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在战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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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上场!棒打落水狗

开口的是楚悼王,庄子沐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张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茫然,他坐在那里双手放在地上,与他的身子形成一个三脚架,好像一只轻易就能被推倒的玉人,唯有那双清澈的眼里根本没有担心之色。

“回王上,今日臣听闻此幼子在私塾顶撞夫子,为人学子却敢顶撞夫子,此为罪一,生为庶民却讨论朝政,其为罪二,大兴变法之利,公然有损贵胄之利,其为罪三,此三罪还不能定这个乳臭未干之子罪乎?”傅婴说的义正言辞,句句珠玑,他本就正值壮年,中气十足,直到话落,整个朝堂还能听到他的回音。

“这……”

庄长贤脸色铁青,坐在原地气的浑身发抖,隐藏的双手紧紧的握拳,他以为庄子沐是可用之才,可现在这个混账竟然公然挑衅贵族。

岂有此理!

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生为庄氏贵胄一族,家族里竟然生出一个胳膊肘向外拐的混账,他庄子沐和庄长义死了不要紧,他可不想被拖累。要不是现在有楚悼王在,他真的恨不得上前直接把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子掐死。

心里发狠,一滴血珠从他指缝中渗出。

“混账小儿!”有人拍桌而起。

“王上,此小儿当诛!”有人气愤非常。

“是啊王上,此子不诛天道不容。”有人附和。

“王上。”有人痛哭流涕。

短暂的沉默,整座朝堂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吵杂声,那气势好像巴不得冲过来把庄子沐砍成八段儿填河,再看庄子沐,全然无视这些,依旧坐在原地,只不过属于孩童的气质完全不见。

原来如此。

庄子沐抬起眼,看向傅婴,后者面红耳赤牙关紧咬双眼含泪,那样子好像是一条被无形锁链拴着的疯狗,只要楚悼王一声令下,他就扑过来咬死自己。

“王上!”

满朝贵胄将楚悼王没有反应,痛哭流涕的朝着朝堂上半睡半醒的楚悼王呐喊,楚悼王懒懒的抬抬眼,正要开口,忽然脸色通红,咳嗽不止,旁边的婢女立刻递上痰盂。

楚悼王近来年事已老,加上操劳国事,身体一日不日一日,可这老狐狸人老心不老,脑袋清醒得很,把兵权全权掌握在手里,就连当今太子都不能查收分毫,所以就算他老了,贵族中也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满。

此刻见楚悼王脸色突变,相国忽然站出来,厉声指着堂下的庄长贤怒喝,“庄长贤,你有何话讲?”

庄长贤闻声一震,猛地窜上来,“相国息怒,此子虽为我庄氏一族,可性情顽劣不服管教,如今犯下这滔天大祸,理应由他的父母双亲来承担,”说着,他对堂下侍卫怒道,“来呀,把庄长义和庄秋氏一并带来。”

庄子沐冷笑一声,此乃王宫,侍卫都是直接听命于楚悼王,怎会听他一个贵族的解释?果然,庄长贤这句话如同泥牛如海,别说涟漪,就连半点动静都没有。

“庄长贤,别以为你这样就可以脱离干系。”显然,相国根本不买账,“他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懂得能有多少?倒是你,庄长贤,是不是心怀不轨?”

两声责问,庄长贤惊出一身冷汗,的确,庄子沐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国家政治,变法利弊,他能懂?

而且就算懂,小孩子心里藏不住秘密,什么都要说出来炫耀一番,早不说晚不说为什么挑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说?其中居心可见一斑。

别人怀疑他,不是没道理。

庄子沐坐在一边,眉宇舒展,眼底默默带笑,他原本还想着怎么把庄长贤拉下马,现在倒好,傅婴几句话轻易就给庄长贤挖了个坑,相国又来踹一脚,现在的庄长贤不过是站在坑边垂死挣扎。

长袍之下,庄子沐无意识的动了动脚踝,念在过去他对庄长义的‘救命之恩’,最后这一脚,他定会亲自送他!

“王上,依臣看庄家稚子年幼无知,这一切都是庄长贤教唆使然,若是治罪,必先治庄长贤之罪。”相国根本不给庄长贤解释的机会,直接站出来指认。

行礼间,他从衣角缝隙向后看了看面色铁青的庄长贤,咬了咬牙,没办法,他要自保。

庄子沐脸上闪过一丝失望,随后又涌起浓浓的兴趣,失望的是相国竟然要把庄长贤踹下去,兴趣是他很想看现实中的狗咬狗。

想当初,庄长贤为了巴结权势把自己的妹妹,他的姑姑庄怡送给相国做妾,可怜才只有十五的庄怡就这样被庄长贤直接送入虎口,要侍奉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头儿。

靠着庄怡的关系,庄长贤顺利和相国攀上亲,得到了相国的支持,庄长贤一步步把自家兄弟姐妹挤到庄家边缘,甚至把庄怡的亲娘除去祖籍,再后来以莫须有的罪名休退回家。

庄怡的娘在庄家战战兢兢的活了半辈子,谁知老来老还被休了,这个耻辱可以说彻底击垮了她,离开庄家没几天就去世了,庄怡虽然嫁给相国,可是并不得宠,更多的时候在相国府地位连个舞女都不如,听说自己娘死了也郁郁而终。

死的那年,庄怡刚满二十。

庄子沐并不喜欢庄家,勾心斗角暗算阴谋都让他反感,特别是庄长义,身为贵族满脑子装的都是仁义礼智信,丝毫不动的变通,被人骗了还要数钱,如果整个庄家还有什么让他留恋,那就是庄怡。

在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中,庄怡性格开朗,通晓大义,在庄家困难的那几年,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被穷困打到的庄家人,甚至还发动庄家妇女织布卖布,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支撑着庄家整个的开销。

可是,这样的人,这样让庄家挺过来的人,被庄长贤亲手送入鬼门关。

这个仇,他可替庄长贤记着呢。

闭着眼,庄子沐嘴角微微上翘,不经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庄长贤彻底傻眼儿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直依附的相国竟然会把他推出来,可他也知道,相国这个老家伙无非是害怕贵族报复他所以才让他做替死鬼。

可是有一点相国想错了,他庄长贤可不是待宰的羔羊。

心念一动,庄长贤趴着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王上冤枉啊,臣……臣并没有教这个孽子说这些,王上和各位大人可要明察啊,砍了臣容易,可若是有损王上英明,臣……臣……臣万死难辞其咎啊……”

庄子沐心里厌恶,想当初庄老爷子死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哭过,现在到真是哭的伤心。

全朝哑然。

没有人敢出声,毕竟前有王上,后有相国,得罪哪一方都不好受。

别的本事没有,装傻充愣他们可擅长的很,庄子沐将群臣和庄长贤的表现都收在眼底,依旧安然的坐在原地,脸上一点担心都没有。

当然,并不是他一个人这样,还有三个人也不动声色的盯着庄长贤。

他们分别是:相国、傅婴还有一边咳得喘过不气的楚悼王,当然,如果不是庄子沐眼尖看到楚悼王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他可真是要漏了这个老狐狸。

眼睛微微眯起,楚悼王也看向了庄子沐,几乎一瞬,他清晰的看到那个坐在朝堂上一直保持沉默的孩童上环绕着紫霞之气,然而这气息一纵即逝,容不得他确认那是不是眼花所致。

台下的庄子沐气定神闲的与楚悼王对视,四目相交,各自心思都暴露在彼此面前。

——放心吧王上。

——你知道要做什么?

——为国尽力死而后已,只望事成王上保我父母平安。

——那是自然。

一边庄长贤哭的撕心裂肺,一边相国冷目相对,肃杀的朝堂中没有谁看得懂这一老一少的无声对话,更没有人能看懂那不足十岁孩童眉展云舒后面的心思,唯有跪在他后面的青年傅婴双手紧握额角汗珠滑落——胜败,在此一举!

“哼,世人都知道你兄长不管世事老实榆木,虽为世袭庄家祖位却并无作为,在位数年不来朝政,他从何得知变法一事?有从何教育幼子?”相国冷哼一声,打断庄长贤的后路。

庄子沐长长叹了口气,要不是相国提点,他还真是忘了原来自己以后可以世袭贵族,唉,大概自己老爹太过没用,所以他穿越这么长时间早已忘了庄老爷子的嫡长子是老爹。

不过没用也有没用的好处,如果不是没用,此刻相国又怎会指出来?说不定现在真的被庄长贤推出去当替罪羊了。想至此,庄子沐心里涌起窃喜。

“王上,并非如此,庄长义他……他……他是抛光养晦,他是……这些话……”庄长贤面对相国的诘难早已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讲什么。

楚悼王虚弱的摆了摆手打断庄长贤的话,“庄子沐,你可有说的?”

庄子沐闻言抬头,从容的站起。

是时候了!

看了这么久的狗咬狗,现在他要上场,棒、打、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