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东晦郡，郯城
凌轩和白玄霄，以及几名巡夜使，正围坐在郯城一处热闹街市的小摊前。
他们面前摆着几碗热气腾腾的面汤，还有一盘刚出锅的炸春卷。
在他们身后，矗立着一座比醉仙楼还要高上两层的建筑，那便是此行的目标“望月楼”。
为了掩人耳目，众人都换上了便装。
白玄霄换上了一件粗布短打，腰间别着一把长剑，一副游侠模样；其他巡夜使也各自装扮成贩夫走卒，与寻常百姓无异。
谁能想到这群看似散漫随意的路人竟是钦天监？
“我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白玄霄夹起一块春卷，“毕竟想来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幕后主使，你们若是发现邪祟踪迹，切记不要冲动，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凌轩等人闻言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白玄霄一边吃，一边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位中年汉子：“这位是监夜尉雷岳峙，你可以理解为负责本次行动的领头人，在我离开期间，你也归他统率。”
凌轩顺着白玄霄的目光望去，只见那名被称为雷岳峙的汉子身材魁梧无比，脸上横肉交错。
尽管他此刻只是懒洋洋地撑在桌子上，但凌轩仍能感受到一股凛然的压迫感。
凌轩微微欠身，向雷岳峙拱手行礼：“见过雷大人。”
雷岳峙瞥了凌轩一眼，只稍稍抬起右手，算是回了个半礼：“凌轩是吧，听说你还懂点拳脚功夫？”
“不，大人，不过是危难之时的奋力一搏罢了。”
“那也行，至少算有点基础。”雷岳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再搭理凌轩。
凌轩也回过头继续看向白玄霄。
雷岳峙虽然看起来粗犷豪横，但言语间并没有刁难的意思，至少目前还算好相处。
白玄霄见两人算是认识了，继续对雷岳峙说道：“若真查到什么蛛丝马迹，立刻发信号，不得擅自行动。”
“明白，白大人。”
白玄霄淡淡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朝众人挥了挥手，“好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忙，你们也尽快熟悉环境，快点开始行动吧。”
语罢，他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
雷岳峙目送白玄霄逐渐远去后，转头看向凌轩等人，他忽然坐正了身子。
“好了诸位，现在咱们得抓紧时间摸清情况，如各位所见，望月楼最近生意兴隆得很，每天都有不少食客慕名而来，但奇怪的是，总会有人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雷岳峙说完，转头看向凌轩，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想必白大人已经为你说明了你的职责。”
“回大人的话，我已知晓。”
“好，我不会让你孤身涉险，”雷岳峙沾了一点茶水在桌子上勾画，“我们需要这样布防。”
“在这望月楼的正门，需要一个人伪装成卖糖葫芦的小贩，晚上则换一个人伪装成宵禁时巡逻的官差，我们要一整天都监视进出人员。”
“侧门我们也要派人盯住，那条路人迹稀少，一个人来回走动容易引人怀疑，最好找些胭脂俗粉伪装成风流过客，每天换不同的人去转悠。”
“是！”
雷岳峙又回过头看向凌轩：“你也记住这布置，如果遇到危险，假使身份暴露，立刻把目标往我刚才说的侧门方向引。”
凌轩再次应下，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顺利潜入望月楼的厨房。
就在这时，一个卖花的小姑娘怯生生的地来到他们桌前：“几位客官，买束花吧？新鲜的茉莉，只要三文钱一束。”
众人转头望去，这小姑娘约莫十二三岁，衣衫虽旧却洗得干净，挎着的竹篮里摆着几束刚摘的茉莉。
看样子也是才出来做生意不久，谁会想到向一群大老爷们推销鲜花呢？
出人意料的，雷岳峙却随手掏出一把铜钱，足有十几枚：“来一束。”
“啊？”小姑娘愣住了，“这位大叔，一束只要三文钱的。”
她忍不住伸出小手比划了一下，还是生怕对方不明白。
“无妨，多的你拿去买糖吃，”雷岳峙接过花束，状似随意地问道，“小妹妹常在这附近卖花？”
“我常来望月楼这边，但不常卖花，”小姑娘怯生生地回答，“偶尔也卖些手帕荷包之类的绣品。”
雷岳峙顺势问道：“正好，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听说望月楼的菜色不错？”
“我没进去过，听说里头的菜可贵了，”小姑娘歪着头想了想，“不过有次他们倒泔水时，我尝到了他们家半块红烧狮子头，可好吃了！”
众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小姑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很让人不适的话：“不不不，是还没有被倒掉的，是客人没有吃的，干净的。”
众人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凌轩抬头，正对上雷岳峙锐利的目光。
待小姑娘离开后，雷岳峙立即调整部署：“看来后门也得加派人手，至少得找个人扮成收泔水的。”
语罢，他转向凌轩，意味深长地说：“你进厨房后，多留意他们的食材来源。”
周围的喧嚣依旧，叫卖声此起彼伏。
凌轩望着不远处金碧辉煌的望月楼，那雕梁画栋的气派确实比醉仙楼更胜一筹。
但谁能想到，这光鲜表象下可能隐藏着吃人的妖魔？
见众人的部署已经差不多后，凌轩终于问出心中疑虑：“雷大人，若我在厨房发现可疑食材……比如……人肉？”
凌轩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如果那些人真的留下了尸骨，如何才能悄无声息的处理那些尸骨？自然是做成肉食，除非那妖邪能囫囵吞枣，将整个人一口生吞了。
雷岳峙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求之不得，一旦发现情况，立刻发信号，这些畜生若真敢如此猖狂，我定要让他们魂飞魄散！”
凌轩点了点头，这点他还是知道的，自己可没有实力与妖邪正面硬碰。
众人起身预备各自忙碌，凌轩望向望月楼的方向。
夕阳的余晖给那座华美的建筑镀上一层金边，飞檐下的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一派祥和景象。
可谁又能想到，在那雕花窗棂之后，可能正上演着怎样骇人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