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秘药剂初露端倪
冰柜压缩机发出濒死般的嗡鸣。
陆九渊将镊子探进尸体蜷曲的指缝，那些靛青色尸斑在冷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当紫色结晶落入玻璃皿时，饕餮纹疤痕突然迸出青铜色幽光，指间铜鱼钥匙烫得几乎握不住。
“从湘西送来的尸体都带着这种尸斑吗？”他对着值班室墙角的蛛网发问，墙皮剥落处隐约露出半幅褪色的黄符。
昨夜被白无常撞翻的香炉歪在墙角，香灰在地面蜿蜒成某种符咒的轨迹。
电梯井传来空罐头滚动的声响。
他迅速将证物塞进黑色双肩包夹层，起身时膝盖撞翻了搪瓷茶缸。
暗红色枸杞水在《异常遗体处理记录》第77页洇开，朱砂绘制的鱼形图腾突然在湿润的纸面游动起来。
“小陆！”
老张穿着解放鞋踩着水渍冲进来，褪色的蓝大褂沾满墙灰。
这位像土地公一样的人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红塔山香烟，手指抖得打火机点了三次才点燃：“白无常那辆鬼车……咳咳……在城隍庙后巷烧胎转了十七圈……”
陆九渊注意到老张后颈贴着的退热贴正在渗血，房产中介胸牌上结着层冰霜。
窗外雨丝突然变成垂直下落的银针，在水泥地面砸出细密的焦痕。
“张叔的城西土地庙……”
“上月被强拆改奶茶店了。”老张猛嘬一口烟，火星烧到过滤嘴才惊觉，“现在我寄宿在快递柜里——第17号格口记得帮我五星好评啊。”
双肩包突然剧烈震颤。
陆九渊按住跳动的铜鱼钥匙，瞥见寄存柜电子屏闪过“香火值不足”的红字。
他摸出三根陈皮味的电子香插进USB接口，液晶屏上的功德值终于从-999跳成-996。
暴雨冲刷着医学院解剖楼的霓虹灯牌。
陈墨教授的实验室飘着线香与福尔马林混杂的气味，博古架上摆着用西周青铜觚改制的烟灰缸。
当陆九渊掏出玻璃皿时，老教授正在擦拭的商代玉璇玑突然裂成两半。
“这是三星堆祭祀坑出土的止血散。”陈墨的玳瑁眼镜滑到鼻尖，枯枝般的手指捏起一粒结晶，“不过混入了21%的苯甲酸钠和……滴滴涕？”
通风橱蓝光映出墙上的《九州山川神迹图》，陆九渊注意到巴蜀地区的图钉换成了血红色。
陈墨转身时，白大褂下摆露出半截青铜罗盘，表盘指针正疯狂指向他背包里的铜鱼钥匙。
“听说姜同学去洛阳参加学术会议了？”老教授突然将玻璃皿锁进保险柜，机械齿轮转动声盖住了他的尾音。
陆九渊的饕餮纹疤痕突突跳动，他清晰看见教授后颈浮现出与尸体相同的靛青斑块。
暮色浸透了解剖楼外的银杏林。
陆九渊攥着那张突然出现在衣兜里的快递单，收件人栏用香灰写着“斩神台签收”。
当他跨上二手摩托车时，后视镜里映出实验室窗口腾起的青烟——陈墨正在焚烧的宣纸上，赫然绘着完整的青铜碑图腾。
城隍庙飞檐下的铜铃无风自动，外卖骑手们头盔上凝结着冰棱。
奶茶店电子屏突然弹出赵文和的慈善直播，美颜滤镜也遮不住他嘴角溢出的黑色香灰。
城隍庙的铜铃突然齐声炸响，惊得外卖骑手们头盔上的冰棱簌簌坠落。
赵文和关掉直播美颜的瞬间，镜面墙倒映出他真实的面容——龟裂的皮肤下涌动着香灰般的黑色絮状物，金丝楠木办公桌上供奉的城隍神像早已布满蛛网。
“废物！”他抓起青铜貔貅镇纸砸向跪地的白无常，对方雪白的西装溅满墨汁，“让你去探探斩神台的虚实，你倒把功德箱的电子香灰仓都赔进去了？”
白无常的舌头在美瞳边缘扫过：“那小子背包里藏着饕餮煞气，我的哭丧棒触到就……”
“闭嘴！”赵文和扯开爱马仕领带，露出脖颈处蠕动的靛青色血管。
他抓起鎏金鼠标点开电子功德簿，屏幕里密密麻麻的香火贷合同闪烁着红光：“七天之后若还不上十万香火值，你猜噬魂城隍庙会先吃你的魂还是你的舌？”
窗外雷暴突然转为诡异的粉紫色。
赵文和拉开檀木百宝阁的暗格，六十四枚青铜令箭在罗盘纹路上自动排列组合。
当指针停在“蛊雕”卦象时，他狞笑着将半管紫色药剂注入供奉的招财猫体内：“去城西旧货市场挑几个还不上阴债的小东西，给我们的斩神官备份见面礼。”
招财猫的陶瓷瞳孔裂开血丝，叼着青铜令箭跃入暴雨。
陆九渊的二手摩托在立交桥下甩出个漂移弧线，轮胎碾过积水时溅起带着腥味的银鳞。
后视镜里，快递柜的电子屏正在循环播放赵文和的慈善广告，每句“积德行善”的标语都渗出黑色黏液。
“您已偏离导航路线。”手机语音突然变成尖细的童声。
他猛地捏住刹车，发现不知何时拐进了拆迁区的窄巷。
青苔斑驳的墙面上，那些“拆”字红圈正缓缓渗出暗红液体，在雨幕中蜿蜒成符咒的形状。
饕餮纹疤痕突然灼痛起来，铜鱼钥匙在背包里发出类似古钱碰撞的脆响。
三个戴黄色安全帽的工人从脚手架阴影里走出，安全反光条在黑暗里亮得刺眼。
“小兄弟……”领头者摘下口罩，露出布满青鳞的下颌，“能借点香火钱交房租么？”
陆九渊单脚支地，右手悄悄摸向坐垫下的铜鱼钥匙。
他注意到对方安全帽上贴着褪色的城隍庙符纸，腰间工具包鼓胀得不太正常——有根生锈的钢筋正在诡异地扭动，像条蜕皮的蛇。
“微信还是支付宝？”他故意抬高音量，左手在背后快速画着斩神台敕令。
湿漉漉的地面突然浮现青铜色光纹，映出三个影子真实的形态：顶着水泥桩的鼠精、背着钢筋的刺猬妖、还有条拖着消防水管的柳仙。
鼠精突然暴起，水泥桩如巨锤砸向摩托前轮。
陆九渊翻身跃起的瞬间抽出铜鱼钥匙，饕餮纹路暴涨成青铜锁链缠住水泥桩。
刺鼻的香灰味炸开，那截水泥竟是他上个月处理过的骨灰建材。
“噬魂城隍的狗倒是会废物利用。”他冷笑着一扯锁链，鼠精被惯性甩向贴满符咒的危墙。
砖缝里突然伸出无数枯手，贪婪地撕扯它身上的城隍印记。
柳仙的水管喷出腥臭黑雾，陆九渊反手将钥匙插入地面。
青砖缝隙迸射青铜色火星，地脉龙气顺着饕餮纹路腾起，竟将毒雾凝成冰棱坠落。
最后一根冰锥刺穿柳仙七寸时，他看清鳞片下注射过紫色药剂的针孔。
刺猬妖的钢筋暴雨般袭来，却在触及陆九渊衣角的瞬间全部软化。
他踩着扭曲的钢筋跃至半空，背包里突然掉出陈墨实验室的玻璃皿——那些混着滴滴涕的紫色结晶遇血汽蒸腾，竟将刺猬妖背上的钢刺腐蚀出缕缕青烟。
“原来你们也被……”陆九渊落地时话音戛然而止。
三具精怪尸体正在快速碳化，裂开的胸腔里掉出刻着“文和集团”的青铜芯片。
远处奶茶店的电子招牌突然超负荷闪烁，每盏LED灯都映出赵文和狞笑的眼睛。
暴雨在此时诡异地静止空中。
陆九渊弯腰捡芯片时，发现所有雨滴都凝固成指向南方的箭头。
他顺着方向望去，拆迁区尽头的烂尾楼顶，有团黑影正抱着招财猫俯瞰战场。
当他想摸手机拍照时，24小时便利店的门铃突然齐响。
“欢迎光临！”所有自动售货机同时吐出带血的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