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九病区

地下三层的电梯井里，陆怀仁的机械手套发出微弱的蓝光。他指尖划过锈蚀的密码板，十七道激光同时扫描他的虹膜——左眼灰蓝色的部分泛起诡异的荧光。

“0923不是日期。”他声音压得极低，电梯开始下沉，“是你妹妹第一次产生排异反应的时间，凌晨2点23分。”

虞刃的匕首突然抵住他后腰：“你把她称作‘排异反应’？”

电梯厢猛地一震。黑暗降临的瞬间，她听见子弹击穿金属的脆响——有人在狙击电梯钢缆。

第九病区的走廊像被剥开的生物截面。

荧光绿的应急灯下，墙壁嵌满玻璃标本罐，每个罐子里漂浮着相同面孔的不同年龄段克隆体。虞刃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苍白的脸在福尔马林液体中与她同步眨眼。

“记忆移植实验需要大量载体。”陆怀仁拽着她躲进监控死角，白大褂沾满墙菌的黏液，“你杀过的三十七个目标里，有二十一个是项目投资人。”

虞刃突然按住剧烈抽痛的右眼——她的虹膜正在变色。

焚化炉的轰鸣声吞没了脚步声。

陆怀仁撬开控制面板，输入那串六位数坐标。显示屏亮起的刹那，虞刃看到了妹妹最后的影像：

——小女孩蜷缩在手术台上，手里攥着块烤焦的饼干。镜头外有声音说：“LY-14号样本，准备脑切除。”

“LY是林虞的缩写。”陆怀仁突然掰过她的下巴，“而你，是唯一被植入虚假记忆的成品。”

红光骤然淹没走廊。

“污染源泄露，启动清除程序。”机械女声响起时，天花板喷出淡粉色气体。陆怀仁扯开衬衫按在虞刃口鼻处——布料浸透了某种中和剂。

她透过逐渐模糊的视线，看到十几个穿防护服的人形生物包围而来。它们摘掉头罩，露出与陆怀仁一模一样的脸。

“本体回收优先级：最高。”最前方的复制体举起枪，“处决所有LY系列。”

虞刃的刀插进焚化炉控制台。

三千度烈焰从通风口喷涌而出时，陆怀仁将她推进标本舱。高温扭曲的空气中，她看到他嘴唇开合：

“饼干配方是丙氨酸、葡萄糖、氯化钠——”

舱门关闭前，最后一颗子弹击穿了陆怀仁的机械手套。火花溅到虞刃手背，烫出和妹妹尸体上“完全一致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