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坍缩的弦

心电监护仪的波纹在林璃瞳孔里跳动成莫尔斯电码，她握紧哥哥缠满生物电极的手腕，指甲在那些游走的暗红纹路上掐出月牙状血痕。重症监护室的空气过滤系统发出蜂群般的嗡鸣，将消毒水气味搅拌成粘稠的漩涡。

“室性早搏每分钟27次。“主治医师的圆珠笔戳着CT片，“他的心脏正在长出第二套传导系统，就像...就像有自我意识的藤蔓。“

林璃突然扯开哥哥的病号服。那些血管状光斑已蔓延至胸骨，在心脏位置汇聚成发光的篮球纹章。当她用听诊器贴上去时，听到的却是二进制脉冲与篮球撞击地板的混响。

“哥，你能操纵自己的心跳？“

昏迷中的林海突然抽搐，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炸裂成晶状体碎片。在飞溅的棱镜中，林璃看见无数个平行时空的哥哥——有的戴着呼吸机在轮椅上投篮，有的在手术台被切开胸腔，还有的正在镜像空间与机械乔丹对决。

“不要...碰我的弦...“

林海梦呓时，病房灯光开始频闪。他的左手在虚空中划出克莱因瓶轨迹，床头心电图突然呈现完美的正弦波——这是健康心脏永远无法产生的数学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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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克大学球馆穹顶洒下暴雨前的铅灰色光线，林海将护目镜推至额头。自两周前苏醒后，他的视网膜就永久性镶嵌着量子纠缠的光斑，此刻正将希尔的进攻路线分解成震颤的弦。

“这次是十一维震动。“

林海舔到唇缝间的血腥味，在希尔启动突破的瞬间启动镜像解析。对手的跟腱弹性系数、空气湿度对球速的影响、甚至观众席某位球探的呼吸频率，全部化作发光公式流过视神经。

当希尔做出招牌的底线转身时，林海突然以违反关节活动度的角度扭转脚踝。他的腓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却在重心偏移的瞬间看到希尔右肩弦的共振频率——那是0.3秒后的动作预判。

啪！

抢断声带着金属谐波。林海运球反击时，场边的摄像机突然冒起青烟。他的每个变向都在现实空间留下残影，而在更高维度，篮球正沿着卡拉比-丘流形的几何结构滚动。

“拦住他！“老K教练的怒吼震落顶棚积灰。

三名防守者组成的包围圈在拓扑学上完美无缺，林海却在镜像视界看到某个四维皱褶。他运球穿过不存在的空间缺口，拜佛假动作引发连续七次重心欺骗，最后用左手完成反关节上篮。

篮球入网的瞬间，林璃手中的心率记录仪突然爆出火花。她看见哥哥落地时左膝呈现30度异常弯曲，却像提线木偶般被某种力量强行矫正。

“他的韧带...“队医的瞳孔剧烈收缩，“在自我重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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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的理疗室弥漫着液氮的寒意，林海将溃烂的膝盖浸入生物凝胶。镜面倒映着他后背新生的发光纹路——那些弦状图案正在皮肤下模拟韧带纤维的排列组合。

“第92次结构优化失败。“

机械音响起时，林璃踹开房门。她手中的解剖模型砸在液氮罐上，飞溅的凝胶在空中冻结成纳什均衡模型。

“你知道自己在变成什么吗？“少女扯开哥哥的运动裤，暴露出膝关节内蠕动的发光菌丝，“这些仿生组织在吞噬你的坐骨神经！“

林海沉默着调高生物电流强度，蓝光在他的半月板上编织出斐波那契数列。当妹妹的泪水滴在实验台时，他忽然开口：“上周镜像空间出现了2001年的比赛录像。“

“所以呢？“

“我看到自己捧着奥布莱恩杯，父亲在观众席鼓掌。“林海扯下溃烂的皮肤，露出下面机械齿轮与血肉共生的组织，“就算这个身体只能撑到那一天...“

林璃的巴掌打断了他的话。少女掌心粘着带血的仿生纤维，突然发现那些菌丝正在自己皮肤上复制哥哥的心脏纹章。

球馆突然传来爆炸声，两人冲出门时看到镜像空间的蓝光吞没了半个场馆。在扭曲的时空裂缝中，1997年的邓肯正在与2013年的詹姆斯进行跨世纪对决，而某个长发飘飘的身影坐在观众席最高处——那是二十年前猝死的父亲。

“哥！你的心跳...“

林璃的尖叫中，林海已经冲进球场。他的视网膜完全被量子光斑覆盖，每一步都在地板留下发光的脚印。当跨时空的篮球滚到脚边时，他听见系统提示音与父亲的声音重叠：

【检测到时空悖论】

【是否支付十年寿命解锁跨界模式？】

父亲的身影开始量子化消散，林海毫不犹豫地按下虚空中的确认键。他的发梢瞬间灰白，却在跃起的瞬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盈——这是用二十年寿命换来的完美滞空。

篮球穿过时空裂缝的瞬间，1995年的球馆与2013年的美航中心穹顶重叠。林海看到两个时代的自己同时完成扣篮，年轻的心脏与衰老的躯体在量子纠缠中交换痛觉。

当他在平行时空的欢呼声中坠落时，林璃接住的不仅是哥哥千疮百孔的身体，还有一张从未来飘来的球员卡——正面印着2033年退役的林海，背面是用血写的“不要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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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刺破云层时，球探报告已在全美疯传：“杜克出现能预测0.3秒未来的怪物新人。“而林璃在解剖台上发现更恐怖的事实——那些发光菌丝正在将哥哥的DNA改写成篮球形状的碱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