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分配的婚姻
清晨，太阳露出一丝微光，江面上薄雾浓浓，水鸟浮空掠过，荡起层层水波。
“起来了，文儿。”
宋宁此刻已经在岸边做好了饭菜。
“好嘞。”宋文揉了揉眼，缓缓起身，感觉腰上有什么东西拉扯，低头看去发现是一根粗绳：“我……。”
他连忙爬到船边看去，发现对方还老老实实的呆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都一整夜了，你确定你弄回来的是水鬼？”宋宁盛好饭放在小木桌上，看到宋文的举动不由得觉得很头疼。
她有种感觉，宋文，她的弟弟。
变强了，也变得更让人操心。
“千真万确，你看看有谁可以在水里泡这么久，还能保持体型的，而且也没有腐臭味。”宋文也开始焦急，用手掖了几下绳子，看着江中身影，道：“我说你倒是醒醒，活动几下啊，我保证这次不打你。”
寂静。
宋文挠了挠头，把红衣女尸从江水中提出来丢入了甲板下面的储物舱，而后轻轻一跃来到了岸边。
早饭很简单，白米粥，很稀的那种。
吃的是腌制的江鱼。
宋文和宋宁吃过饭就打算去江中继续扑鱼，虽然有了点小钱，但是交税需要花费3两白银，除去一个人的贱籍需要10两，余钱真的不多。
就在两人忙着收拾东西准备开船离开岸边的时候，远远地，两个人影从晨雾中走了过来。
是官差。
宋文和宋宁对视一眼，都有点紧张。
平白无故，官差是不会来这么早的，如果有事情也是会让疍民间提前相互通知，除非是急事。
难道是女尸的事情被发现了？两人内心紧张。
虽然对方是最低级的跑腿，却也比贱籍高出一等，宋宁不敢怠慢，连忙拉着宋文走到岸边恭恭敬敬的迎接。
“两位大人，这么早来，一路辛苦了。”宋宁赔笑着，身子微微下弯。
她看到站的笔直的宋文，眉头一皱，伸手给宋文按了下来。
惹得宋文撅起了嘴。
“嗯。”带头的胖官差用鼻子轻嗯了一下，而后从怀中掏出了一纸文书递给了宋宁，道：“县令大人日夜为民操劳，特意提前给你安排好了姻缘，还不赶紧接下文身。”
文书！姻缘？
宋宁之感觉脑子嗡嗡直响，呆滞的伸手接过文书。
她是做好了面对这一天的准备，但是真到了此时此刻，内心更多是抗拒和恐惧。
颤颤巍巍的打开文书，仿佛是在打开审判书，只是随意撇了一眼，就好似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官爷……”宋宁强忍，试探性的看着两个官差。
“哎，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传个话，跑个腿，另一份估计也已经送到了蔡二柱家的傻儿子手中。”
胖官差看着长相出众的宋宁，感觉很是可惜，贱籍，连拿来当小妾都不被法律允许。
贱籍只能配贱籍，不论姿色再出众。
“什么？蔡二柱家的傻儿子！这是哪个王八蛋给分配的？”宋文原地爆炸。
“我劝你不要乱说，小心祸从口出。”胖官差冷哼一声，伸手摸了摸刀柄，又松开了。
主要是宋文刚刚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着实害怕，有种心悸的感觉，连腿都不自觉的发软。
“哼。”
胖官差强装镇定，冷哼一声，见已经完成任务，也不多停留，带着跟班快速的离开了此地。
直到两个官差走出去很远之后，宋宁的眼角才泛起了泪光。
“姐，你别哭，有我在，这天下没人可以强迫你。”宋文握紧拳头，快步走到宋宁身边，用衣服给她擦拭了眼角。
动作很是轻柔。
看着天底下最亲近，最疼爱他的姐姐如此模样，宋文只感觉心如刀绞，血气直冲脑门。
“走，今天不打鱼了，咱们去安乐县城码头，去给你把贱籍除掉。”
宋文说着就要拉宋宁上船离开此地。
“不用，姐姐没事。”
宋宁擦了擦眼睛，露出了微笑，伸手轻轻的摸着宋文的脸颊，那手很温暖，柔软，亲切。
她就那么注视着宋文，眼中满是爱，道：“那些钱，还是留着除去你的贱籍吧，等你啥时候有钱了，姐姐再说，乖。”
“还什么时候？你马上就要和傻子结婚了！”
“也没啥不好的，听说这样还可以免了今年咱们的税。”
宋文刚想继续，眼角瞥见了又有三个人影朝这边走来，其中一个身影很是熟悉，正是上次来劝宋宁去王府当丫鬟的，王伟泽，王家家主的远房亲戚。
官府的官差前脚刚走，后脚王家的人就来，其中必有猫腻。
“王管事。”
宋宁依然显得很是恭敬，即便是现在还保持着极大的克制和冷静。
“嗯，事情我都听说了，刚来的路上恰巧碰到了官差。”王伟泽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要不考虑来我们王家当丫鬟吧，我们王家，即便是下人也是可以避开官府分配的。”
“我……”宋宁低头不语。
王伟泽见此，连忙上前一步：“你难道想一辈子无法离开渝宁江百米之外？不想见识下大城市的繁华？你们一辈子都无法走的石板路，却是我们整天习以为常的。”
“我会考虑的。”宋宁挤出微笑。
“这才对嘛，时间紧迫，留给你的不多了，抓紧给我回复，要不然几日后你就要出嫁了。”王伟泽满意的点点头，而后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宋文，道：“拿着这个，新鲜的水果，你没吃过吧？尝尝。”
宋文看着递过来的水果篮子，里面的水果大多坏掉，冷哼一声，扭过去了头。
“谢谢王管事。”宋宁连忙替弟弟接过篮子：“要不要上船喝点茶？”
“不用，不用。”王伟泽摆了摆手，而后向后看了一眼。
身后的跟班立刻拿出来了一份契约，递给了宋宁。
“呵呵，这个都写好了，连章都盖好了，你只需要写个名字，按个手印，就先放你这里了。”
说完，王伟泽就带着跟班离开了此地。
“走。”宋文很是强硬的拉着宋宁的手臂，道：“跟我去安乐县码头，去给你把贱籍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