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团圆
季静宜听着语音，时不时看一眼身边择菜的袁梅。
卓沁野发来的语音外发：“嫂子，我请不了假，国庆不回老家了。”
季静宜回：“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阿妹。”
袁梅不悦甩手，菜落回篮子里，颤了颤。
“又是这套说辞，你们都能回，她怎么不行？我看她，还记着事，心里怨我们！”
婆婆的火气说来就来，季静宜无奈叹气：“妈，您想多了，阿妹怎么会怨你们？我跟卓远就在本地工作，自然回来的比阿妹方便，而且国庆很多店营业都忙，人手不够，阿妹被留下工作是正常的。”
“您要是念着阿妹，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去看看她啊？”
“我哪有空？”袁梅手一摊，细数着欠了哪些亲戚的钱还没还。
“少工作一天，就少赚百来块，哪里有空去看她？”
季静宜脸上挂着笑，顺着袁梅说，心里却郁闷。
空不空的，左右不过两天，总能还清，可嫌隙不是一天两天能修好的。
袁梅接着道：“不过啊，家里虾池鱼池明年再养养，再个三年，把你们房贷还了，咱日子就好了。”
季静宜过意不去，当初买房子想着给卓妮妮好的教育资源，买了县里的房子，公婆淘了六十万出来给他们，装修又跟亲戚借了不少钱。
她本是开心，想公婆是舍得疼晚辈的。
若不是此前阿妹同家里争吵，她也会像老公卓远一样享受家中托举。
季静宜附和：“是啊，等日子好些，还可以好好给阿妹攒攒嫁妆了。”
“她倔得要死，好说歹说前两天才肯去相亲，真是上辈子作孽，讨债来的。”说到卓沁野的婚姻大事，袁梅头疼得厉害。
“她的臭脾气不改，我们备再厚的嫁妆，别人也不敢要她！”
说多错多，季静宜干脆放弃接话茬了，端起菜篮子去清洗。
午时，卓阳和卓远爬完山，有说有笑的回到家，正好赶上午饭。
此处阖家欢乐，那头奔波送餐。
卓沁野头几天不熟练出错送得慢，何缘也没说过她一句，调度抓人效，何缘在队长群里回复：“她会送够。”
就这样，卓沁野顺利工作了一个月。
“小野，你在哪呢？”
卓沁野刚派送完今天的第四十单外卖，队长给她发来了消息。
“我在鹿城这边呀，怎么啦？我可没有偷懒哦~”
何缘在路边无聊的跟同事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然后问卓沁野还差多少单完成人效。
“我不差了，想跑点。”
新手头两个月单量不高，卓沁野一天人效三十二单就行。
但是开学后的单量少的可怜，难得国庆节单多，卓沁野想多跑正常。
何缘看这个时间快晚上十点了，正常的时候卓沁野八点就下班了。
“这样，我点两单新业广场那边的奶茶，那两单我让调度转给你跑个路线，你拿一杯去喝，另一杯给我留着。”
骑手单量榜上何缘单量五十六单，卓沁野原本还想吐槽何缘今天真贪。
“好呀好呀，谢谢哥~”有转单，卓沁野变如脸，夹如音。
此时何缘身边的同事好奇探头：“小野啊？”
“嗯。”何缘划拉手机就下了两单。
“你真照顾人家啊，昨天我跟你要单你还不给，后脚三单全转给小野了。”
“看着小野就老想到我家姑娘呗。”何缘眼里露出温和的笑意。
卓沁野年龄就比何缘闺女大了三岁，小姑娘这么热的天气没喊过一句累，比他见识的一些毛头小子都有韧劲。
人还嘴甜，自己比她大了20岁，还叫他一声哥，很难不多照顾着点。
同事点头称赞：“是啊，跟我儿子一样的年纪，比我儿子能吃苦。”
暑假何缘带过一个毛头小子，摔了一跤破了些皮，隔天就跟说家人不支持他干这行。
拿家长做理由的，娇气的，吃不了苦的，这行也不会强留。
可是一个小姑娘来干这行，家里人会支持？要是自家闺女，心疼都来不及，怎么舍得闺女吃苦？
如果是不知道，那得对孩子粗心成什么样？
何缘沉默了会儿，又炫耀起来：“她除了入职那两天不熟悉路线，后来可是一单都没超。我记得你队里那个许单王，前两天不仅超时还跟商家吵架了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不跟你聊了。”同事摆摆手，戴上头盔道：“三天一小吵，五天闯一祸，真希望他能主动提离职别嚯嚯我了。”
说完，骑着电瓶车浑身怨气离开。
何缘直乐，抬头望向夜空明月，该回去了，老婆还给他做了宵夜呢。
月有偏私，欢颜粮蜜酒，不肯照空庭。
卓沁野送完最后一单，吹着夜风突然想吃猕猴桃。
丝滑掉头，临近红路灯的人行道，看到了个身影颤颤巍巍的爬不起来，卓沁野赶紧在老人后方停下车去扶。
“老人家，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谢谢你啊年轻人。”老人感激的抬手，听声音有些耳熟，对上卓沁野的眼睛，一下子认了出来。
“是小卓吗？”
“蒋叔？”卓沁野意外，没想到是房东。
“你怎么干起外卖了？这么热的天还带口罩，不闷啊？”
“还行。”
卓沁野蹲下身帮蒋振华把掉落的酒查看了一下，见瓶身没有破损，捡回布袋里。
“蒋叔，您真的没伤到哪吗？”
“我没事。”
“那就好，您要去哪吗？我送您。”
“不用不用，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但最终还是拗不过卓沁野，蒋振华上了车，告诉了她目的地。
那个小区卓沁野熟悉，不远，八百米左右。
随口问问，原来蒋振华自旧公寓起了火灾，想给其它公寓安排好完整消费设施，恰好有位朋友从事消防行业，便邀到家中咨询些建议。
特意出来买瓶好酒想招待客人，结果被一个小年轻滑滑板刮到了。
卓沁野惊讶：“刮到了？您真的没事啊？”
“老头子我就是不吃疼，没大碍。”
到了地方卓沁野还是不放心，跟保安登记了，扶着蒋振华进去。
付漫程见蒋振华迟迟没回来，有些不放心，刚下了单元楼，蒋振华回来了。
付漫程赶忙跑上前，“蒋叔你怎么了？”
“呵呵，摔破了皮，多亏这小姑娘送我回来。”蒋振华拍了拍卓沁野的手臂。
付漫程一听，伸出手握了握卓沁野，很是感谢。
看惯了付漫程的执勤服，还是第一次见他穿休闲装，气质不再显那么严肃。
“客气了。”卓沁野坚硬的点点头，不好意思跟付漫程对视，心里忍不住猜测付漫程跟蒋振华的关系。
蒋振华热情的邀请卓沁野上楼坐坐，不等卓沁野拒绝，就拉着她上去。
“蒋叔，真的不用了……”
“忙到这个点，小卓你肯定累坏了，刚好吃点宵夜，家里有大闸蟹，还有你们年轻人爱吃的小龙虾，吃点再走。”
“那也太打扰你们了。”
“不打扰不打扰，敞开了吃。”
进了门，卓沁野尴尬的去卫生间洗把脸，看自己嘴唇有些发白，下意识抿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