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点红妆
“客人”尚盈盈面沉似水：“玄茶只能作用在喝茶之人的身上”
“是控制不了旁人行为思想的。”
“这样啊……”紫烟脸现失望之色。
“那有没有喝下之后能让人容颜变美的茶。”
紫烟摸了摸脸颊
如果自己的容貌再出众一些
或许他也会回心转意的吧
“这…”尚盈盈摸着下巴回忆，好像倒是有的
从茶台下摸出茶谱，划拉划拉的翻起来
羊皮封面，泛黄的宣纸，隐隐散发着墨香
竖版阴刻着「浮生玄茗集」五个字
“有了！”
昆仑山脚下雪映的红新叶所制茶饼，以雪松枝做柴，文火炙烤
然后将茶饼置于空旷处吸收日月精华
一日后沸水冲茶，饮者容光焕发，艳若桃李
这一盏，名叫「点红妆」
“上班了！干活了！”尚盈盈在脑海中狂敲小和尚
“有你可真是我的福气。”
小和尚清冷的少年音在尚盈盈脑海中响起
“本来上班就烦。”
“听到你聒噪的声音，现在就是很想死”
“还有，不要叫我小和尚，我不是和尚”
尚盈盈已经被毒舌惯了，并不介意
“昆仑山脚生长的雪映红新叶所制的茶饼，以雪松枝燃文火炙烤，速来”
“雪映红新叶4点，雪松枝2点，服务费1点，共7个功德点。”
“成交！”
茶台下的簸箕里，凭空出现了烤过的茶饼
“这一盏「点红妆」，你自己拿回去，放窗台上晒太阳晒月亮，一日后泡茶喝下”
“饮下之后，面如朝露，肤若新雪，美丽绝伦”
“有用吗？”紫烟接过小小的茶饼，满脸的疑虑
“代价是——”尚盈盈拉住紫烟的手腕
“如果你的那个‘他’对你没感情了，你此后的人生将会日日噩梦缠身”
“不得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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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阳城城西九巷，聚居着城中的大部分平民
其中的鸣锣巷，是九巷中房价最低，穷人最多的巷子
柴扉破败，茅檐低矮，空气中隐隐弥漫着潮湿腥臭
租住的小屋里，紫烟将茶饼珍而重之的置于窗边桌上，已经晒足了一天一夜
门外传来脚步声，紫烟知道，是他来了
吴彻推开屋门，见紫烟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心中一阵烦躁
他知道紫烟是个兔子精，他自小混不吝，并不怕这些
连鬼都怕恶人，区区一只兔子精有什么好怕
事情的开始于多半年前
那天他陪王二小姐春游，只是为了好玩，从黄皮子嘴下抢下了只兔子
万万没想到，第二天这兔子化成了个美貌少女来找他，说要报答他的恩情
那自然是要以身相许
话本里不都是这么讲的吗
他把她养在茅屋中，为自己也能“金屋藏娇”而沾沾自喜
刚开始那阵子，他常常来看她，他爱她胆小可爱，惊惶脆弱
尤其是那一双圆圆的大眼睛
看向他的时候，满眼都是崇拜和依赖，让他有种成为男人的感觉
这是他在妻子身上得不到的
只是后来紫烟越来越缠人，动不动就要找他，找不到就哭
她甚至开口提出让自己与王二小姐和离，然后娶她
开什么玩笑
王二再看不起自己，每个月照样会给他一笔不菲的零用
跟王二和离，他吃什么，喝什么，难道要他像那些短褂子粗人一样，去工坊做工？
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
紫烟哀哀切切的拉住吴彻的胳膊：“四郎，你终于肯过来见我了”
“不是你说的让我务必过来，人命关天吗。”
吴彻不耐烦的拂开了紫烟的手
“有话就快说。”
紫烟左手抚上小腹，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四郎，你跟夫人和离吧，我知道你们过得不开心”
吴彻本就焦躁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手腕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传来轻微的刺痒
他想起来了，是周启明给他的那包毒药
“咱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紫烟身体发抖，但还是大着胆子抱住了吴彻
对方原本是最喜欢她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的
“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再提和离这件事吗”吴彻的手在袖子里捏紧了纸包
“四郎，我，我怀孕了……”
什么？
吴彻躲瘟神似的大力推开紫烟
娇小的身躯狠狠摔在坚硬地面
紫烟还是紧紧的护着小腹，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四郎，你知道，按照大梁的律法，女子如果未婚怀孕，是会被官府抓起来杀头的”
别说了，别说了，吴彻心想
紫烟挣扎着爬起来
“我与你在一起，本就是为了报你的救命之恩，你厌弃我，我也无怨”
王二小姐对自己虽然诸多不满，但是大梁向来提倡女子贞洁
即使是赘婿，如果没有特别的理由，她是不能休了他的
“可这孩子，他是你的亲骨肉，你救救他吧！”
紫烟抱住吴彻的小腿，呜呜哭起来
一旦这孩子出世，被王二知道了，定会治他个不贞之罪
到时候别说这锦衣玉食的生活
怕是还要进衙门，吃牢饭！
不行，这孩子不能出世，孩子必须死，紫烟……也必须死！
血液一瞬间涌上大脑，吴彻拳头捏紧，眼睛满布血丝
待回过神来的时候，紫烟已经不省人事，倒在血泊之中
胸口微微起伏，还有气
自己不能亲自动手杀她
如果被官府发现紫烟人型的尸体，也会治他的罪
但是她刚刚不是说了吗，吴彻冷笑
未婚怀孕的女人，是会被官府杀头的
到时候，可不会有人问她奸夫是谁
吴彻转头正欲离开，桌子上一抹绿色扎进眼底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茶饼
颜色墨绿，面有白霜，一看就是上等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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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宅。
吴彻走进房间，王二小姐刚好也在
“今儿倒是不容易，大白天的，你居然没在赌坊酒楼”
王二小姐正低头做绣工，抬头瞟了一眼吴彻
吴彻早习惯了妻子的冷嘲热讽，闷不做声，心里盘算着去官府的事
顺手翻出刚从紫烟家里带回来的茶饼，给自己泡了杯茶
茶汤入口清润幽香，果然是好茶
只是不知道紫烟那女人从哪弄来的
王二小姐半天没听吴彻搭腔，忍不住抬头看
吴彻坐在桌边，下午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衬得皮肤玉一样无暇
连五官轮廓都似乎更俊秀了
王二小姐愣住，吴彻，原来是这么好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