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消失的初恋男友
我叫林一,生活很枯燥,每天生活三点一线。但最近我好像遇到了灵异事件。某天的运气格外的好,工作顺利无烦恼,回家的最后一班地铁上还有一位陌生又熟悉的帅哥。只不过他很奇怪,地铁上寥寥几人,他却没有选择入座,只是冷漠的注视漆黑的窗外。当然这点小事并不足以让一个枯燥的上班牛马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连续几天我都在最后一班地铁的这个车厢遇到他,每次他都穿着黑色的风衣,望着漆黑的窗外,更重要的是他的下车地点是一个废弃多年的站台。
在几天的观察下,他让我想起一位故人——我的初恋男友。我们曾许下约定一起离开这座城市,但是顾少为突然失踪了。我们都是孤儿,我把我们去过的地方寻了个遍,甚至工作后抱着希望把我们一起憧憬的地方也寻了个遍,都没有他的一点消息。
我怀疑他就是顾少为,但是他看向我时的眼神是冷漠的,毫无情绪的,于是我决定跟踪他。他很奇怪,这个废旧站台破旧的可以,但每次他都会绕着废弃建筑绕圈,像是流连这个地方,又像是寻找着什么东西。更奇怪的是,我打着十三分精神,也会在某个眨眼的瞬间失去他的踪影。
所以我是不是撞邪了,不然怎么有人大黑夜的绕着废旧站台走并且还会无故消失。好在他并没有缠上我,只是每天重复注视窗外,在废弃站台下车。虽然我也很害怕真的遇到灵异事件,如果再来个鬼片突脸,我想我的枯燥生活就会变成儿童生活了,老话不是说的好嘛,被吓成了孙子,哦对,我没有孙子。但是我越是观察他越是觉得他和顾少为相像。多年积压的疑问,怨气,委屈,让我鬼使神差的选择每日在他存在的车厢观察他。
这天,我又选择跟踪他去到废弃站台。只不过这次有了新发现——我在废弃站台发现了一张我和顾少为的合照。看着我们曾经的照片,我的双手忍不住颤抖,只有我们有的照片!只属于我们的照片!他就是顾少为!那为什么装不认识我,为什么不和我相认,悲愤让我的勇气大增,我在空无一人的站台大声喧叫“顾少为!为什么不和我相认,为什么躲起来,你给我出来。”
在无人回应的空间里,我的声音在回荡,老旧的灯好似也感应到了我的悲伤,忽明忽灭回应着。在这忽闪忽闪的灯光下,我好像看到了顾少为的影子。我大声叫他,他彷似听不见。他随着灯灭灯亮的间隙不断向我逼近,我承认我的双脚在打颤,毕竟这真的太有恐怖氛围。我捏紧手里的照片,不管他是人是鬼,我都要直面他,没理的人永远都要先道歉,这是我们约定好的。
突然,他突脸直接穿过了我的身体,我吓得紧闭双眼,冷汗外冒。发现没有什么疼痛时我睁开了眼,灯不再闪烁,这几秒就像我的幻觉。只有掉落的照片提醒着我,这不是幻觉。蹲下要将它捡起时,我发现了上面有一行字——“最后一班地铁,带我回家”。
回到家的我思索着这句话的意思,我遇到顾少为的时间都是最后一班地铁上。让我带他回家,可是他装不认识我,我跟踪那么多天,也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我要怎么带他回家。脑子里思绪混乱,我打开网站想看看废弃地铁站有没有线索。在我翻看到眼眶酸涩,终于看到了日期非常老的新闻。原来废旧地铁站发生过一起重大事故,而那起事故的发生时间和顾少为失踪是在同一天。
第二天下班后,我到废旧站台尝试寻找顾少为。在灯光开始忽明忽灭下,顾少为出现在我面前(吐槽一下,这样出现真的好吗,真的不怕把我吓出心脏病嘛,之前出现怎么没有这么装)。在顾少为的叙述下,我知道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抛下我。他在那次地铁事故中丧生,灵魂却没有随着死亡消散,他被困在了最后一班地铁,一直在废旧站台和地铁上游荡。我们的彻夜长谈让我抚平了十几年压抑的创伤。
我和顾少为的重逢让我短暂欢喜了一段时间,欢喜到忘记他只是个灵体,欢喜到只能在地铁和废弃站台才能与他说上几句话他便消失,我也感到满足幸福。但是我发现他每日与我说话的时间渐渐变短了。在我的追问下,顾少为终于也想起了最后要做的事,这十几年的游荡让他短暂的忘记了我,也忘记了自己重要的事。他想要再次见到我,也想得到安息。
在我不断的帮助他回忆下,我们终于理清了事情的脉络。那天下了大雨,为了给我买生日礼物,他在外面兼职完,坐上了最后一班地铁回家。顾少为正满心欢喜在心里筹划着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地铁发生剧烈颠簸,他从座位上弹飞,脑袋直接撞上了地铁的玻璃晕过去。再次醒来只见到处是警察,医生,救护车的声音,人群的哭泣声和叫喊声吵得他反应不过来。
等顾少为适应好周围的声音后,就发现他躺在车厢里满脸是血。他无助的叫着医生救救他,“救救我,我不能抛下林一的,林一只有我一个亲人,她的生日礼物还没有收到,我还没有把我的惊喜给她。求求你,救救我。”每每上前想扯住医生的袖子,让他注意一下座位下满脸血污的他时,他的手都径直穿过医生的身体,他崩溃的在雨中哭泣。之后顾少为试了很多种方法想要去看看林一,都没办法越过站台的线。顾少为无法见到林一,也不知道为何只有他被留在了这里。
在站台废弃后,来这里的人几乎没有了,只有事故的亲人会在事故当天送上花。而顾少为甚至没有在公告死亡的名单。某天,废弃站台来了两个人,这时的顾少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人了,于是飘在附近听他们谈话。从他们模糊的对话中,顾少为知道了地铁事故并不是因为大雨导致的,非常有可能就是眼前50多岁有些秃头的男人疏忽导致。
在知晓事故是人为疏忽导致的后,我和顾少为想了一夜寻找真相的办法。在顾少为的记忆中,有个保安在废弃站台工作多年,我决定先从他下手。
在逝者家属以及各种网络信息搜寻后,我找到了保安的现居地。我带着礼物,敲响保安的家门。“你好,我是电视台记者,最近在写一篇关于十几年前地铁事故的报道,听说你在废旧站台工作了很久,想跟您了解一下情况,您看放不方便。”开门是个40多岁的大哥,听到我的来意,忙把我请进去坐。保安大哥很热情,但是知道有用的信息很少。在我准备离开时,大哥突然叫住了我“其实那个事故啊,真不一定是大雨导致的。”详聊过后,关键人物浮现了。
程瑾地铁巡班组人员,事故发生后辞去了工作,之后没有再找工作,经常和保安大哥喝酒聊天。他有一个妻子患癌,妻子去世的那天,他和保安大哥借酒消愁,喝多了之后一直念叨着我对不起妻子,对不起地铁逝去的人啊,边哭边喊,甚至跪下对着空气一直拜。这喝多的保安大哥看他这样,也来起了好奇心,拉他起来后便问他,只不过程瑾只是念叨着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他们。之后程瑾搬家了,没有再回来这座城市。
得到有用的信息后,我整理了现有资料,写了一封举报信。并在网络上发布了实名举报,之后我动身去往程瑾所在的城市。网络传播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下飞机打开手机已经是热榜第一了。在我乘车去往程瑾家中时,公司的领导打来电话,要求我立刻马上回到公司,有个重要的客户在等我,事情谈成这辈子不用为钱发愁了,还可以让我升职,连跳两级的那种哦。我只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电话不停的骚扰,我只能暂时关了机。到达程瑾家后,我选择在他家门口蹲守。虽然程瑾还拥有良知,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十几年的愧疚是消散还是愈发深重。
蹲了一天没有看到程瑾出门,我察觉到一丝不对,慌忙打开手机,发现热搜早已不见了,甚至我的视频也在坐车的时候被禁了。我联系了逝者家属,希望他们按照原计划发声,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在知道我的来意就直接挂断并拉黑了。晚上回到酒店,我接着对还未联系过的家属打电话,期间我不停的给程瑾发消息劝他把真相公布出来,保安大哥说过“程瑾这个人啊,良心好,又软弱,这些年过的也是真苦,头发不知道白了多少。”凭着这句话,我一直坚持给程瑾发消息,发到他回复了我,他说“好,我也该求个心安了。”
在一晚不停的电话和消息发送,第二天网络热门又起了,这次是十几位逝者家属联名视频,热度攀升的很快,我的举报也得到了回应。因为热门,这件事收到的关注很多。在程瑾的自首下,相关部门很快查清了事实真相。
程瑾在一次巡查中,发现地面有突起。上报后,领导并未重视,只是简单下达任务修缮。程瑾坚持停运整修,领导约他促膝长谈。没过几天陡降暴雨,事故悲剧就因此发生了,而领导为了掩盖自己的过失,找到了程瑾,承诺会帮他妻子找到肾源,后续治疗费用他也一并承担。
事情结束后,我把顾少为的骨灰认领回家。到了废弃站台,顾少为正站在站台等着我,不过不是黑风衣了,是十几岁穿着发白的T-Shirt,我的明媚少年,迎着风对我张开双手“谢谢你带我回家,林一。”我奔向他的拥抱,列车到站带来了一阵风,我的少年定格在了17岁,他的灵体也在我的怀抱中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