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2章 抓人的理由
“殿下您有事就说事,您这样我挺害怕的。”
李鄂用最没有恐惧感的语气,说出了最有恐惧感的台词,连自己都有些困惑起来,他不得不怀疑自己跟这顺德公主真的犯冲。
“你有害怕的样子吗?”顺德公主咬牙松开了手里的衣领,挥手示意李鄂跟她走到一旁单独说话,李鄂回头望向袁彬,袁彬没有理他。
于是,李鄂只能跟在这位骄纵公主身后,走到了十米外的地方才停了下来,这里正好是个风口,来来往往的风有一些欺负人。
李鄂一向不喜欢风,他低头望见风轻轻地吹起了他长袍的下摆,心中自然而然生出了一股焦躁感,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里。
这时,英气逼人的顺德公主冷笑了一声,说:“你不是聪明吗?猜一猜我叫你来这,是想单独跟你说什么事?”
李鄂想了一下,他发现他得出的结论都有些自恋之嫌,而且,他也不能确定那些结论之中,具体有哪一个或几个对的。
于是,他决定不回答顺德公主这个问题。
“回殿下您的话!在下对于您这个问题的正确回答无从猜测,在下之前猜出任何问题正确情况,都需要有一定的依据才能办到的。”
李鄂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一下,理直气壮地说:“在下并未学过命理、相术、占卜之学,还请殿下谅解在下还算儒家门人。”
“你这小子!”顺德公主被李鄂讲的大道理气得够呛,她再一次下意识地把手伸向李鄂衣领,却在动作刚刚开始时及时地停了下来。
顺德公主能接受自己在聪明的程度上不如李鄂,她不能容忍自己在气度上也不如李鄂,她无法忍受自己与李鄂在一起时像泼妇一样。
“好!好!我不与你计较,一会去真武抓人时,你认为用什么样的借口合适,我在路上想了一会,没想到合适的理由。”
顺德公主无奈选择了通过谈具体的正经事,来缓解之前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尴尬。
“殿下您想不到,恰恰说明殿下您的为人方正,不像我这样的人心里说脏挺脏了。”
“你是在夸我吗?”顺德公主没想到李鄂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李鄂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选择了无视顺德公主突兀的问题。
“我想到的办法非常简单,可以概括成一句话,有人在这间真武庙的外边捡到了一根手指,北镇抚司要把这件事查清楚。”
李鄂穿越之前,曾经在网上读到读到过锦衣卫调查的一个案子。
那个案子里边,锦衣卫介入的直接原因,就是有人在光天化日的大街上捡到了一根手指。
“那就这样做吧!把事情办好了就行!”
顺德公主再一次感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巨大差距,她不得不再一次遗憾自己把事情想复杂了,也坚定了下一次一定要表现得更好的决心。
“遵命!”
……
道安站在真武庙大门前,打量起了真武庙大门两侧的对联,他出家当道士已经整整十五年了,他的心从来没有这样不安。
他现在不得不承认,已经为自己十年前的选择后悔了,他不该当同乡在北京的棋子,更不该低估了那个叶宗留的弟子。
他的家族与叶宗留的家族距离并不远,不超过二十里,他与叶宗留那时也是互相认识的朋友,他还帮叶宗留练武打过掩护。
后来他与叶宗留全都长大了,离开家乡各自为自己的命运奔忙。他其实早就该知道,叶宗留的弟子是绝对不应该低估的。
可是,事情已经是发生了,道安只能自我安慰,陈少恭现在还没想到解决告发难题的办法,更不敢去官府告发他这一间真武庙有问题。
他为了自我安慰找到的理由,是陈善恭甚至都不敢杀了他。那个陈善恭与当年的叶宗留相比,心阮到不像叶宗留教出来的弟子。
道安想到这里,开始感到自己的伤开始疼了,他年纪毕竟也大了,陈善恭打中他的那几下,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有些不好受了。
“道长好啊!”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把道安从纷繁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的世界。
道安连忙转身望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发现了一群有一些奇怪的锦衣卫。
那群锦衣卫中间是一名男生女相的年轻锦衣卫高官,坐在一匹神骏的大黑马上边,不怒自威,充满了没遇见大挫折的人才有的锐利感。
离他最近的那个锦衣卫百户文质彬彬,如果不是一身锦衣卫百户的长袍罩在身上,只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读书无成的中年贵公子。
当然更奇怪的则是,那群锦衣卫之中有一个身着青衫的佳公子。
那个人明显在压低自己在人群中的存在感,但是那个努力明显是失败的,他在那群锦衣卫中的状态近乎于鹤立鸡群。
道安想起了他之前见过一次的那个人,只有那个人才可以与这个人一较高低,他在这时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跑不了了。
道安认为那个鹤立鸡群的人自然就是李鄂。
道安在分析李鄂的同时,李鄂也在分析道安,他最初还只是从道安望着真武庙山门时的状态,怀疑这个中年道士的上半身有伤。
后来,李鄂从道安转身时的姿态判断出,道安百分之一百就是之前偷袭陈善恭不成,反而被陈善恭打伤的那个真武庙道士。
这件事第一步顺利的程度甚至让李李鄂有些慌,在他过往的人生中第一步过于顺利的事情,后边往往都不会维持同样的顺利。
前边的袁彬这时说:“我们接到有人告发,在你们真武庙外边捡到了一个完整的手指,我们需要你们真武庙的所有人走一趟。”
真武庙里这时走出了一个年纪极大的老道,任何人见到他须发皆白又有些虚弱的模样,都会认为他已经八九十岁了。
“诸位上差,老道我是这间庙的方丈,你们要查我们,可以,你们随便搜都可以,不过,因为一根断指把我们都抓走就不太好了吧?”
李鄂在心里说:“道长你这中气有些过于足了!”
袁彬在现实中问出了极相近的话:“道长你这中气过于足了,你该不是有意在扮老吧?”
“这位大人你说笑了!”那个老道人嘴上这样说,但是,他说话时的中气更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