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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汉语

语言是人类社会最重要的交际工具,也是文化信息的载体。世界语言大约有5000种左右,汉语在其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汉语是一种历史悠久的语言,也是一种表现力极强且充满活力的语言。任何复杂的思想和深奥的道理,都能够用汉语准确细致地表达出来。美国语言学家盖利·古宁斯在《世界语言》一书中认为“汉语是智慧的语言”。

汉语是世界上使用人口最多的一种语言。除了90%以上的中国人外,在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地以及海外的华人居住区,也有很多说汉语的人,全球说汉语的人总数有10多亿人,超过地球上1/5的人口。因而汉语被定为联合国7种工作语言之一。

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提高,汉语在国际上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影响也越来越广泛。据统计,现今已有85个国家的2100余所大学和不计其数的中小学及民间机构开设了汉语课程,全世界有超过3000万的学生在学习汉语。学习汉语的热潮席卷全球,汉语正逐渐跃升为全球仅次于英语的新的最有影响力的强势语言。

一、抑扬顿挫的音韵

汉语语音具有独特的音乐性:声音悦耳、音调柔和、节奏鲜明、韵律协调。

汉语的音位组合较简单,没有复辅音,音节数较少。汉语的音节由声、韵、调三部分组成,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声母、韵母和声调。汉语的声调有区别意义的作用,同一个音节,音调不同,词或语素的语音形式也就不同,因而意义也不同。如“妈”、“麻”、“马”、“骂”4个字的声母、韵母都相同,但由于声调不同,发音就不同了,就成为不同的字,而意思也不一样了。声调是汉语语音最显著的特征,它使得汉语具有了抑扬高低的音乐色彩。但也因此增添了学习汉语的难度,尤其成为外国人学习汉语发音的难点。

古代汉语大多是单音节性的语言,也就是一个字形构成一个词。如:“天”、“地”、“人”、“日”、“月”、“土”、“风”、“雨”、“大”、“小”等等。在古代汉语中也有一部分复音词和多音词,但是所占比例很小。而现代汉语则以双音词或复音词为主,所谓复音词,就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音节构成的词,也叫“多音词”。现代汉语的词大多是双音节的形式,如《左传·庄公十年》中“齐师伐我”这句话,是由四个单音节词构成的,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齐国军队进攻我国”,在这里都变成了双音词。双音词的增加,能够使语意的理解更为容易,如“成”、“诚”、“承”三字读音相同,在口语的表达中就容易混淆,但在现代汉语中把它们扩充为“成功”、“诚恳”、“承受”,就很容易区分了。另外,双音节语言容易形成整齐和谐的美感,如“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汉语语音的音乐美集中体现在中国古代的诗词中,韵脚和谐自然,声调平仄对应,音节整齐匀称,叠音与双声叠韵运用恰当。

押韵就是把韵母相同或相近的词语安排在诗文固定的位置沙子能够,一般是在句尾,他可以使诗句、唱词、民歌、谚语等音调和谐悦耳,吟诵顺口,易于记忆。特别是在诗歌中,有“无韵不成诗”之说,如李白的“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在古代诗词中,声调被分为平仄两类:阴平、阳平属平声;上声、去声属仄声。平声字音调上扬、洪亮,读时声音可以拉长;仄声字声音短促、干脆。两者配合,形成声音高低、轻重、缓急的边框化,使句子读起来抑扬顿挫、朗朗上口。平仄的运用充分地体现于古诗词之中,如唐代李商隐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字调的搭配是“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交替,前后相应,读起来高低起伏,错落有致。

以音节为基本单位是汉语语音最大的特点,音节与音节的界限十分清晰,十分有利于体现出汉语的节奏感。中国的古典诗词就是利用了这个特点,安排了规整而又有变化的节奏单位。如唐代诗人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岐路,儿女共沾巾。鲜明的节奏,益显诗歌的抑扬顿挫之美。

音节与音节重叠构成叠音词,这种词不仅能够加强描绘的形象性,更能够增强汉语语言的音乐性。音节重叠也是汉语富于审美表现力的一大特点。如李清照的《声声慢》,在音节重叠的运用上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此外,汉语中独有的双声叠韵在语言的表达上也有着特殊的作用。双声指构成双音节词的两个字声母相同,如仿佛、犹豫;叠韵指构成双音节词的两个字韵母相同,如缠绵、浪荡。双声叠韵以其音节构造一部分相同的形式表现出汉语语音的美感。伟大的诗人杜甫在他的诗中充分运用了汉语叠音和双声叠韵的特性,如《登高》: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江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在这首诗中,“萧萧”、“滚滚”是叠音词,“艰难”、“潦倒”则运用了叠韵。

二、丰富多彩的词汇

汉语是世界上最发达的语言之一,词汇丰富多彩,源远流长。

同西方语言相比,汉语具有更大的稳定性或不变性。西方语言作为一种表音语言,一般不重复使用一个语词或一套语言表示已经变化的事物,而且词序和语式也经常变化。而汉语作为一种表意语言,具有多维的空间性和相对的稳固性。这种相对的稳固性或不变性首先表现在词义的累积上。由于客观事物的变化常常是渐变,且事物之间相互都有着联系,因而汉语通常并不是用新建语词来表达,多是在原有语词的基础上注入新意来表达,因此,汉语的一个词语往往包含几种不同的意义。例如“干”,古时候指得是“盾”,而现主要指没有水分或水分很少的意思,在“干妈”、“干儿子”等词中则是拜认的亲属关系的意思。又如“米”,本指稻米、大米,现在又作长度单位。

随着汉语语义累积性的发展,使得汉语具有了较高的概括性与灵活性。词汇的发展倾向于把单音节扩充为双音节,比如“生”和“产”这两个语素,既能单独运用,又能互相组成“生产”和“产生”,还能跟别的语素组成一系列词语,如“生活、生物、生存、发生、诞生、寄生”,“产物、产品、产量、资产、矿产、特产”等。汉语的这种特性使其十分容易掌握,一个小学生只需要掌握两三千个字就能写信作文。汉语语义的累积性还体现在词序和语式的稳固性上。汉语的词序和语式从古到今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动,因而一个中国学生只要认得汉字懂得语法,就完全可以读不同年代的书。

汉语词汇中有着非常丰富的同义词(近义词)和反义词,它们能使语言更好地发挥表情达意的功能,使其精准确切、婉转含蓄、生动而富于变化。同义词虽然大概意思相同,但意义上还是存在或多或少的差别。从词的意义上看,可分为轻重不同和侧重点不同两类:前者如“盼望”和“渴望”,它们都有希望的意思,但“渴望”就比“盼望”更为迫切。后者如“宏大”、“博大”,它们都有“大、多”的意思,但“宏大”多指实物,而“博大”常形容抽象事物。从词的感情色彩上来看,同义词有褒义、贬义和中性之分:如“成果”、“后果”、“结果”三词。汉语中还有着大量的反义词,如“伟大”和“渺小”、“骄傲”和“谦虚”、“高雅”和“低俗”等等。

汉语中同音词和近音词很多,我们将其统称为谐音词。谐音词多了,在语言的交流中就容易造成误会。有这么一个故事,讲得是一个人把水果的名字“枇杷”写成了“琵琶”,于是便有人写了一首诗嘲笑他:“这枇杷不是那琵琶,只因当年识字差。若是琵琶能结果,满城箫管尽开花。”当然,谐音词并非只为语言的交流带来不便,人们也常利用谐音词互相替代以取吉祥之意或避开禁忌。比如说,春节常说的吉语“年年有余”、贴“福”字时倒着贴、送礼的时候不能送“钟”等。

随着中国文化与世界文化的交流与融合,汉语词汇中新增添了大量的外来词,大大丰富了汉语词汇。如:“葡萄”、“坦克”、“来复枪”、“尼龙”、“探戈”等。

三、独树一帜的语法

印欧语系属于“屈折语”,所谓“屈折语”,指得是依靠词的内部和外部屈折(“屈折”指语音变化)来形成词的语法形式,表示各种语法关系。印欧语的动词和形容词都有只改变词性而不改变词汇意义的后缀,如英语的“happy”是形容词,加上后缀“-ness”,就成了名词“happiness”,改变了词性而没有改变意义。而汉语则是一种孤立语。所谓“孤立语”,指汉语句子里的词本身不能显示与其他词之间的语法关系,也就是说汉语很少有构词上的形态变化。

汉语的形态变化主要通过一种系统的词序和虚词得以体现出来,词序的变化和虚词的运用是汉语语法的重要形式。词序是词在句子中所排列的顺序,词的排序不同,词性就会发生变化。如“白皮肤”与“皮肤白”,动词与形容词的语法意义就是靠名词与形容词排列方式的不同来体现的。词的次序不同,句子的意思也会有很大改变。如“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前半句和后半句的意思就大不一样。此外,虚词在语法中的作用十分重要,在句子中加入不同的虚词,句子的含义也就发生了变化,如“下着雨”、“下过雨”、“下了雨”就表达了不同的意思。汉语中还有大量的语气词,如“啊、吗、呀、啦”等等,它们在特定的语境中带有不同的感情色彩。

四、殊途同宗的方言

中国地域广阔,由于各地的地理环境、气候等因素的不同,以及历史的变迁,形成了不尽相同、各具特色的方言。一个“日”字,北京人念“日”,沈阳人念“一”,武汉人念“二”,上海人念“三”,四川人念“四”,读音差别之大,由此可见。根据语音方面的差异,现代汉语被分为七大方言:北方方言、吴方言、湘方言、赣方言、客家方言、闽方言和粤方言。

北方方言在汉语方言中的位置是最重要的,因为它是现代汉民族共同语的基础方言,在汉语各方言中它的分布地域也最广,使用人口占汉族总人口的70%。北方方言又分为华北、东北方言,西北方言,西南方言和江淮方言四个次方言。

吴方言又称“江南话”,分布在江苏南部和浙江大部分地区,使用人口约占汉族人口的7.2%。吴方言的内部存在一些分歧,不像北方方言内部那样比较一致。典型的吴方言以苏州话为代表,近些年由于上海的崛起,上海话就成了吴方言的代表。

湘方言又称“湘语”或“湖南话”,分布在湖南省除西北角外的大部分地区,以长沙话为代表,使用人口约占汉族总人口的3.2%。湘语有新、老之分,新湘语通行于湘北,湘中一带,以长沙为代表;老湘语通行于湖南中部、沅水东南、湘水以西和资水流域,以邵阳为代表。现在湘语正逐步受北方话的影响,逐渐失去自己的特点。

赣方言又称“赣语”或“江西话”,以南昌话为代表,使用人口约占汉族总人口的3.3%。赣方言通行于江西的中部和北部,湖南东部和福建西北部,还有湖北东南部和安徽西南部的一些县市。

客家方言又称“客家话”,主要分布在广东东部和北部、福建西部、广西南部、江西南部以及台湾、湖南、四川等省部分地区。在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泰国等南亚国家的华侨中也有不少人说客家话。客家方言以广东梅周州话为代表,使用人口约占汉族总人口的3.6%。“客家”就是客人的意思,客家人的祖先在北方,向南方迁徙后居住比较分散,但客家方言内部一致性比较高,相隔千山万水的四川客家人和广东客家人交谈起来没有一点问题。

闽方言又称“闽语”或“闽方言”,主要分布在福建、海南、广东东部、台湾等地区,使用人口约占汉族总人口的3.6%。闽语分布的地区比较偏远,与外界往来不便,因此远离汉语的发展潮流,内部分歧很大,又分为闽南方言、闽东方言、闽北方言、闽中方言和莆仙方言五种次方言。

粤方言又称“粤语”或“广东话”,主要分布在广东中部、西南部和广西东部、南部,香港、澳门的也以粤语为主。海外讲粤语的人也很多,超过200万。粤语的使用人口约占汉族总人口的4%。粤方言的代表是广州话,我们平常所说的广东话实际上指得是广州话,而不是整个粤语。

汉语方言的语音差异很大,如声调,北方方言有四个,吴方言有七、八个,客家方言有六个,而粤方言多达八、九个。再如声母,北方方言有平、翘舌之分,而吴方言的大部分地区“四”和“是”读音是一样的。除了语音的差异外,词汇方面也有一些不同。同一个东西在不同的地方用的词也可能不一样,比如“白薯”,上海叫做“山芋”,西安叫做“红苕”,呼和浩特叫做“红薯”,贵阳、浙江的部分地区叫做“番薯”,沈阳叫做“地瓜”。同一个称呼,不同的地方也可能有不同的词表示,如“妻子”,各地不同的称呼就有“媳妇”、“老婆”、“婆娘”、“女人”、“堂客”等。同一个动作,不同的地方也可能用不同的词,如“洗澡”,伤害话叫做“汰浴”,广州话叫做“冲凉”。

各地方言的差异势必为造成语言交流上的困难,我国在很早的时候就出现了“通用语”。据《辞海·雅言》记载:“雅言,古时指‘共同语’,同‘方言’相对。”这就是说,雅言就是我国古代的通用语,相当于想在的普通话。据说,孔夫子在山东讲学,他的三千弟子来自四面八方,他就是靠雅言来授学的。

自秦朝统一中国后,各朝随着国都的迁移,雅言也随之不断变更。汉代有只种叫“通语”的共同语,到宋代还在使用。宋朝以后,通行于官场中的话称为“官话”。自元代以后,北京成为历朝都城,北京语言很快就成了全国通用的“官话”,后“官话”又扩大为北方方言。

“普通话”之名最早由清末学者朱文熊提出,他在1906年所著《江苏新字母》中,把汉语分为三类,其一就是“普通话”,即“各省通用之话”。民国初被定名为“国语”,被当时教育部定为法定教学语言。“官话”、“普通话”、“国语”的发展,规范日益明确,影响日益扩大,为今天普通话的推广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今天的普通话指得是:以北京语言为标准语,以北京话为基础方言,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的现代汉民族共同语。普通话的推广受到宪法的保护,它成为全国通行的语言。

五、意蕴深邃的成语

成语是一种结构简练而富有表现力的语言,是人们长期以来口头习用的固定词组和短语。在文章中恰到好处地使用适当的成语,能使文章增色不少;在演讲或对话中使用成语,可以使语言更加精彩、生动、富于表现力。

成语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如“见异思迁”出自《国语·齐语》;“未雨绸缪”出自《诗经·豳风》;“名正言顺”出自《论语·子路》;“完璧归赵”最早见于《史记》中的《廉颇蔺相如列传》。成语从产生一直流传到今天,在长期的语言实践过程中,形成了其独有的特点:一是意义的整体性。一个成语就是一个完整的意义单位,构成成语的每一个语素一般都失去了它原来的意义。而是结构的定型性。成语是约定俗成的固定不变的词组或短语,不能随意更换或者插入别的字。它一般由四个字组成,多于或少于四个字的成语也有,但数量较少。成语来源于生活,每个成语后面都有一个生动的故事。成语主要来源于以下几个方面:

源自古代神话寓言。如“守株待兔”出自《韩非子·无蠹》:“宋人有耕者,田中有株,兔走触株,折颈而死,因释其耒而守株,冀复得兔。兔不可复得,而身为宋国笑。”后人常用这个寓言来比喻死守狭隘经验,不知变通,抱着侥幸心理妄图不劳而获,坐享其成。“刻舟求剑”源于《吕氏春秋·察今》:“楚人有涉江者,其剑自舟中坠于水,遽刻其舟,曰:‘是吾剑之所从坠。’舟止,从其所刻者入水求之。舟已行矣,而剑不行,求剑若此,不亦惑乎。”后人用这个寓言来讽刺固执而不知变化的行为。先秦时期的寓言十分丰富,因而出自这个时期的成语也比较多,比如还有“杞人忧天”、“叶公好龙”等等。

源自历史典故。如“破釜沉舟”出自《史记·项羽本纪》:“项羽乃悉引兵渡河,皆沉船,破釜甑,烧庐舍,持三日粮,以示士卒必死,无一还心。”只有了解了这一历史典故,才能充分理解其“决心之大”的意思。“乐不思蜀”出自《三国志·蜀书·后主传》,讲得是蜀国灭亡后,后主刘禅被囚于魏国都城。一天,司马昭问刘禅想不想蜀国,刘禅回答说:“此间乐,不思蜀。”后人以此比喻乐而忘返或乐而忘本。这一类的成语也比较多,比如还有“纸上谈兵”、“围魏救赵”等等。

源自古典文学作品。如“心有灵犀”出自唐代诗人李商隐《无题》:“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比喻恋人之间心心相印。“鞠躬尽瘁”出自诸葛亮《后出师表》:“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

源自民间口语。如“万众一心”、“九牛一毛”、“水深火热”、“同甘共苦”等等,这些成语都是人们在生活实践中总结概括出来的。

成语言简意赅,生动形象。我们在运用成语时,不仅要理解它的意思,了解它的来源,还要注意成语的变化。随着时代的发展,一些成语的意义有了新的转变,一些成语的感情色彩发生了变化,还有一些成语的适用范围也有所改变。了解了这些变化,才能更准确地理解成语和使用成语。

除了成语外,汉语中还有很多精辟的谚语和诙谐的歇后语,它们都是汉语的精华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