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壁修复，墓解谜
牟羽后背紧贴墓砖的寒意还未消散，警报声又撕开第三道声浪。
承重墙深处指甲刮擦青铜器的声响混着纳米粘合剂的蜂鸣，在墓室穹顶炸开金属共振的波纹。
“退到东南角！“牟羽抹掉鼻血翻身跃起，激光笔扫过戴昕颤抖的指尖，“戴姐把探照灯转向三点钟方向！“
七道惨白光柱交错切割黑暗，照亮了青铜齿轮间涌出的生物。
那些半透明的节肢动物泛着青铜锈色，复眼折射出二十八宿星图的残影，却在强光照射下突然蜷缩成球状。
陈队长甩出登山绳捆住两盏应急灯，抡圆了砸向墓室顶部的反光岩层：“接着！“破碎的镜面岩爆开漫天光斑，林博士趁机将最后半管荧光试剂泼向空中。
牟羽抓起戴昕扔掉的玫瑰金手链，金属链条在纳米废料箱边缘擦出的火星，瞬间点燃了飘散的荧光液。
蓝绿色火焰轰然升腾，将扑到半空的虫群烧成簌簌落下的青铜粉末。
“氧气含量回升到19%了！“戴昕盯着智能表上骤降的心率数值，发梢的青铜铃铛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轻颤，“陈队你后背！“
三只漏网的虫豸正啃咬着陈队长的防护服，牟羽抄起半凝固的纳米粘合剂管，精准地将银白色浆液射进虫体口器。
被金属化合物撑爆的虫尸坠落时，在探照灯下折射出类似壁画的矿物颜料光泽。
“西北角排水口。“牟羽用修复刀挑起虫尸，刀刃与甲壳摩擦出青铜器特有的闷响，“这些是墓主人用铜矿脉豢养的守墓虫，见光就会进入假死状态。“
林博士的登山杖突然重重戳向壁画边缘：“小牟你看！“杖头激光烧灼处，北斗焦痕正渗出墨绿色汁液。
牟羽瞳孔微缩——那汁液的流动轨迹，竟与系统昨晚在他视网膜投射的修复路线完全重合。
戴昕递来的能量胶还带着体温，牟羽吞咽时尝到血腥味。
精神力恢复的提示音在耳膜上轻震，他戴上特制修复手套的瞬间，二十八宿星图在壁画表面泛起数据流的涟漪。
“天宝三年，画圣吴道子弟子携西域胡商入墓...“系统机械音混着唐代乐俑的编钟声灌入神经。
牟羽指尖轻触剥落的朱砂层，突然在残缺的飞天裙裾下摸到凸起的骨针——那根本不是唐代壁画该有的装裱工艺。
纳米修复笔喷出的雾化矿物溶液悬停在半空，牟羽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系统界面的三维建模显示，整面壁画竟由七层不同朝代的修复痕迹叠加而成，最底层的北魏青金石颜料正吞噬着最新修补的纳米材料。
“给我六棱镜和弱碱性电解液。“牟羽的声音让戴昕翻找工具包的手顿住——这要求根本不在他们携带的物资清单上。
陈队长突然扯开防护服内衬，掏出个缠满胶带的青铜匣。
“老局长给的'应急物品'。“匣内六块切割完美的水晶在冷光灯下折射出彩虹，林博士倒抽着气认出这是失传的唐代“虹光镜“工艺。
牟羽将最后半瓶饮用水兑入电解液时，壁画上的供养人突然眨了下眼睛。
七彩光斑穿透纳米修复雾的刹那，二十八宿星图在墓室地面投下旋转的星盘。
牟羽额角沁出的血珠滴在虹光镜上，系统界面突然弹出鲜红的【临界操作】提示。
他握着修复笔的手稳如磐石，笔尖顺着北魏画匠藏进云纹里的懊悔划出弧线——那笔一千四百年前没能完成的描金，终于在量子级纳米粒子的填补下绽放。
当最后粒朱砂分子归位的瞬间，整面壁画漾开肉眼可见的时光涟漪。
飞天怀抱的箜篌重新流淌出音律，供养人衣袂上的金线在无风自动中闪烁，连残缺的莲花纹都在众人注视下舒展成带露的新蕾。
“这不是修复...“林博士的登山杖当啷落地，“这是让壁画活在时间夹缝里。“
戴昕的直播镜头自动对焦，却拍下两组截然不同的画面：在普通镜头里是完美无缺的唐代壁画，而红外模式竟显示着正在挥笔的北魏画匠虚影。
陈队长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闪着青铜碎屑，防护服后背的咬痕处隐约浮现北斗七星状的光斑。
牟羽摘下的修复手套内侧沾满金色血液，系统界面突然强制弹出新提示。
他望着壁画右下角逐渐显形的胡商纹章——那图案正与他手背浮现的青铜锈迹完美重合，而戴昕铃铛发出的共振频率不知何时已变成持续的低鸣。
修复手套上的金血在冷光灯下凝成细碎晶粒，牟羽用袖口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弹出淡蓝色光幕，那组胡商纹章正与墓室西南角的青砖产生共振。
“帮我移开那块带莲花浮雕的墓砖。“牟羽的嗓音沙哑得厉害，防护服里衬已经被冷汗浸透。
陈队长刚要伸手，林博士已经抢先用登山杖撬动砖缝，暗红色苔藓扑簌簌落下来，露出下方指甲盖大小的青铜转轮。
戴昕的直播设备自动聚焦，放大画面里转轮表面蚀刻的二十八星宿图。
当牟羽将虹光镜碎片嵌入凹槽的瞬间，墓室东南角的排水口突然喷出细密水雾，在半空凝结成北斗七星的投影。
“这是...“林博士的登山杖重重杵地，“《唐六典》里记载的星宿锁！“
牟羽的指尖沿着投影轨迹滑动，系统实时翻译的篆文在光幕上跳动。
当他的指腹触到天枢星位时，戴昕腕间的青铜铃铛突然发出高频震颤，直播画面里闪过半秒的北魏画匠虚影。
“需要对应节气。“牟羽转头看向还在渗血的壁画，“陈队，今天是霜降？“
陈队长正要查看智能表，林博士已经扯着嗓子喊：“霜降三候，豺乃祭兽！“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指点向投影中残缺的星图，“把玉衡星与壁宿对齐！“
纳米修复笔喷出的荧光试剂悬浮成星轨，牟羽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半空。
血珠穿过星图投影的刹那，墓室地面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八块地砖同时下陷，露出个鎏金铜匣。
“永徽三年的官造铜匣！“林博士的呼吸陡然粗重，防护面罩撞在铜匣表面的莲花纹上，“这形制不对，匣子开口处怎么会有胡人乐舞纹？“
牟羽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系统警告精神力仅剩15%的提示框不断闪烁。
他摸索到铜匣底部的凹槽，突然反手扯下戴昕发间的玫瑰金发卡。
发卡尖端插入凹槽的瞬间，铜匣表面突然浮现出正在消散的墨字——“大魏太和十七年制“。
“双层鎏金工艺。“牟羽的修复刀轻轻刮开铜锈，“唐代工匠在北魏铜匣外重新浇铸，但保留了原始机关。“刀刃突然卡在某个节点，戴昕立即递上电磁解胶器，发红的耳尖暴露在探照灯下。
当铜匣第三层暗格弹开时，陈队长的咳嗽声突然加重。
飞溅的血沫里，青铜碎屑在强光下折射出北斗状光斑，正与牟羽手背的锈迹产生共振。
“龟甲占卜记录...“林博士戴着白手套捧起暗格里的骨片，声音发颤，“这上面记载的墓主人根本不是唐代节度使！“
牟羽的系统界面突然爆出红光，精神力不足的警告声刺痛耳膜。
他踉跄着扶住铜匣，余光瞥见戴昕悄悄将能量胶塞进他防护服口袋。
少女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烫着手肘，智能表上的心率数值突然飙升到120。
“是北魏时期南迁的龟兹贵族。“牟羽用修复刀尖划过骨片上的火焰纹，“墓葬结构采用西域地宫形制，但请了中原画匠来绘制升天图——所以壁画会有七层修复痕迹。“
陈队长突然拽住牟羽的胳膊，防护服裂口处的北斗光斑已经蔓延到锁骨：“这些虫子的青铜毒素...是不是和墓主人身份有关？“
系统界面在此刻弹出鲜红色提示框，精神力5%的警告与戴昕铃铛的嗡鸣声重叠。
牟羽强忍着眩晕感指向铜匣暗层：“最底层有块镶嵌绿松石的骨板，能解读毒素成分...“
林博士抢先掏出骨板的动作突然僵住。
直播镜头清晰拍下骨板背面的纹路——那正是牟羽手背青铜锈迹的放大版，而戴昕铃铛的震动频率不知何时已与墓室通风口的蜂鸣同步。
“小牟！“戴昕的惊呼声被突然启动的排风机吞没。
牟羽在气流震荡中看到她被吹散的长发，以及智能表上突然清零的心率数据——虽然那只是设备故障产生的乱码，却让他的心脏狠狠抽痛。
当最后1%精神力耗尽时，系统强制弹出青铜墓室的立体模型。
牟羽的视网膜上炸开血色提示：【核心秘密需30%以上精神力解锁】，而模型西北角闪烁的红点，正对应着陈队长防护服内衬掉落的青铜匣残片。
“我需要...“牟羽撑着铜匣直起身，话未说完就被戴昕塞进嘴的能量胶堵住。
少女掌心残留的护手霜味道混着血腥气冲进鼻腔，他忽然发现铜匣暗层的绿松石排列，竟与戴昕铃铛的磨损痕迹完全吻合。
墓室穹顶突然落下簌簌灰尘，通风口传来类似编钟的金属碰撞声。
牟羽望着手背上逐渐扩散的青铜纹路，系统残留的最后一缕蓝光正沿着他的血管渗向心脏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