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李渊松了口气
李世民离开了两仪殿。
接下来，那哥俩应该商量怎么对付他，怎么把他弄死了吧？
不过应该不会当着他皇帝父亲的面，至少明面上，他的皇帝父亲不能参与此事。
想到此处，他不自觉又看向天边。
太白经天见秦分，太白经天，乃是一种天象，古书记载为太白昼见。
这东西听着很玄乎，古代的人们也为之赋予了及其神秘的含义，可实际上，它就是一种天文现象。
太白者，金星也。
太白经天也好，太白昼见也罢，说白了，就是因为温度与大气等各方面原因，白天能看到金星。
然后，根据见到金星位置的不同，可分为秦楚燕赵等地域，所谓太白经天见秦分，意思是白天看到了金星，恰好在秦地。
他也不清楚到底是本来就有杀心，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还是这种古人看来神秘莫测的天象加重了心头猜忌，继而最终下定决心。
总而言之，太白经天日，便是他的皇帝父亲彻底动了杀心想要杀他之时。
那真是逼着他自裁去的，半点不带掺假。
彼时的情形，除了自裁，他完全无法自证，毕竟密奏摆在眼前，太白经天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
秦王当有天下！
老天爷都这么说了，老二，你看着办吧！
而细细说来，眼下距离太白首次经天，也就区区两日。
想着想着，渐渐的，他面色不由又有些古怪。
太白经天见秦分。
秦王当有天下。
这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呢？
虽然。
但是。
老天爷都这么说了啊，秦王当有天下，秦王，当有天下，朕登基称帝，乃是天意啊！
天意不可违，太上皇，你退位吧！
太上皇，请尊称陛下！
朕，李·XX·XX·XX·世民，恭请太上皇与诸位大臣湖上泛舟！
……
搞。
属实是有点搞。
李世民本来没太多计划的，所谓不忍，所谓后悔，压根儿就不存在，重来一次，他根本就没把这些事放心上，必要的时候，他会亲自动手，半点不带犹豫。
可这不经意一复盘，他忽然发现，这事儿貌似还有另外一种十分有趣的打开方式。
就是不确定要不要那么干。
如果真要那么干了，他的皇帝父亲会不会当场气得撅过去。
而就在他一路思索着返回秦王府的时候，两仪殿中，惨遭殴打的李元吉正痛哭流涕。
“阿耶。”
“阿耶。”
“您要为孩儿做主啊！”
“二哥也太过分了，当着您的面就敢动手，分明是没把您放在眼里。”
“……”
目标十分明确。
这种事，跟太子大哥哭是没用的，只能是找他的皇帝父亲主持公道。
至于到底能不能主持公道，又会不会主持公道……
他感觉应该不能，也不会。
不然早干嘛去了？
真要有那心思，当场就主持了啊，至于让李老二那么活蹦乱跳走出两仪殿？
可问题是，重要吗？
不能主持如何？
不会主持又如何？
与他而言，只要成功挑起皇帝父亲的怒火，让他的皇帝父亲对李老二更加忌惮厌恶就够了。
“阿耶，我觉得此事也不能全怪二郎。”
“诚然，在这两仪殿，当着父皇您的面，当着诸位臣公的面，二郎之举实在有些没把您和诸位臣公放在眼里。”
“可到底事出有因，当时若非四郎口不择言，想来二郎也断然不公然下手。”
“……”
李元吉之后，肿着脸的李建成也赶忙开口，只是言语间巧妙得多，尽显身为太子与大哥的公正与宽厚。
“那也不能就这样饶了他。”
“孩儿承认，孩儿有错，不该用那种态度跟二哥说话。”
“可阿耶您看，孩儿已经付出代价了，孩儿已经为自己的言行承担后果了。”
“孩儿恳请父皇治二哥的罪，孩儿挨揍事小，可父皇的颜面不容有失。”
“……”
李元吉一脸忠贞。
他也不傻，知道光推卸责任是没用的，必要的时候，自己承认错误，适当受些委屈，可以更好的达成目的。
李渊更不是糊涂蛋。
看看这哥俩，一个痛哭流涕，一个貌似公允，又看看殿中一个个明明什么都知道眼下却好似睡着了什么都没看见的衮衮诸公……
心累。
真特么心累。
好一阵过去才无奈叹息道：“那你想怎么办，要不，让你也打他一顿？”
“儿臣不敢。”
“但凭父皇定夺。”
李元吉抱拳，不接茬。
李渊便有些腻歪，烦躁的摆了摆手，道：“行了，二郎已经同意让手下众将随行出征，当务之急，是怎么应对突厥，而不是在这里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扯皮。”
说罢又看向李建成：“你也是，建成，你是朕的嫡长子，也是太子，切记，一切要以国事为重。”
“儿臣领命。”
相视一眼，哥俩这才相继退出，此后不久，萧瑀等人亦一一退出。
两仪殿内，李渊也悄悄松了口气。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
老二还是听话的，看出来了，他很生气，很不情愿，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忤逆我这个皇帝父亲的意思，答应了派人。
而只要那些人除掉，不论此战胜负，国内最后的山头，天策府，亦将土崩瓦解。
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真正安心睡个好觉了，同时也不必再承受内心的煎熬，毕竟，他是真正动过杀心的。
虽然也就偷偷的想过那么一二三四……次，每次都迅速关进了笼子。
至于太子……
再看吧！
没有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也不一定非得是老大。
如眼下这般，相互牵制就很好，毕竟朕还年轻，朕，还有大把的时间。
忽然又呆住，咝，不对呀，二郎可是当着朕的面把四郎狠揍了一顿的，朕怎么就，一点没生气？
这不应该啊！
多多少少该有点不高兴啊！
太猖狂了。
太目中无人了。
正如所言，他那是完全没把他的皇帝父亲放在眼里！
“难不成是太突然了？”
“习惯了老二的逆来顺受，陡然间来那么一下，不适应？”
“……”
想着想着，渐渐李渊同志又有点脸红，无它，实在是今日的表现有些糟糕，那一连三个“好”字，实在是有失他作为帝王的水准。
好在问题也不大。
眼下问题都解决了，老二还是听话的老二，老大老四，不出意外，已经在商量策划。
如此，是去找尹德妃谈人生理想呢，还是去张婕妤处洽谈生意呢？
苦恼。
算了，还是湖上泛舟吧，五月底的长安城，实在是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