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往生咒

女尸腹部以诡异的韵律起伏，硅胶隆胸假体在胀气中爆裂，乳白色凝胶混着黑血喷溅在“禁止停尸“的警示牌上。林深看见那些凸起的人脸开始蜕皮，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吸盘——每只吸盘都在吸食女尸的脂肪，在皮肤表面形成蠕动的暗河。

“七魄归位！“苏九黎甩出的缚龙索突然崩断，金线化作活蛇钻入女尸七窍。尸体的七孔同时喷出墨汁般的黑气，在空中凝成七艘纸扎的“王船“——每艘船头都立着戴青铜面具的老掌柜，船身写着“林深・借寿廿载“。

青冥灯映出黑气的本质：四十九条婴儿脐带编成的锁链，每条都缠着黄河铁锚链。当最后一艘王船撞上缚龙索，女尸的子宫突然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半透明的胎尸破腹而出，脐带末端拴着的不是胎盘，而是颗跳动的黑色心脏——心脏表面布满眼睛，每只瞳孔都映着林深的脸。

产房的残影突然具象化：母亲的产床悬浮在停尸间中央，七根铁锚链贯穿她的四肢百骸。老掌柜（1998年版）掀开青铜面具，露出底下缝合的人脸——左脸是父亲的捞尸队友，右脸是民国画魂师。他将青冥灯油滴入婴儿口中时，林深后颈的皮肤突然裂开，露出底下青铜质地的鳞片。

胎尸的心脏眼睛同时睁开，齐声发出母亲的呼救。苏九黎的玉镯迸出火星，四百九十二道鬼魂从镯中溢出——每个鬼魂的脚踝都拴着刻有“陆昭明“的铜钱，年代跨越明万历（1573）至共和国甲戌（1994）。

“这些都是他的容器！“苏九黎的头发瞬间花白，“每甲子换一具皮囊，用我们的命魂...温养长生阵...“最古老的鬼魂（1573年）撕开胸腔，露出里面嵌套的七具小棺材——每具都刻着林深的生辰八字，棺盖缝隙渗出与他相同的螭吻纹。

解剖台突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脐带坟场。四十九根脐带组成北斗七星阵，每根都系着不同年代的铜钱：万历三十年（1602）：刻“陆昭明・首代容器“、民国七年（1918）：刻“林深・画魂师“、1998年：刻“林深・捞尸人之子“。

当林深的血滴在 1998年的铜钱上，所有脐带同时蠕动，在地面拼出母亲的临终遗言：“阿深，你妹妹的命...在封门村井底...“

母亲的尸体突然弹起，脊椎骨发出鞭炮般的爆响。她腐烂的手指戳入胎尸心脏，四百九十二只眼睛同时爆裂，黑血溅在停尸间的每面墙上，形成《九阴镇魔图》。

“以我骨血，镇尔魂灵！“母亲的声带挤出碎玻璃般的嘶吼，胸腔炸开露出中空的腔体——里面供着缩小的封门村模型，无字碑上插着林深的胎发。苏九黎趁机将半块天师令插入碑顶，令牌显现出母亲的记忆残片：

1998年暴雨夜，母亲抱着双胞胎闯入黄河龙宫。老掌柜（陆昭明）的青铜义肢正要刺向婴儿，她毅然将顶骨嵌入长生阵眼：“我以身为灯，换我儿轮回！“

停尸间剧烈震动，母亲的尸体化作骨灰漩涡。漩涡中浮现金文：“双生归位时，阴阳重开日——持此令，入封门！“半块天师令飞入林深掌心，令牌内侧的血槽突然溢出鲜血，与苏九黎掌心的伤口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