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高考开始！
杭大附中的门口，早已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这里是战场的入口，也是无数家庭殷切期望的寄托之地。
送考的家长们密密麻麻地围在警戒线外，脸上交织着紧张、期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穿着各式送考服的母亲们，手里紧紧攥着水杯、纸巾，目光牢牢锁定着校门的方向，嘴里不停地叮嘱着自家孩子。
“放松点，正常发挥就好！”
“检查好东西，别落下什么！”
“中午想吃什么？妈给你送过来！”
父亲们则大多沉默着，或倚着车门，或踱着步子，偶尔抬手看看表，眼神里透着比母亲们更深沉的焦虑。
空气中弥漫着早餐摊飘来的油条豆浆香气，混合着汗水和香水味，构成了一幅独属于高考清晨的、生动而又略显沉重的画卷。
苏凡背着简单的双肩包，不紧不慢地穿过人群。
他没有驻足，也没有左顾右盼。
那些或担忧或鼓励的目光，像潮水般拍打过来，却似乎无法在他平静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步履稳健，眼神清澈，仿佛只是去赴一个寻常的约会，而不是踏上那座决定无数人命运的独木桥。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份平静之下，掩藏着怎样翻天覆地的秘密。
昨天课堂上的恍惚与惊醒，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还有脑海中突然响起的那个声音……这一切，都让他此刻的心境，与周围所有人都截然不同。
“苏凡！”一个略显憨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凡回头，看到了他的死党，韩富贵。
小胖子戴着他那标志性的黑框眼镜，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正气喘吁吁地挤过来，手里还抓着半个肉包子。“呼……赶上了！我还以为你要迟到呢。”
苏凡笑了笑：“时间还早。”
“早什么早啊，这可是高考！”
韩富贵夸张地抹了把汗，“我妈五点就把我薅起来了，念叨了一早上，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怎么样？昨天老王跟你谈完，感觉好点没？别有压力，就当是模拟考。”
苏凡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没事。”
话音刚落，一个清丽的身影出现在旁边，带着特有的温婉气息。
顾晓雪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长发束成马尾，显得格外清爽。
她看到苏凡，眼中闪过一丝关切，随即化作一个鼓励的微笑：“苏凡，韩富贵，加油！”
“晓雪你也加油！”韩富贵立刻回应，还不忘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苏凡。
顾晓雪的目光在苏凡脸上停留了片刻，轻声道：“苏凡，别想太多，你一定可以的。”她的声音柔柔的，像一阵清风，拂过苏凡心头。
苏凡点头：“嗯，你们也一样。”
几人正说着，旁边传来了两个不太和谐的声音。
“哟，这不是苏大学霸吗？今天气色看着不错啊，看来是准备充分了？”说话的是张明，他双手插兜，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眼神轻佻地上下打量着苏凡。
这家伙成绩中上，但向来眼高于顶，尤其看不惯苏凡这种平时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却总能压他一头的“闷葫芦”。
苏凡没理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张明旁边的陈浩泽推了推眼镜，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对着苏凡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虽然也和张明一样，不认为苏凡能在这种顶尖竞争中脱颖而出，尤其是昨天看到苏凡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之后，但他不像张明那么沉不住气，喜欢把心思挂在脸上。
韩富贵看不惯张明的态度，刚想开口怼回去，却被苏凡用眼神制止了。
“走吧，进教室。”苏凡率先迈步，韩富贵和顾晓雪立刻跟上。
张明看着苏凡的背影，撇了撇嘴，低声对陈浩泽说：“装模作样，我看他这次能考个什么鬼出来。”
陈浩泽没接话，只是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走进熟悉的教室，早自习的氛围比往日更加微妙。
有的同学埋头苦读，抓紧最后的时间翻看着错题本，嘴里念念有词；有的同学则故作轻松地和同桌聊着天，试图驱散紧张感，但游离的眼神和不自觉抖动的腿却暴露了内心的不安。
还有几个学霸级别的，则气定神闲地闭目养神，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韩富贵坐在他前面，还在不停地翻看语文的古诗词手册，嘴里小声嘟囔着：“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这句会考吗？”
顾晓雪坐在斜后方，安静地看着窗外，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一缕发丝，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
班主任王雨走了进来，他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红色的T恤，寓意“开门红”。他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同学们，该说的平时都说完了。今天，就一句话，”王雨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每一个学生，“相信自己，沉着应考！你们都是最棒的！”
没有过多的鸡汤，也没有冗长的叮嘱，简单直接，却也恰到好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预备铃声响起。
“好了，带好考试用品，手机都关机放外面，准备去考场！”王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同学们陆续起身，互相拍拍肩膀，说着“加油”，然后鱼贯而出，走向各自的考场。
苏凡跟在人流中，步伐依旧平稳。检查证件，进入考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高考考场布置得肃穆而规范，前后都有监控摄像头，两位监考老师一前一后，表情严肃。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紧张的呼吸声。
苏凡坐在靠窗的位置，能看到外面操场上的旗杆。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坐姿。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将不同。
“滴——”
正式考试的铃声尖锐地响起，划破了考场内压抑的寂静。
两位监考老师开始分发试卷。厚厚的牛皮纸袋被拆开，带着油墨清香的试卷被一张张传递下来。
苏凡接过试卷，目光落在卷首那醒目的“绝密★启用前”字样和下方的“202X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蓝星卷）”以及“语文”两个大字上。
就在他的视线接触到第一道选择题的题干时，一种奇异的感觉瞬间涌遍全身。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开关被悄然打开。
原本只是觉得熟悉的文字，此刻却变得无比清晰，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仿佛蕴含着某种既定的逻辑和答案。
那些曾经需要反复揣摩、仔细推敲的阅读理解题，那些需要搜肠刮肚、斟酌字句的古诗文默写，那些需要旁征博引、挥洒文采的作文题目……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答案，所有的思路，所有的完美表述，都如同奔腾的江河，浩浩荡荡地涌入他的脑海。
每一个知识点都精准到位，每一个陷阱都了然于胸，甚至连作文的最佳立意、最优结构、最亮眼的素材，都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没有丝毫的阻塞，没有半点的犹豫。
仿佛这张试卷，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或者说，他天生就该是这张试卷的唯一满分获得者。
苏凡握着笔的手，稳稳地停在半空中。
高考，开始了。
而他，将在这里，拿到属于他的第一个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