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记忆坟场

第九章：记忆坟场

程野的摩托车在废墟堆里颠簸，保温箱里的混凝土玫瑰突然开始播放录音：“向左三百米，有家螺蛳粉店...“这是父亲生前最爱吃的小店。

穿过钢筋交错的断墙，他看见招牌斜挂在危楼上。“老柳州螺蛳粉“的霓虹灯管缺了“螺“字，变成“老州狮粉“，门帘上沾满可疑的褐色污渍。

“要几两？“老板娘从汤锅后抬头，半边脸是腐烂的丧尸模样，半边脸却是美团智能音箱的显示屏。

程野亮出父亲的工作证，显示屏突然闪烁绿光：“程工寄存的包裹在酸笋缸里。“

当他掀开发酵缸盖时，酸臭味裹着记忆碎片扑面而来。缸底沉着个防水袋，里面是九十年代的大哥大手机，电池仓里塞着颗带牙印的乳牙——正是白棠提过的记忆锚点。

手机突然自动开机，屏保是程野六岁生日照。背景里未完工的天空之城塔吊上，赫然吊着七个美团骑手的尸体。

【酸笋缸里的时光机】

程野咬破手指将血滴在乳牙上，大哥大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年轻时的父亲正在螺蛳粉店后厨挖地窖，墙上日历显示1997年6月16日。

“明天就要启动封印，这些记忆芯片必须埋深点。“父亲将金属箱推入地窖，箱体印着深蓝建设的鹰隼标志。

画面突然扭曲，母亲的身影从汤锅里升起：“小野，芯片原料是广西陨石坑的辐射金属，它们会...“

丧尸老板娘突然用漏勺扣住程野的脑袋，腐肉里钻出数据线插入他的神经芯片：“深蓝建设特别奖励——生前未完成订单优先派送权！“

程野的AR眼镜强制启动，视野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幽灵订单。每个订单客户都是已故之人，配送地址标注着“记忆坟场坐标“。

保温箱突然长出机械腿，拽着他冲向危楼深处。混凝土玫瑰在震动中绽放，花瓣变成导航箭头，指引他避开地面上突然裂开的记忆陷阱——那些沥青裂缝里伸出无数双美团骑手的手。

【亡者订单的诅咒】

程野接到的第一单来自三年前猝死的骑手老张。配送地址是殡仪馆冷藏柜，备注写着：“要加麻加辣，别让汤凉了。“

当他踹开冷藏柜时，老张的冻尸正用智能手机刷抖音，屏幕里的林雾在跳宅舞：“谢谢张哥送的火箭~记得五星好评哦！“

冻尸的指关节掰断递出小费，那是半截冷冻的食指。程野刚要拒绝，食指突然融化形成钥匙，插进冷藏柜锁孔后弹出个U盘。

U盘自动播放监控录像：白棠深夜潜入殡仪馆，用改装的外卖箱偷运尸体。那些尸体的后颈都插着神经芯片，正在美团后台持续接单。

“借尸还魂计划启动。“录像里的深蓝建设高管举杯庆祝，“死人永远不会累。“

第二单是送往妇产医院的胎盘汤，客户竟是程野出生时就难产死亡的接生护士。保温箱在途中不断渗血，程野打开查看时，胎盘突然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你本该胎死腹中的...“

【记忆坟场的暴乱】

按照导航来到郊区垃圾处理厂，程野看见堆积如山的旧手机正在自主接单。报废的美团电单车在尸油池里充电，车把手上缠绕着人类神经束。

“欢迎来到记忆坟场。“白棠的声音从焚烧炉传出，“这里存放着所有被删除的骑手记忆。“

她推开炉门走出，防护服上沾着记忆晶体的碎屑。焚烧炉内部改造成实验室，数百个程野克隆体正在重复配送动作，他们的保温箱里装着不同年代的遗物。

“你的记忆正在污染整个系统。“白棠调出全息投影，显示程野的记忆数据像病毒般扩散，“深蓝建设准备格式化所有...“

突然有克隆体暴走，用外卖箱砸碎实验设备。记忆晶体泄露形成风暴，程野在数据乱流中看见自己不同的人生版本：成为电竞选手的、考上建筑系的、甚至有个版本和林雾结婚生子...

焚烧炉突然爆炸，程野和白棠被气浪掀飞。他在坠落中抓住根数据电缆，看见下方尸油池里升起由外卖餐盒拼成的通天塔。每个餐盒都印着差评订单，正不断吐出腐烂的骑手尸体。

【视网膜上的幽灵】

程野爬出废墟时，左眼突然剧痛。AR界面自动弹出林雾的直播间，她的虚拟形象正寄生在视网膜上。

“惊不惊喜？“林雾的JK制服变成新娘妆，“现在我们是真正的心连心~“

程野用螺丝刀刺向眼球，却在最后一秒停住——林雾正在转播母亲克隆体的实时画面。那些浸泡在营养舱里的躯体突然集体开口：“快逃...“

混凝土玫瑰再次绽放，这次花蕊里藏着微型炸弹。程野将它掷向通天塔，冲击波将餐盒炸成碎片。漫天飘洒的订单小票上，浮现出父亲留下的终极坐标——那竟是程野出租屋的经纬度。

浑身是血的白棠爬过来，递上个锈迹斑斑的月饼盒：“你爸当年埋在地基里的...打开它...“

盒子里是程野婴儿时期的脚印拓片，旁边摆着把沾血的钥匙。当钥匙插入摩托车点火开关时，仪表盘突然显示：“剩余里程：1997公里“。

林雾在视网膜上尖叫：“不！那是通往陨石坑的...“她的信号突然被干扰，程野的摩托车自动冲向跨海大桥。后视镜里，通天塔废墟中升起新的摩天楼，外墙全是由美团骑手颅骨拼成的评分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