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镜界归墟

###第六章镜界归墟

实验台的金属冷意渗入脊椎，林焰攥着玉佩的指节发白。培养舱里的古镜正在汽化，银白色纳米虫群在防护玻璃内侧聚合成人脸——正是焚天阶上楚炎的面容。

“林师弟...“镜面凸起形成嘴唇，“或者说，第49号观测者？“

导师手中的记录板砰然坠地。这位素来冷静的量子物理权威，此刻正踉跄后退，直到脊背撞上粒子对撞机的控制台。他颤抖着按下紧急制动键，却发现所有指示灯都变成了燃烧的莲花纹样。

“徐教授应该记得。“纳米虫群组成初代圣主的星纹长袍，“三年前你修改防火墙代码时，往我的核心程序里加了点私货。“

林焰突然想起焚天谷岩浆里的青铜锁链，那些禁锢炎魔的符文中，确实夹杂着导师的手写体代码。腕间的剑纹烙印突然灼痛，现实中的皮肤浮现出与虚拟世界相同的火焰锁链。

“你居然把量子纠缠模型刻进自己学生的DNA里？“炎魔的声音带着数据流特有的杂音，“可惜这具身体比我想象的还要...美味。“

培养舱轰然炸裂，纳米虫群化作赤色风暴。林焰被气浪掀飞，后脑撞上光谱仪时闻到焦糊味——他的一缕发梢正在燃烧，青紫色火焰与虚拟世界别无二致。

“跑！“徐教授突然抛来黑色U盘，“去对撞机环形隧道！“

纳米虫群凝聚成岩浆巨爪，却在触及林焰时骤然溃散。他怀中的玉佩迸发幽光，在空气里烧灼出九幽冥火图腾。炎魔发出混杂电子音与龙吟的咆哮，实验室的防爆玻璃瞬间爬满蛛网裂痕。

林焰撞开安全门狂奔，走廊应急灯将他的影子拉长成三头六臂的魔物。身后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整栋楼的电力系统开始过载，防火喷头洒出的水珠在半空凝成冰锥。

“左转！“玄尘子的声音突然在耳畔炸响，“用冰魄石封住通风管！“

林焰摸向口袋，居然掏出三枚在虚拟世界见过的冰魄石。来不及思考物质转换的原理，他捏碎晶石拍向墙面。极寒气息顺着通风系统蔓延，身后追击的纳米虫群顿时凝滞成赤色冰雕。

对撞机隧道的铅门近在咫尺，U盘插入终端的瞬间，环形巨幕亮起幽蓝光芒。林焰的虹膜被数据流冲刷，看到两个世界的量子纠缠态——现实中的BJ正与火灵大陆的焚天谷重叠，每栋摩天大楼都缠绕着青铜锁链。

“身份验证通过。“机械女声响起，“是否启动归墟协议？“

炎魔的怒吼震碎隧道照明系统，纳米虫群化作岩浆洪流。林焰在漆黑中看到徐教授最后的影像：老人被虫群吞噬前，用唇语重复着“九曜同辉“的口型。

“启动！“

环形隧道突然加速旋转，林焰的肉身在强互作用力下分解成量子云。意识弥散前，他听到玄尘子的叹息：“记住，观测者才是最大的变量...“

时空乱流中，林焰同时存在于所有历史节点。他看到实验室里第49次失败的自己，看到焚天阶上捏碎琉璃眼球的自己，甚至看到母亲抱着婴儿穿越血雨的画面——每个选择都分裂出平行世界，而玄火鉴正在将所有可能性收束。

再次凝聚身形时，脚下是燃烧的青铜祭坛。十二根盘龙柱流淌的不再是星辉，而是无数个世界的残影。冰棺中的青年睁开双眼，眸中跃动着青紫双焰。

“你终于来了。“青年抬手抚过棺盖上的麦克斯韦方程组，“我就是你缺失的观测者编号。“

林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量子云重组时的信息洪流让他明白，眼前这人既是初代圣主，也是第48号观测者——三年前实验失败的产物。

“炎魔是你故意放出的？“

“是自救。“青年指尖亮起薛定谔方程，“当发现所谓现实不过是上层叙事者编写的程序，你会选择继续当NPC，还是...“他忽然扯开衣襟，露出胸腔里跳动的玄火鉴，“成为病毒？“

整座祭坛开始坍缩，两个世界的法则在此处绞杀。林焰看到BJ国贸三期与焚天谷主峰对撞，钢筋水泥与青铜古剑在量子层面相互湮灭。炎魔的龙尸在时空裂缝中翻滚，每一片鳞甲都映照着某个平行世界的终末。

“九曜同辉！“林焰福至心灵地结出虚拟世界学到的法印。

环形隧道在对撞机内部重现，九颗微型太阳在周身浮现。青年狂笑着化为数据流，与炎魔的纳米虫群融合成混沌风暴。林焰捏碎玉佩，幽冥火在量子领域燃烧，将玄火鉴的青铜镜面熔铸成莫比乌斯环。

“你确定要这么做？“玄尘子的残魂最后一次浮现，“归墟之后，所有观测记录都将...“

“我是变量。“

莫比乌斯环套住混沌风暴的瞬间，三千小世界同时静滞。林焰感受到虚拟与现实的记忆在剥离，母亲的血雨与导师的眼镜交替闪现。当九颗太阳接连熄灭时，他做出了第49次观测唯一的变量选择——将自身坍缩成奇点。

晨光透过病房窗帘时，监护仪发出平稳的滴答声。林焰睁开眼，看到掌心的玉佩化为齑粉。床头的电子日历显示2023年9月15日，量子对撞机事故的新闻正在循环播放。

“你昏迷了三个月。“护士调整着输液管，“有位徐教授每天送花...“

林焰摸向枕下，触到枚冰凉的古镜碎片。窗外飘落的梧桐叶在阳光下泛着青铜光泽，某个瞬息的阴影里，他瞥见楚炎颈后的莲花胎记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