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1章 “苏家老夫人去世了”
卢清雪面上有些尴尬,刚刚嘴里还说着的苏家表姑娘这会儿就站在她面前。
两人打了个照面,卢清雪有些惊讶,毕竟这个时候卢思懿就是众人避之不及的烂泥,她倒是上赶着?!
苏令仪与她擦身而过,并未多言。
见来人是苏令仪,卢思懿脸上才有了些表情,但仍旧麻木。
苏令仪给卢家先祖上了柱香,然后侧眸问卢思懿:“你说这算报应吗?”
卢思懿闻言一怔,然后冷笑出声:“这算什么报应?!若是真有报应也应该让卢清雪那个抢了我未婚夫的贱人遭报应!”
“若不是她与人做出苟且之事,我又怎会沦落到为她替嫁的地步?!”
说完卢思懿闭上眼睛,声音沙哑:“是你,我能有今日的境地你也绝逃不开干洗!”
苏令仪看着她狰狞的脸,很难将她与先前那个笑的天真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就算退一万步说,此事真的与我脱不开干系,可那又怎样?”
苏令仪眼里逐渐浮上冷意:“是你把我拉进这趟浑水的!”
“我若不是提前多了个心眼儿,恐怕眼下已经悬梁自尽了。”
苏令仪把卢思懿送她的那只珠钗插到卢思懿头上,说:“这珠花煞是好看,只可惜有毒。”
卢思懿默了一瞬,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苏令仪:“那天你送我的时候,我与你素昧平生,你对我的态度未免太过热情了。我寻大夫看过了,这珠花上面虽淬了药,但不致命,只会让人神志不清。”
“卢府家宴我免不了饮酒,再加上神志不清便更容易被人得手,你算准了叶良辰色欲熏心酒过三巡一定会去寻我,还在他的酒水里加了东西。”
“到时候东窗事发我即便是八张嘴也说不清楚,卢二小姐,自己布下的局滋味儿如何?”
卢思懿面如土色,嘴唇有些发白,这场局她从一开始就输了,一塌糊涂,败得彻底!
卢思懿的眼泪不断滑落,她声嘶力竭:“可我不甘心啊!”
卢思懿从地上起身逼近苏令仪,眼神逐渐疯癫:“你懂什么?曾经与我海誓山盟的心上人转眼与我的妹妹做下苟且之事,定下了亲事,还把我推出去填叶家这个火坑!”
“不是说报应吗?天理昭昭,报应不爽,那倒是让那对渣男贱女遭报应啊!”
苏令仪大声斥责她:“所以这就是你将无辜之人拉入泥潭的理由吗?”
“把我推给叶良辰去填叶家这个火坑?!”
“那你还真是够懦弱的,只能朝无辜之人下手,对那些真正害你的人敬而远之!”
卢思懿嘴唇有些颤抖,苏令仪继续说:“若我是你,我只会让那些欺负我的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而不是在这里麻木地掉眼泪。”
“你大可对着这些列祖列宗的牌位哭上一天,看看是不是会有人从棺材里爬出来为你申冤!”
卢思懿的声音带着哭腔:“如今这个境地我还能怎么办?!”
苏令仪:“你如今这个境地能做的可太多了。”
卢思懿睁大眼睛看着她,沉默良久。
回来后,苏令仪还没歇下就被叫到了正厅。
卢老爷正和薛容屿聊着,苏令仪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薛容屿脸上挂着淡笑,温文尔雅和卢老爷商谈的样子。
苏令仪心里暗骂:装的人模狗样!
面上仍一派淡然,“令仪见过舅公。”
卢老爷:“令仪来了啊!来来来,这位是检察院副使薛大人,你们之前见过的。”
苏令仪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意,向薛容屿问安。
“三小姐不必多礼,我此来是要请三小姐帮忙的。”薛容屿说。
苏令仪抬眼看了看薛容屿和卢老爷,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打转,开口问道:“请大人明示。”
……
再次坐上马车去往邙山时,苏令仪心里有种说不上来滋味儿。
“大人不是说卫曙司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到府上拿人吗?”苏令仪幽幽开口。
“这就是大人口中的大事?”
苏令仪想起那晚的事就浑身发抖,恨不能在离他远一点!
薛容屿看着苏令仪坐在他对角线的位置,心里有些好笑:“你再往后去去就能直接滚下去了。”
苏令仪:……
“那也不用你管!”
薛容屿漫不经心地说:“你要是还想我一路抱着你过去,就继续往后挪,掉下去最好。”
苏令仪:……
好不容易捱到了地儿,苏令仪连忙下车,结果动作太快把脚给崴了。
薛容屿:……
他有这么吓人吗?
薛容屿刚想过去扶她,苏令仪吓得连连后退,脚又崴了一下。
“嘶——”
苏令仪脸色发白,凝露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扶住。
薛容屿眼里的笑意消失,周身气势凛冽。
良久,苏令仪缓过来才发觉自己未免太下薛容屿的面子了,刚想开口就被薛容屿打断。
“其实我刚刚就是……”
“苏三小姐是如何得知拂风是我安插的人?”
薛容屿脸上笑意不再,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苏令仪:“……一开始不知道,但在船上的时候,拂风提醒我范阳不太平,甚至说返程回去,我断定她不是祖母身边的人。”
“拂风神志不清的时候不惜拿刀子扎进手心也要清醒过来,这般毅力应该是经过特殊训练。”
苏令仪理了理思绪继续说:“从劫匪手里逃走的时候,拂风曾在地上留下了一个记号,我当时看见了,又刚好遇见的是薛大人,一切不言而喻。”
薛容屿脸色不变,甚至还有闲心鼓起了掌,“商路,你带苏小姐过去。”
商陆:“是”
一个隐没在荒草里的孤坟,是一个后宅女子的一声。一路过来的小路上杂草早已被人清理干净,就连孤坟周围看起来也被人打理过。
苏令仪向商陆道了声谢,然后独自走上前去。
经年累月的消磨,木碑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也许当初埋尸之人为防东窗事发,连真名都不敢刻上去,上面的痕迹隐隐能看出一个邹字。
苏令仪将木碑擦了又擦,拿出那块儿自从到了范阳就随身带着的玉佩。
不知道为什么,苏令仪突然觉得心口有些慌乱,那一刹那心跳像是空了一节拍!
苏令仪在邹姨娘坟前说了一会儿话,临走时将要把玉佩放到木碑上的手又缩回来,苏令仪摩挲着那块儿玉佩。
它承载着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思念和祝愿。
苏令仪轻声开口:“我觉得你应该更想它陪在祖母身边。”
像是万物有灵,一阵微风拂过,苏令仪的发带扬起,周围的荒草此刻显得格外柔顺。
苏令仪把玉佩收回来,转身离开。
走到马车附近,只见薛容屿抿着唇一言不发,苏令仪问:“怎么了,你脸色这么难看,莫不是马车坏了?”
薛容屿看着苏令仪的眼睛,良久才开口说:“……刚得到的消息,苏家老夫人,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