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照不宣

月色如水，温令仪倚在廊柱旁，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残缺的虎符。

裴砚之从暗处走来，玄色衣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腰间那枚白玉坠子泛着冷光。

“温小姐深夜不睡，是在等我？“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戏谑。

她抬眸，眼底如霜：“裴大人多虑了，我只是在想，若兄长还活着，见到如今的局面，会作何感想？“

裴砚之唇角微勾，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掠过她的鬓角，替她拂去一片落花。

“温衡若在，大概会先打断我的腿。“他低笑，“再骂你一句'蠢丫头'。“

温令仪眸色一冷，袖中银针已抵上他的咽喉。

“你果然知道他在哪。“

裴砚之垂眸，看着那枚泛着寒光的针尖，笑意不减：“温小姐，杀了我，你就永远找不到他了。“

沈泉奈坐在沈家祠堂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

“跪下！“沈大将军怒喝一声，“你竟敢私自与文家那小子定情？！“

她抿唇不语，脊背挺得笔直。

“你以为文潘是什么好东西？“沈大将军冷笑，“他不过是皇帝养的一条狗！“

沈泉奈猛地抬头，眼中怒火灼灼：“父亲当年不也是先帝的刀？“

“啪！“

一记耳光重重落下，她唇角渗出血丝，却仍倔强地不肯低头。

“滚出去！“沈大将军拂袖，“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沈家女！“

沈泉奈缓缓起身，抬手擦去唇边血迹，转身踏出祠堂。

门外，文潘倚在树下，手里抛着几颗青梅，见她出来，痞气一笑：“哟，沈大小姐被赶出家门了？“

她眼眶微红，却仍强撑着冷笑：“怎么，来看我笑话？“

他忽然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沈泉奈。“他嗓音沙哑，“跟我走吧。“

温令仪翻看着从裴府暗格中偷出的密信，指尖微微发颤。

信上字迹已经泛黄，却仍能看清内容——

**“裴氏一族谋逆，满门抄斩，唯幼子裴砚之流放北疆。“**

落款是先帝的玉玺，而批红的，赫然是她的父亲，温太傅。

“看够了？“

低沉的嗓音自背后响起，她猛地回身，裴砚之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眸色晦暗不明。

“你早就知道。“她嗓音微哑，“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报复？“

他缓步走近，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眼底情绪翻涌：“温令仪，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文潘带着沈泉奈翻过城墙，夜风猎猎，吹起她的衣袂。

“文潘。“她忽然开口，“若有一日，你必须在皇命与我之间做选择……“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她，黑眸如墨：“沈泉奈，七岁那年你救我时，可没这么多废话。“

她眼眶一热，别过脸去：“谁救你了？我只是嫌你吵。“

他低笑，忽然俯身，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口：“那就当我欠你的。“

远处，追兵的火把如长龙逼近。

文潘握紧她的手，嗓音低沉：“跑。“

温令仪站在悬崖边，脚下是万丈深渊。

裴砚之缓步走近，玄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温令仪。“他唤她，嗓音罕见地柔和，“跳下去，我陪你。“

她回眸，眼底情绪复杂：“裴砚之，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轻笑，忽然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我要你活着。“他低声道，“恨我也好，杀我也罢——但你得活着。“

远处，沈泉奈的惊呼声传来：“温姐姐！别信他！“

温令仪闭了闭眼，忽然推开他，纵身跃下悬崖——

裴砚之瞳孔骤缩，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