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还是我吗

“可以问你个问题吗？”这天下午，毛毛聪向高大方问道。

“当然可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高大方答道。

“假如人类的身体器官可以随意更换，那么除了大脑外，我把所有器官都换成了新的，你觉得我还是我吗？”毛毛聪认真地问道。

“这个嘛……”高大方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如果我只把大脑换成了新的，其他器官都没变，那么我还是我吗？”毛毛聪接着问道。

“这个嘛……”高大方觉得这个问题也很难回答。

“只有大脑没变，其他器官都变了的我，和只有大脑变了，其他器官都没变的我比起来，哪个我更我呢？是什么决定了我还是我，又是什么使我不再是我了呢？”毛毛聪皱着眉头说道，好像是在问高大方，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哎呀，天啊。”高大方盯着毛毛聪嘟囔道，“这个毛毛聪看起来什么都没变，那一定是大脑被换成新的了。”

“我可以再问你个问题吗？”毛毛聪突然又向高大方问道。

“当然可以了，你怎么还这么客气呢？”高大方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说道。

“假如人类的身体器官可以换成机械器官，那么除了大脑外，我把所有器官都换成了机械的，我就变成机器人了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高大方怀疑毛毛聪是不是哪里出了故障。

“如果我只把大脑换成了机械的，其他器官都没变，那么我是不是看起来还是我，但其实已经变成机器人了？”毛毛聪又问道。

“喂……吕有朋……”高大方觉得自己需要一些支援。

“怎么了？”吕有朋走过来问道。

“在什么情况下我会变成机器人？是什么决定了我是机器还是人？”毛毛聪向吕有朋问道。

“天啊！你对他做了什么？怎么把他弄成这个样子了？”吕有朋疑惑地问高大方。

“我什么都没干！”高大方赶紧说道。

其实毛毛聪脑袋里的这些问题不是突然出现的，是他读了一本幼书后引发出来的。所谓“幼书”，是毛毛聪给那些已经被作者创作出来，但还没出版的图书起的名字，意思是书的幼年阶段。毛毛聪认为这个名字非常贴切，你想啊，人没长大时叫幼儿，狗没长大时叫幼犬，昆虫没长大时叫幼虫，书稿在没有印成图书之前不就应该叫作幼书吗？

毛毛聪的爸爸是出版社的编辑，所以常常会把一些幼书带回家，然后利用晚上或周末的时间读这些幼书，并在这些幼书中选拔出优秀的个体，帮助它们长大成书。

有天晚上，毛毛聪突然对爸爸读了一半的一本幼书产生了兴趣，可爸爸却说：“你看不懂。”

“为什么？这不是中文的吗？”毛毛聪指着电脑屏幕不解地问。

“是哲学书。”爸爸答道。

毛毛聪对哲学的了解非常有限，他认为哲学有两个特点：一是非常难懂，二是没什么用。这样想来就很奇怪了，既难懂又没用的学科为什么会存在呢？为什么有人在研究它？为什么有人还会喜欢它？为了解开这个谜团，毛毛聪便认真读起这本幼书来。书里并没有什么难懂的句子，却有一些看似简单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问题。比如：怎么证明世界是真实的？如何确定我是真实存在的？

此刻，高大方和吕有朋一起瞪着毛毛聪，高大方想着：“毛毛聪的大脑不会是被换掉了吧？”

吕有朋琢磨着：“有没有可能，现在的毛毛聪看起来是毛毛聪，其实是机器人呢？”

这时，毛毛聪突然向吕有朋问道：“假如我和高大方的器官可以随意交换，除了大脑外，我所有的器官都换成了高大方的，那我还是我吗？还是我已经变成高大方了？如果我其他的器官都没变，只有大脑换成了高大方的，我就会变成高大方吗？”

“我才不和你换呢，要换你就和他换吧。”高大方指着吕有朋说道。

“我也不换，要不你还是和机器人换吧。”吕有朋立刻说道。

“对，保留你自己的大脑，把身体换成机械的，那样你就会变得力大无穷，干多少体力活儿都不会累。”高大方说道。

“应该保留自己的身体器官，只把大脑换成机械的，那样不管是计算还是背诵都会变得轻而易举，写作业和考试都跟玩似的。”吕有朋说道。

“干脆，把身体和大脑都换成机械的算了，那样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就都不成问题了。”高大方笑嘻嘻地说道。

“那我还是我吗？”毛毛聪瞪着高大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