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铜时代号裁决
量子法庭的环形穹顶正在渗血。程心看着被告席上的青铜时代号舰长章北海，发现他的瞳孔里寄生着微型智子——那是维德植入的量子测谎仪，此刻正把他的脑电波投影在庭审大厅的暗物质幕布上。
“经表决，生存罪不成立。“AI法官的电子喉结滚动着二进制福音书，“现依据《火种法案》第四章，执行意识净化程序。“
【流亡者的烙印】
青铜时代号的残骸悬浮在近地轨道，舰体上布满二向箔擦伤的痕迹。当程心踏进减压舱时，发现舱壁内嵌着七万具冬眠舱，每具舱盖上都刻着舰员的遗嘱摘要。维德的声音从她锁骨处的墓碑芯片传来：“看看真正的火种保管员。“
章北海被押解进意识上传室时，程心注意到他的太阳穴在渗漏四维流体。那些银蓝色液体在地面形成克莱因瓶拓扑结构，里面封存着星舰文明五百年的逃亡记忆。维德用引力波手术刀切开瓶口，记忆洪流瞬间淹没法庭。
“他们吃了自己的孩子。“陪审团的量子投影突然集体呕吐，“在反物质匮乏期...“
程心看到记忆画面中，青铜时代号用乘员的遗体培养藻类。那些漂浮在培养液中的眼球突然转向镜头，瞳孔里闪烁着归零者的倒计时。
【忠诚的价码】
意识上传器启动时，章北海的机械义体开始量子化。他的脊椎被改装成脑机接口矩阵，三千条神经索正将意识切片上传至智子网络。程心突然发现每个意识碎片都被封装在正四面体囚笼里，表面刻着三体文字的反逃亡条约。
“这不是上传...“程心触碰漂浮的意识囚笼，指尖被灼出黑洞疤痕，“是制造思维奴隶！“
维德从章北海的头颅中扯出最后一段记忆链，链节上竟刻着云天星的摩尔斯电码。当记忆链插入智子网络时，所有意识囚笼突然暴动，在量子空间组成猎户座悬臂的星图——正是七支覆灭舰队的母星坐标。
“意外收获。“维德将星图烙印在程心锁骨芯片上，“现在启动火种播种。“
【光子子宫】
地球同步轨道上，十二枚智子展开成光帆形态。每面帆都包裹着十万个意识囚笼，像受孕的子宫般搏动。程心通过四维视界看到恐怖景象：那些被上传的意识正在被拓扑折叠，每个思维褶皱里都蜷缩着归零者的幼虫形态。
“火种计划实为孵化场？“程心抓住正在量子化的章北海，发现他的声带里寄居着三体指挥官的记忆体，“你们在培育什么？“
维德启动光帆推进器的瞬间，章北海的机械义眼突然爆裂，露出内部闪烁的真空衰变泡。程心听到整个智子网络在尖叫，那些意识囚笼正在分娩出青铜色中微子流——与覆灭舰队发射的死亡波纹完全相同。
【谋杀定义】
当第一个意识囚笼抵达奥尔特星云时，量子法庭爆发终极辩论。程心作为道德证人被传唤，她的四维左手不受控制地插入法律数据库，将《人类宪章》改写成克莱因瓶逻辑。
“他们活着！“火种派科学家展示智子内部的意识波动图谱，“这是数字伊甸园！“
程心突然扯开自己的胸腔，露出与章北海同款的脑机接口：“当思维被拓扑折叠成非欧几何形态，这还是人类吗？“
维德用引力波枪击碎原告席，飞溅的碎片在空中组成莫比乌斯环法典。程心看到法典每行文字都在自杀与复活间循环，最终定格在血红色判词：【生存即存在】
程心的四维手指穿透量子法庭的天秤时，章北海的机械残躯正在坍缩成黑洞。他的脊椎接口喷出真空衰变泡，每个泡沫里都倒映着智子光帆的死亡航迹——那些载满人类意识的囚笼正飞向宇宙各处的归零者幼虫。
“火种是诱饵！“程心撕开自己的脑机接口，扯出青铜色的神经索，“它们在喂养真空衰变！“
【播种阴谋】
当第一枚意识囚笼抵达猎户座悬臂时，程心通过四维视界看到恐怖真相：光帆包裹的意识体被幼虫吞噬后，释放出扭曲物理法则的引力波。那些本应沉睡的人类意识正在尖叫，它们的思维脉冲被改造成真空衰变的共鸣器。
维德将章北海的黑洞残骸按进程心胸口：“这才是真正的火种。“程心突然感受到七万份意识在体内燃烧，每个灵魂都在重复同一句话：【我们即死神】
青铜时代号的冬眠舱突然集体爆裂，程心看到冷冻者的遗体悬浮成星图。那些腐烂的四肢组成云天明警告过的π序列，指向银河系中心某个旋转的克莱因瓶——那是归零者幼虫的母巢。
【逆模因审判】
AI法官的量子头颅突然爆裂，飞出无数青铜色章鱼状生物。这些归零者幼虫附着在陪审团身上，将他们的意识改造成自指逻辑病毒。程心看到《人类宪章》的条文在空气中自燃，灰烬重组为三体文字写的【欢迎加入永恒】
“现在宣判。“维德的声音带着虫巢的共鸣，“人类文明犯有存在罪，量刑方式为成为宇宙的子宫。“
程心的四维左手突然自主行动，抓住正在宣读判决的幼虫。她的指尖释放出π序列的引力波，幼虫们发出超新星爆炸般的惨叫。章北海残留的记忆在这一刻苏醒，他的意识碎片在程心视网膜上拼出云天明最后的警告：【墓碑是活的】
【意识爆破】
程心撞向火种计划的主控台，用锁骨芯片刺入光帆导航系统。芯片上的灭绝日期突然逆流，归零者幼虫的母巢坐标被改写为银河系中心的黑洞。所有智子光帆集体转向，载着人类意识冲向那个吞噬万物的奇点。
“你启动了自毁协议。“维德掐住程心的喉咙，发现她的声带里流动着克莱因瓶编码，“但黑洞正是归零者的产房。“
当第一枚意识囚笼坠入奇点时，程心看到黑洞视界表面浮现出婴儿面孔。那些由人类意识喂养的归零者幼虫正在破茧，它们的哭声震荡着整个银河系的时空结构。维德启动的“火种计划“，实则是加速归零者幼虫成熟的孵化程序。
【盗火者】
青铜时代号的残骸突然发出强光，程心在灼热的辐射中看到真相：星舰的燃料舱里藏着一块冥王星石碑的碎片。当碎片暴露在奇点辐射下时，浮现出人类文明的完整基因图谱——那正是归零者渴求的进化密码。
“原来我们才是火种...“程心的四维躯体开始量子化，“归零者需要人类意识完成最终进化！“
维德将整个太阳系压缩成奇点炸弹，程心在彻底消散前听到他的最后宣言：“现在我们是死神的主人。“她的意识随着爆炸冲击波扩散，看到无数归零者幼虫在人类意识的污染下突变，开始互相吞噬。
当光芒褪去时，程心发现自己漂浮在黑洞的创世辐射中，周围漂浮着重新编码的物理法则。她的四维左手紧握着半块冥王星石碑，上面新增了一行小字：【文明的真谛是拒绝成为薪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