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泛黄的账本

暴雨冲刷着咖啡馆的落地窗，苏瑶蜷缩在阁楼储藏室，老式台灯将她的影子投在斑驳墙纸上。泛黄的账本摊开在膝盖，2013年6月17日的记录页夹着张对折的A4纸，钢笔字迹被岁月洇成淡青色。

“每日亏损额已超净利润三倍，建议立即终止项目。“顾辞清瘦的字迹刺破昏黄光晕。苏瑶的指尖抚过下方稚嫩的铅笔批注：“可是阿辞，你说过拿铁里的焦糖比例每增加0.5%，客人的回头率就会......“

阁楼木梯突然吱呀作响，苏瑶慌乱合上账本。楼下传来咖啡豆倾倒进磨豆机的沙沙声，混着新来的兼职生小夏的惊呼：“瑶姐怎么又在偷偷试新品？这款加了海盐奶盖的冷萃简直能卖爆！“

苏瑶将账本塞回铁皮盒时，一枚生锈的钥匙从夹层滑落。那是他们藏在咖啡馆吊灯里的“时光胶囊“，装着顾辞的第一份商业计划书和她改良到第七版的咖啡配方。铁盒内侧用指甲油写着潦草备忘：“等分店开到第十家再打开“。

操作台上手机忽然亮起，银行催缴贷款的通知在黑暗中格外刺目。苏瑶的手指悬在通讯录“顾顾问“的名字上方，窗外闪电劈开的瞬间，她看清玻璃倒影里自己眼角的细纹——距离顾辞攥着常春藤奖学金赴美，已经过去整整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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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时光胶囊

吊灯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顾辞的西服袖口沾满灰尘。被岁月锈蚀的时光胶囊开启时，碎纸片如雪纷扬——十七岁的苏瑶用彩虹便利贴写着：“阿辞的企划书第23页，固定成本计算漏掉了我的爱心加班费！“

泛黄的商业计划书里夹着朵压干的蓝楹花，是毕业典礼那天别在她鬓角的。顾辞的喉结滚动，当年他正是闻着这缕沾了咖啡香的蓝楹花气息，在储物间昏暗的光线里，第一次吻去她鼻尖沾的奶泡。

“顾先生？“装修工人的呼唤惊醒回忆。顾辞将碎纸片收进铂金名片夹，转身时撞倒操作台上的虹吸壶。沸腾的水珠溅在收购合同上，晕开了“原有店员可申请调岗“的条款。他忽然想起昨夜苏瑶擦拭咖啡机时，围裙肩带滑落露出的烫伤疤痕——正是大二寒假，她学着调试新机器时被蒸汽烫伤的。

手机在此时震动，助理发来的最新数据让他瞳孔骤缩：慕声咖啡近三年客流量统计曲线，竟与苏瑶当年在账本上画的预估折线完美重合。更惊人的是，那些被他批注为“幼稚“的促销方案，如今正在各大网红店被验证为爆款逻辑。

暴雨拍打着落地窗，顾辞突然夺门而出。公文包里的账本扉页被雨水浸湿，2013年他用红笔写的“经营建议“正在模糊，显露出苏瑶用荧光笔在背面写的小字：“可是阿辞，我真正想经营的不是咖啡馆，而是我们的永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