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涉修炼路
黎明前的山林弥漫着潮湿的雾气。云羿每走一步，胸前的伤口都像被火烧一样疼。白芷用某种草药给他包扎过，但那一刀留下的不仅仅是皮肉伤——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暗红色，仿佛有生命般缓慢扩散。
“再坚持一下，前面有个山洞。“白芷搀着云羿的胳膊，她的力气比看上去大得多，“猎魂者的'血煞刀气'会侵蚀经脉，必须尽快配解药。“
云羿咬紧牙关，汗水浸透了后背。他右手紧握着师父留下的黑色长弓，掌心印记时不时传来一阵温热，似乎在对抗体内的刀气。
“为什么帮我？“云羿喘着气问道，“你知道这个印记...还有猎魂者...“
白芷的睫毛微微颤动：“医者仁心，见死不救有违我的道心。“她的语气平静，却刻意避开了云羿的目光。
山洞比想象中干燥。白芷迅速生起一小堆火，从腰间各色布袋中取出药材，动作娴熟地研磨调配。云羿靠在岩壁上，借着火光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救命恩人。
白芷看上去比他小一两岁，身形纤细却透着一种奇特的韧性。她配药时全神贯注，琥珀色的眸子映着火光，额前那缕银发垂下来，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左手腕上缠绕的一串木珠，每颗珠子都刻着奇怪的符文，偶尔闪过一丝青光。
“喝下去。“白芷递来一碗冒着泡的紫色药汤，“味道很糟，但能中和血煞。“
云羿接过碗，药汤散发着一股腐烂水果混合铁锈的气味。他屏住呼吸一饮而尽，顿时喉咙像被千万根针扎般刺痛，紧接着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胸口的灼痛感渐渐减轻。
“有效果了？“白芷凑近观察他的伤口，身上带着淡淡的药草香。
云羿点点头：“好多了...谢谢。“他犹豫片刻，抬起右手，“现在能告诉我关于这个印记的事吗？“
白芷添了几根树枝到火堆里，火光映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我知道的也不多，都是从师父的典籍里看到的。上古时期，有一支被称为'天穹遗族'的修炼者，他们的修炼方式与现在完全不同。“
“怎么不同？“
“现在的修炼者都是吸收天地灵气，在体内形成循环。“白芷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圆，“而天穹遗族相反，他们天生与某种自然力量共鸣，能将自身力量外放引动天地异象。“
云羿低头看着掌心若隐若现的箭矢印记：“所以我这个是...“
“'金乌射日印'，传说中天穹遗族最强大的几种传承之一。“白芷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据说上古时期，有九只金乌同时出现在天空，���致大地干涸，一位天穹勇士用神弓射落八只，拯救了苍生。“
云羿想起矿洞中那具发光的尸骨和青铜箭头，心头一震。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天穹勇士？
“猎魂者为什么要追捕天穹遗族？“
白芷摇摇头：“不知道。典籍上只说三百年前一场大变后，天穹遗族几乎灭绝，残余的传承者也隐姓埋名。“她顿了顿，“你师父...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云羿握紧黑色长弓：“师父从来没提过这些。他只是个铁匠，虽然...“他想起师父偶尔展现的异常之处——能徒手捏碎精铁，在漆黑的夜里不用灯也能看清最细小的纹路。
“天亮后我们继续往东走。“白芷没有追问，“青岚城是方圆千里最大的修炼者聚集地，那里应该有更多线索。“
云羿惊讶于她用了“我们“这个词：“你要和我一起？猎魂者...“
“猎魂者是所有散修的公敌。“白芷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而且...我对天穹遗族的医术很感兴趣。“她迅速补充道，像是要掩饰什么。
火堆渐渐熄灭，洞外天色微明。云羿靠着岩壁假寐，掌心印记微微发热，恍惚间他做了个梦——自己站在无尽高空，脚下是燃烧的大地，手中长弓拉满，九轮烈日当空...
“云羿！醒醒！“白芷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云羿猛地睁眼，发现自己的右手正对着洞口，掌心金光流转，一支虚幻的光箭若隐若现。远处一棵大树树干上出现了一个焦黑的孔洞，还在冒着烟。
“你刚才在睡梦中...“白芷脸色发白，“差点射穿我的药囊。“
云羿慌忙道歉，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这力量竟能在无意识间发动，太危险了！
收拾行装后，两人继续赶路。白芷教了云羿一些基础的灵气感知方法，帮助他控制体内躁动的力量。
“天穹遗族虽然修炼方式不同，但对灵气的感知是相通的。“她让云羿闭眼感受周围的灵气流动，“想象你的意识像水一样扩散...“
云羿尝试了几次，惊讶地发现闭眼后竟能“看“到周围空气中漂浮的无数光点——有的青翠如叶，有的赤红如火，还有少数如黄金般闪耀。当他试图触碰那些金色光点时，它们欢快地涌入掌心，让印记更加明亮。
“你居然这么快就能感知灵气属性！“白芷难掩惊讶，“普通人要练几个月才能...“
她的话被一阵破空声打断。云羿本能地扑倒白芷，一支毒箭擦着他们的头皮飞过，钉在身后的树上。
“猎魂者的追踪箭！“白芷迅速从药囊抓出一把粉末撒向四周，“跑！“
两人在林间狂奔，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哨声。云羿边跑边取下背上的长弓，从箭袋抽出一支普通箭矢。危急关头，他鬼使神差地将体内热流引向箭矢——箭杆顿时泛起金光。
转身、拉弓、放箭！动作一气呵成，仿佛练习过千百次。
金色箭矢离弦瞬间，空气中响起一声清越的鸟鸣。箭矢化作一道金光，穿透了三名追兵的胸膛，余势不减地击断远处一棵大树。
追击的哨声戛然而止。
“这...“云羿震惊地看着手中的弓。
白芷同样目瞪口呆：“你刚才...箭上附着了金乌真火...“
两人不敢停留，加快脚步离开危险区域。云羿的心脏狂跳不止，那一箭耗去了他大半体力，但同时也让他第一次有意识地感受到了力量的流动。
七天后，他们终于走出山区。远处平原上，一座宏伟的城池矗立在晨光中——青岚城，城墙高耸入云，城门上方悬浮着巨大的青铜镜，不时扫过入城的人群。
“那是'照妖镜'，能识破伪装。“白芷解释道，“我们得小心，猎魂者在城里肯定有眼线。“
排队入城时，云羿注意到守城士兵对修炼者格外恭敬。有个黑袍老者只是亮出一块玉牌，就被请上了专用通道。相比之下，普通百姓不仅要缴纳铜钱，还要接受严格盘查。
“修炼者地位这么高？“云羿小声问。
白芷点头：“在青岚城，实力就是一切。城主本身就是金丹期高手，麾下网罗了各方强者。“
入城后，云羿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宽阔的街道上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有卖法器的、丹药的、功法的，甚至还有专卖灵兽的店铺，笼子里关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
“我们先找莫三通。“云羿想起师父信中的指示，“师父说他在'万宝街'有铺面。“
万宝街是青岚城最繁华的商业街，道路两旁尽是雕梁画栋的豪华店铺。按照路人的指引，他们来到一家名为“奇物轩“的三层楼阁前。
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是各种奇异气味混合的怪味。店内陈列着五花八门的商品——会自己跳舞的铜人、装在瓶子里的迷你风暴、甚至还有一片悬浮在水晶盒中的晚霞。
“两位客官需要点什么？“一个圆脸伙计迎上来。
“我们找莫三通。“云羿说，“就说是灰岩镇铁匠的徒弟来了。“
伙计脸色微变，匆匆上楼。片刻后，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楼梯传来：“老铁的徒弟？快让我看看！“
下楼的是个四十出头的胖子，圆脸上挂着商人特有的精明笑容，但眼神却异常锐利。他穿着绣满铜钱纹样的锦袍，十根手指上戴了八枚不同材质的戒指。
“你就是云羿？“莫三通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在云羿右手上停留片刻，“跟我上楼。“
三楼是个雅致的会客室，莫三通关好门窗，又取出一块玉符捏碎，一层透明光罩顿时笼罩房间。
“隔音结界。“见云羿疑惑，他解释道，“现在可以放心说话了。老铁出事了？“
云羿将事情经过简要说明，莫三通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当看到云羿掌心的印记时，他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金乌印'...老铁这个疯子，真把传承给你了。“
“你认识我师父？他到底是什么人？“云羿急切地问。
莫三通给自己倒了杯茶：“三十年前，我跟你师父是过命的交情。那时他不叫'老铁'，而是有个更响亮的名号——'星陨匠'墨铮。“
“星陨匠？“白芷突然插话，“那个能打造灵器的传奇铸师？“
莫三通点头：“正是。墨铮不仅是铸师，更是天穹遗族最后的守护者之一。二十年前那场大劫后，幸存的天穹遗族分散隐藏，墨铮伪装成普通铁匠，藏在灰岩镇就是为了守护那个传承。“
云羿如遭雷击。师父教他打铁十年，从未显露过任何异常...除了偶尔...
“他经常半夜出去，“云羿喃喃道，“说是找特殊矿石...“
“是在加固封印。“莫三通叹气，“你们找到的那枚青铜箭头，是'射日九箭'之一，封印着金乌之力。三百年前天穹遗族衰落，就是因为叛徒出卖，导致九箭散落各地。“
白芷突然问道：“猎魂者背后是谁？“
莫三通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不简单啊，问到点子上了。猎魂者表面是个独立组织，实际上...“他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三个字。
玄天宗。
云羿心头一震：“师父信上说不要相信任何自称玄天宗的人！“
“因为玄天宗祖师就是当年的叛徒。“莫三通冷笑，“如今玄天宗是正道魁首，谁能想到他们发家的根基是背叛和掠夺？“
“那我师父现在...“
“如果被猎魂者抓走，最可能被关在玄天宗的'思过崖'。“莫三通压低声音，“那里名义上是关押犯戒弟子的地方，实则是研究天穹遗族的秘密基地。“
云羿握紧拳头：“我要去救师父！“
“就凭你？“莫三通摇头，“玄天宗护山大阵连元婴老怪都闯不进去。况且你连基本的力量控制都不会，去了就是送死。“
白芷突然开口：“如果有正确的引导，天穹遗族的传承者成长速度远超普通修炼者。云羿已经能引动金乌真火了。“
莫三通眯起眼睛：“小医师懂得不少啊...等等，你腰间的药囊...“他脸色突然变得古怪，“你是神农谷的人？“
白芷身体一僵，没有否认。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莫三通突然笑起来，“神农谷居然也派人找天穹遗族...看来传闻不假，灵气潮汐真的要来了。“
云羿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灵气潮汐？“
“每五百年一次的天象异变，届时天地灵气会剧烈波动。“莫三通解释道，“而据古籍记载，只有天穹遗族的传承者能在潮汐中稳定灵气，避免大灾劫。“
他站起身来回踱步：“这样吧，我帮你们混进玄天宗。不过云羿得先学会控制力量，否则一靠近就会被检测到。“
“怎么学？“云羿问。
莫三通神秘一笑：“青岚城三天后有个比武大会，冠军奖品是一枚'隐灵符'，能掩盖特殊灵气波动。正好适合你。“
白芷皱眉：“太危险了，万一暴露...“
“放心，我自有安排。“莫三通拍拍云羿的肩膀，“老铁的徒弟，不会差到哪去。再说...“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云羿的右手，“天穹遗族的传承，也该重现天日了。“
窗外，青岚城的钟楼响起悠远的钟声。云羿望向远处的天际线，那里隐约可见连绵的群山轮廓——玄天宗所在的天柱山脉。师父就在那里，等着他去解救。
掌心印记微微发热，似乎在回应他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