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身怀利器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秦河本打算谋定而后动,但陈麻子出现在他家附近暗中窥视,令他的杀心再难抑止。
“除了陈麻子外,还有郑三炮和……刘老七。”
秦河心中暗道,看看周围,漆黑雨幕将周遭一切笼罩,只能隐隐看到不远处自家夯土屋中的昏黄灯光,想必也没人会发现他方才斩杀陈麻子之举。
毫不费力地拖起陈麻子尸体,秦河随意寻了处远离他家的暗巷抛了,便提起柴刀,循着记忆中郑三炮家中而去。
当然,他此行绝非鲁莽。
郑三炮实力不必多言,不过与陈麻子相差仿佛。
就算是那位刘七爷,秦河同样不惧。
永安坊中,县衙的掌控力空虚,独龙帮一家独大,可以说,无论是街面上的营生,还是如他这般的樵夫、打渔人,都需要仰其鼻息,每月交纳月例。
如此大的油水,谁不心动?
所以除了独龙帮外,永安坊内一些小型结社帮派、外坊过江龙同样来来去去,想要染指,自然帮派火拼不鲜见,作为独龙帮头目的刘老七,与其他帮派的厮杀战斗亦不罕见。
秦河原身,便曾经远远偷看过刘老七这位“练家子”的战斗。
以秦河如今的眼光来看,刘老七这位练家子的水平,与他前世接触过的一些练散打、格斗等的高手相差不大。
比他前世的格斗水平强得多,但要说达到飞檐走壁、高来高去的程度,那未免太过看得起他。
相比之下,以他如今的一刀轻松破开脸盆粗圆木的大成砍柴刀法,秦河不相信,刘老七能够挡得住。
若相安无事也就罢了,既然如今陈麻子都摸到他家附近了,秦河倒不如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
很快,一间与他家类似的夯土屋,便出现在秦河面前。
此乃那郑三炮家中,由于距离秦河家不远,而且对方素来没少欺压原身,秦河倒是知晓。
但此次,他却是扑了个空。
“没人?”
秦河环视一圈屋内,空荡荡的,根本藏不住人,但如此雨夜,对方竟不在家中。
“算了,先去解决那刘老七也是一样。”
秦河懒得埋伏,等那郑三炮回来,从屋中退出,顺手关上被他强行破开的房门,再度一头扎进雨幕,向刘老七家中而去。
约莫走了一刻钟时间,前方不远,便是刘老七家。
“谁?!”
一声惊呼,打断了秦河快步前行的脚步。
一抬头,便看到名披着蓑衣的大汉,迎面走来。
来人神色匆匆,似是被什么东西驱赶着,边走还边惊慌失措地回头,突然撞上秦河,应激一般惊叫出声。
他身后不远,是个篱笆院子,那便是刘老七家。
“郑三炮?”秦河驻足,雪亮的目光,透过雨夜,落在来人的身上。
“秦河?!”
郑三炮这才认出手持柴刀的秦河,非但没有如释重负之感,整个人反而越发慌张。
一副宛如见了鬼的表情,双脚颤抖着,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还活着?你是,是人是鬼……”
说着,脚下被碎石绊倒,一屁股摔到地上,溅起一滩积水。
“原来你在这。”
秦河恍然,本打算杀了那刘老七之后,再掉转枪头回去处理这郑三炮,如今倒是省事了。
他倒拖着两尺长的柴刀,刀尖斜指地面,一步步向郑三炮逼近。
夜空中闪电掠过,映照着他的脸庞,一片霜冷。
如此世道,死个把人,就像枯了几茬韭菜,无人在意,原身打柴经过乱葬岗之时,三五天便能看到莫名其妙多了个坟堆。
既然动手杀了那陈麻子,这郑三炮自然也没必要留着了。
只是在杀他之前,还是有必要问问,原身和秦月身死真相。
“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我。”
秦河止步,一把将柴刀架在郑三炮脖颈之上。
后者神色惊惶,宛如遭遇恶鬼索命般,手脚并用,挣扎着往后爬,想要远离那森寒刀锋,半个身子都泡在地面积水之下:“秦,秦河,你不是早就下,下地府了吗……别,别杀我,不关我事……”
“我从地府爬出来了。”
秦河面无表情,只是随着郑三炮的倒退,步步往前,刀锋始终不离其脖颈:“反倒是我妹妹秦月,她胆子小,在下面又人生地不熟的,正需要几个恶奴鬼仆使唤使唤。”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郑三炮慌乱之中,后背猛地撞到一棵树上,避无可避,涕泗横流,翻了个身,扑通向秦河跪下,疯了般磕头:“别杀我,别杀我!”
阴影下的脸孔,却猛地狰狞起来,伸手在胸前一摸,反握住一柄匕首,用尽全身气力,向着秦河下体部位猛然一刺:
“死!”
唰!
他快,秦河更快!
刀刃磨得发亮的柴刀闪过,郑三炮持刀的右臂,连带其手中的匕首,便无力地掉落泥水,血水如注,顷刻间将其身下的污水染红。
“啊!”杀猪般的惨叫,划破夜空。
“孩童把戏,就别拿出来卖弄了。”
秦河俯身蹲下,再次将刀锋架在郑三炮脖子之上:“我耐心有限,说!”
半盏茶之后,秦河站起身子,随手一刀将郑三炮头颅割下,陷入了沉默。
按照郑三炮的说法,他和陈麻子确实一无所知,只是昨天夜里,收到刘老七通知,赶到秦河兄妹二人家中,将兄妹二人的尸体偷偷背到乱葬岗中草草埋葬。
他们赶到之际,原身和妹妹秦月便已经死了。
同样是没发现任何伤痕;
而彼时秦月的尸身,便已是冰寒无比。
“看来真相,还是要着落在刘老七身上。”
秦河看了眼前方的篱笆院子,快步走去。
院中乃是一间青瓦覆盖的木屋,比他家的土房值钱许多。
灯火如豆,熏黄的烛光透过窗棂纸,在这滂沱雨夜中,显现出难言的宁静。
显然屋中是有人的,但他方才斩杀郑三炮的过程动静不小,而屋内之人自始至终都不曾出来看过一眼,亦没有试图远遁,未免有些反常,秦河心中暗自警惕。
吱呀。
秦河走到篱笆院子前,推开院门,踱步进去。
一迈入院中,整个人便是猛地一顿,心中覆上阴影:“不对劲……”
大雨滂沱,但进入院中的刹那,却似是迈入另一方天地。
周遭死一般的寂静。
豆大的雨点,分明打得他脸庞生痛,但秦河竟是听不到半丝声响,似是整个人的听觉,都被生生剥夺。
一股浓浓的荒谬感涌上心头,心脏不受控制扑通直跳。
“难怪方才郑三炮那般慌张……”
秦河略一踌躇,但来都来了,他却并不打算就此却步,猛地咬牙,反而快走几步,走向那木屋。
人字形的屋脊,屋檐遮盖往下,将硕大的雨水挡住,秦河抹了把脸庞,将被大雨打湿粘在脸上的长发向后拢起。
深吸口气,稳住心神,正欲暴起,一脚踹开房门。
然而,尚不等他有所动作。
嘎吱——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陡然响起,令得秦河浑身皮肤不受控制地汗毛倒竖。
面前的屋门,竟是缓缓打开,只是那等声响,似是荒废破败了百年般,那种荒寂之感,落在秦河眼中,有如幽冥鬼域。
透过那洞开的大门,秦河快速扫视一眼屋内场景。
屋子长约三丈,进深两丈,比他家夯土屋要大了不少,但屋中布置却不多,显得有些空旷。
东侧摆着一张床,西侧则是灶头,中间摆了张八仙桌,桌上摆着几碟酒菜,碗筷摆放整齐,但那桌边却是空无一人。
唯有一根白烛,安静燃烧,火苗都没有分毫跳动。
那等感觉,似是时间停格于一瞬。
秦河站定。
而后转身就走。
落在脸上打得人生疼的雨点、死一般的幽寂,结合在一起,让人有种难言的割裂感,时间概念也似是变得模糊起来。
秦河朝着来时的院门,快步走着,整个人精神,却是渐渐变得恍惚。
等他猛地再度回过神,面前的大门洞开。
透过大门,秦河看到了床、灶头、八仙桌和安静燃烧的蜡烛。
丝丝袅袅的檀香,隐隐传入鼻端,似有似无。
秦河一把握住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