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饿鬼道

无极帝国边境·尸陀林

腐叶在吴锋脚下发出黏腻的爆浆声，月光被交错的榕树气根切割成惨白碎片。他背靠布满尸斑纹的树干喘息，左肩被巫蛊毒箭贯穿的伤口泛着磷火般的绿光。劫火武魂正在经脉中与毒素缠斗，黑红色火苗从伤口窜出时，竟发出毒虫濒死的嘶鸣。

“还剩七支追魂箭。“吴锋数着腰间箭囊，箭尾雕刻的九黎图腾在黑暗中泛着血光。三天三夜的逃亡让他学会控制火焰——那些暴烈的火舌如今像驯化的猎犬，盘踞在指尖等待号令。

金属齿轮的摩擦声突然从头顶传来。十二柄淬毒弩箭撕破夜幕，钉入他周身三尺内的腐木。独眼男人倒挂在树杈间，抛玩着三枚刻有骷髅纹的青铜币：“能在九黎血狩队追捕下活过三日，值三个幽冥通宝。“

吴锋的劫火骤然暴涨，却在触及男人披风时诡异地熄灭。他看清披风内衬绣满的冰蓝符咒——北海冰蚕丝织就的避火绫，正是九黎巫祝殿的秘宝。

“加入饿鬼道，或者成为尸陀林的新肥料。“男人左眼的机械义眼转动齿轮，虹膜处浮现出饿鬼道的血色獠牙徽记。当吴锋的目光扫过对方腰间玄铁令牌时，瞳孔猛地收缩——令牌上通缉犯画像正是三日前追杀他的九黎大祭司。

榕树洞窟内，萤石照亮石壁上密密麻麻的悬赏令。独眼男人甩来泛黄的羊皮卷，卷轴展开时抖落的金粉在空中凝成字迹：【甲字叁佰柒拾壹号：诛杀神机营叛徒公输衍】

吴锋的手指骤然攥紧羊皮卷，火星在卷轴边缘灼出焦痕。画像上的老者左眼蒙着青铜眼罩——正是父亲生前挚友，教他识星象辨机关的公输先生。记忆如毒刺袭来：十岁生辰那夜，公输先生将青铜钥匙塞入他掌心时，窗外闪过的九黎狼骑兵火把。

“怎么？“独眼男人摩挲着机械义眼，“这老家伙的命值五十幽冥通宝，够你在黑市换条新胳膊。“

铸铁牢笼中，吴锋的对手是驾驭玄铁重剑的昆仑叛徒。当三丈长的剑罡劈裂地面时，劫火本能地凝聚成刀形。黑焰与剑锋相撞的瞬间，吴锋突然看清剑身铭文——“慕容“二字在火光中一闪而逝。

“破！“随着嘶吼，劫火顺着剑刃裂隙钻入，重剑内部发出熔铁沸腾的咕嘟声。对手惊恐地扔掉剑柄时，整把剑已化作赤红铁水，在地面形成狰狞的鬼脸图腾。

观战席爆发出欢呼，独眼男人将饿鬼道腰牌抛入牢笼：“从今天起，你的代号是『烬』。“

子夜时分，吴锋摸着新获的腰牌潜入黑市。当他在“醉生梦死“酒馆二楼看见公输先生时，老者正在拆卸一具机关人的核心。熟悉的青铜眼罩反射着月光，左耳缺失的缺口与记忆完全重合。

“锋儿？“公输衍手中的齿轮铿然落地。吴锋的劫火在掌心明灭不定，却见老者突然掀开眼罩——空洞的眼眶里，半张不朽面具碎片正在与青铜钥匙共振发光。

“快走！“公输衍突然将面具碎片拍入吴锋胸口，“他们在利用你收集......“

弩箭破空声打断了警示。当吴锋震碎窗户带着老者跃下时，发现整条街道的阴影里都睁开了饿鬼道的猩红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