是装的。”陈企业家笑呵呵地看着秦燕：“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干出来。”
“我太谢谢你了。”秦燕斜了陈企业家一眼，拿起话筒，“喂，主任，你们过来吧。”
呼啦啦进来一帮人，陈企业家一愣，狠狠地瞪了秦燕一眼，立马倒在病床上，眼睛也直了，嘴也歪了，手脚也哆嗦了。
“这病来的真快呀。”小韩医生看看陈企业家：“陈建平，你小子少给我装！”
陈企业家没看见他似的，浑身上下一个劲儿地颤抖。
众人围着陈企业家，有记者模样的人扛着摄像机，对着他摄录呢。
秦燕笑着对他说：“陈建平，陈总，起来吧，假精神病愣装真精神病，真难为你了。”
陈企业家依然躺在病床上，依然犯着病。
小韩医生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行啦，老同学，你别装了，你把我害惨了，我都受处分啦！你赶紧起来。”
秦燕笑着对陈企业家说：“小韩医生说的是真的，医院给他记过处分了。你爸你妈都把他告到卫生局啦，你再装下去，他得进去了。你看，”秦燕指着人群中的警察，“陈建平，你再装下去，警察就把他带走了。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让医院在病房里安装摄像头了，你的一举一动，你说的话都录下了。”
“真的？”
陈企业家的一句“真的”，将病房里的人全逗得哭笑不得。
“真的，你快起来吧。你再不起来，可要在线直播啦。”秦燕忍着笑，指着一个人肩上的摄像机。“你看看。”
陈企业家眨眨眼睛，斜了一眼，看着她：“你竟然骗了我，我真没想到。”他坐起来，嘴也不歪了，眼睛也不直了，手脚也不哆嗦了。
小韩医生说：“我的处分可是真的！”
陈企业家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老同学。”
科主任对他说：“陈总，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用这种方式争取爱情，是不可取的，而且还扰乱了医院的医疗秩序，这可涉嫌违法呀。”
陈企业家连忙站起来，对科主任鞠了一躬：“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愿意承担责任，我只请求你们把我同学的处分撤了。”
“好，我答应你。”科主任说：“你能认识到错误就行了，我们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谢谢，谢谢。”陈企业家对科主任，对小韩医生，对在场的人纷纷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请你们吃饭，请你们全科的人和警察吃饭。”
秦燕说：“别忘了，还有我呢，你的精神病可是我给你治好的。”
众人又笑了。小韩医生说：“你真得好好谢谢秦护士。”
“好好谢谢她？”陈企业家斜了秦燕一眼：“你让我的头脑清醒了，却得了心病。”
秦燕对他说：“我希望陈总做有责任的男人，寻找爱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