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睚眦必报

两枚青铜铃的共振声里，整条街道的玻璃幕墙应声爆裂。我死死按住腰间发烫的铃铛，睚眦纹在对方铃身上游走如活物，竟与我铃中的饕餮纹形成阴阳双煞之局。

“谁是你师弟！“我甩出三张镇魂符，黄符却在触及轿帘时自燃成灰。红姐突然扯开我的衣领，露出锁骨处的青铜鼎胎记——那印记正与对方铃铛上的睚眦纹共鸣。

虎面人轻笑一声，摘下面具露出半张与我七分相似的脸：“怀山师叔没说过？我们张家本是伏虎门炼器一脉。“他指尖抚过自己左脸的饕餮刺青，“十八年前师叔盗走镇派青铜铃，害得我这一脉被罚入炼魂鼎...“

白璃的狐尾突然缠住我手腕：“主人别信！他颈侧有尸斑，是借尸还魂的傀儡！“

仿佛印证她的话，虎面人后颈突然裂开，钻出条生满倒刺的蝎尾。红姐的灭魂针应声而出，却在触及轿身时被突然出现的青铜鼎虚影吞噬。轿夫纸人突然自燃，火光中浮现出我爷爷年轻时的剪影——他正将双铃投入炼器炉，炉火里传出万千冤魂的哀嚎。

“小心幻术！“红姐咬破舌尖喷出精血，血雾在空中凝成钟馗吞鬼图。幻象消散的刹那，虎面人的斩马刀已劈到我面门。青铜铃自动飞起格挡，饕餮与睚眦纹相撞炸出青色火星，竟在虚空烧出道八卦裂缝。

赵大川突然惨叫着跪地，他背上“斩孽纹“如活虫蠕动，皮肤下凸起数十个游走的鼓包。白璃甩尾划开他后襟，只见每处鼓包里都嵌着枚带血的虎头铜钱——正是先前井盖上出现的炼魂钱！

“乾坤倒转！“红姐将铜钱剑插入地缝，七十二枚古钱腾空组成浑天仪。

白璃发出凄厉尖啸，三条狐尾暴涨至十丈。尾尖铃铛碎片迸发月华般的光晕，竟将青铜鼎虚影冻结成冰雕。我趁机掷出外卖箱，十三根槐木钉从夹层射出，钉住虎面人四肢。

“你们在找这个吧？“他忽然狞笑着举起个青铜匣，匣中盛着半枚妖丹，“当年张怀山盗走的不仅是青铜铃，还有我们炼化的九尾天狐内丹！“

红姐脸色骤变，我颈间的玉坠突然滚烫欲裂。白璃的瞳孔缩成两道金线，周身妖气如飓风席卷。她凌空抓向青铜匣时，整条街道的地砖突然翻转，露出底下流淌的血河——这竟是伏虎门布置了二十年的炼魂大阵！

虎面人的身躯在血河中融化，只剩骨架的手将青铜匣抛向阵眼：“子时将至，就让你们见证真正的...啊！“

惨叫声中，先前那只黄皮子突然窜出，一口叼住青铜匣。它肚皮上的虎头纹寸寸崩裂，竟是用最后的气力将匣子甩向我。白璃的狐尾卷住妖丹碎片的刹那，整座大阵突然启动，血河倒卷成通天龙卷。

“抱元守一！“红姐扯开旗袍，露出后背刺满的《鲁班书》禁咒。她脊椎处的金针齐齐飞出，在血雨中结成金色伞盖。我趁机摇响青铜铃，饕餮纹脱离铃身扑向龙卷风眼。

天地倒悬的瞬间，我听见爷爷的声音在铃声中回荡：“双铃合璧，可镇八荒...“突然福至心灵，我将自己的铃铛掷向风眼。另一枚睚眦铃从血河底飞出，双铃相撞的轰鸣震碎龙卷风，漫天血雨化作燃烧的符纸灰。

烟尘散尽时，街道恢复如常。黄皮子化作焦尸躺在我脚边，爪心攥着半片青铜铃残片。白璃抱着妖丹碎片蜷缩在玉坠里沉睡，尾尖新生的第四条狐尾若隐若现。

“他还会回来。“红姐擦着嘴角血迹，指向对面便利店玻璃——倒影中虎面人完好无损地站在收银台前，正将一枚虎头币递给店员。货架上的电子钟显示着：23: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