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血为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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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柴房羞辱

永夜,仿若一块沉甸甸的黑色巨石,将相府的柴房彻底压入不见天日的深渊。深秋的风,裹挟着丝丝寒意,从柴房那破败的缝隙中钻了进来,肆意地在狭小空间内横冲直撞。角落里,楚昭宁如一只受伤后蜷缩的孤兽,身形单薄得近乎透明。她身上那件原本或许还算得上是衣衫的布料,此刻已千疮百孔,丝丝缕缕地挂在身上,宛如破旧的蛛网,根本无法阻挡这如针般的寒意。

柴房内,潮湿腐朽的气息浓得化不开。地上的稻草杂乱无章,像是被无数双恶意的手肆意搅弄过,其间还密密麻麻地混杂着鼠虫的粪便,在微弱月光的映照下,泛着令人作呕的光。楚昭宁苍白如纸的脸上,右颊那片溃烂的妖莲胎记显得格外狰狞,在这昏暗中,仿佛一只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恶鬼。那胎记周边的皮肤,红肿溃烂,还不时有淡黄色的黏液渗出,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臭气味,与柴房内的污浊气息交织在一起。

“嘎吱——”一声刺耳到近乎尖锐的声响,仿若夜枭的啼叫,骤然打破了柴房内的死寂。柴房的门被一股粗暴的力量猛地推开,昏黄的灯笼光芒如潮水般瞬间涌入,那强烈的光线,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地刺向楚昭宁久处黑暗的双眼。她下意识地抬手遮挡,五指在眼前微微颤抖,那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格外纤细的手指,在光线的映照下,近乎透明,能清晰地看到皮下淡青色的血管。

待双眼勉强适应了光线,楚昭宁看清来人,原本就蜷缩的身体,瞬间如遭雷击般浑身一僵。楚玉瑶,这个她在这世上最不愿见到的人,此刻正迈着轻盈得如同踩在云端的步伐,袅袅婷婷地走进来。她身旁,两个身形娇小的丫鬟紧紧跟随,像是两只忠诚的哈巴狗,手中稳稳提着食盒。楚玉瑶身着一袭锦绣华服,那华服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精美的花纹,在灯笼光芒下闪烁着奢华的光泽,衣角处还点缀着细碎的珍珠,随着她的走动,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她头戴珠翠发饰,每一根珠钗都镶嵌着色泽艳丽的宝石,发间还别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红宝石牡丹,将她那张原本就娇艳的面容衬托得更加妩媚动人。她与这阴暗潮湿、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柴房,形成了鲜明得近乎惨烈的对比,就像是误入泥沼的仙子,却丝毫没有沾染半分泥污。然而,她嘴角那一抹嘲讽的笑意,却如同淬了剧毒的利刃,在这昏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姐姐,瞧瞧你这副狼狈模样,啧啧啧,真像一只丧家之犬呢。”楚玉瑶朱唇轻启,声音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可那话语中的恶意,却如同冬日的寒风,直直地钻进楚昭宁的心底,冻得她浑身一颤。

楚昭宁强忍着心中如汹涌潮水般翻涌的厌恶与屈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冷冷道:“你来做什么?”那声音,因为长期的压抑与悲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楚玉瑶咯咯娇笑起来,笑声在柴房内回荡,如同鬼魅的笑声,让人脊背发凉。“姐姐,妹妹我可是一片好心呐,怕你就这么饿死在这柴房里,到时候相府可就平白无故背上一条人命,妹妹我于心不忍,特意给你送吃食来啦。”说着,她轻轻抬手,优雅地示意丫鬟打开食盒。刹那间,一股浓烈的馊臭味道扑面而来,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整个柴房都笼罩在这令人作呕的气味之中。

“这可是姐姐最爱吃的糙米团子,妹妹我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呢。”楚玉瑶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那纤细白皙、如同羊脂玉般的手指,从食盒中拿起一个团子。那团子,颜色灰暗,表面坑坑洼洼,还散发着一股酸腐的气味。她在手中随意把玩着,眼神中满是戏谑,突然,猛地用力,将团子朝着楚昭宁砸去。团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一股恶风,重重地砸在楚昭宁额头上。“啪”的一声,团子碎成几瓣,溅落在楚昭宁的脸上、身上,那散发着令人作呕气味的残渣,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她破旧的衣衫上。

楚昭宁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愤怒的火焰,那火焰在她眼底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不公都烧成灰烬。然而,这火焰仅仅闪烁了一瞬,便如同被一盆冷水浇灭,无奈地隐去。她深知,在这相府之中,自己就如同一只蝼蚁,毫无还手之力。多年来,她在这柴房里遭受了无数的折磨与屈辱,每一次反抗,换来的都是更加残酷的殴打与欺凌。如今,她只能将这满腔的愤怒与屈辱,深深地埋在心底,等待着那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复仇之日。

“怎么,姐姐不喜欢?”楚玉瑶见状,脸上露出一副佯装惊讶的表情,眼中却闪烁着得意的光芒,“也是,姐姐这张脸,配上这糙米团子,倒也相得益彰,都是这般丑陋不堪。”她一边说着,一边迈着细碎的步子,缓缓走近楚昭宁。那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楚昭宁的心上,让她的心一阵抽痛。楚玉瑶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楚昭宁脸上那溃烂的胎记,那手指所到之处,楚昭宁的皮肤仿佛被烙铁烫过一般,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浑身颤抖,牙关紧咬,下唇都被她咬出了血,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在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血痕,可她却只能任由楚玉瑶羞辱,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姐姐可知道,当年你娘临产时,是我娘亲手将催产药换成鹤顶红。”楚玉瑶俯下身,在楚昭宁耳边轻声说道。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的低语,可那话语中的内容,却如同一个重磅炸弹,在楚昭宁心中轰然炸开。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与残忍,像是在讲述一件无比有趣的事情,“你这条贱命,本就不该存在,如今还这般苟延残喘,真是可笑至极。”

楚昭宁闻言,心中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住。多年来,她一直对母亲的死因充满疑惑,无数个夜晚,她在这冰冷的柴房里,辗转反侧,思考着母亲为何会突然离世。却从未想过,真相竟如此残酷,如此令人发指。“你……你说的是真的?”她声音颤抖得厉害,像是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眼中满是痛苦与愤怒,死死地盯着楚玉瑶,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看穿。

“当然是真的,姐姐。”楚玉瑶直起身,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毒蛇的信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光,“你以为你娘是怎么死的?不过是我娘为了稳固在相府的地位,随手除掉的一颗绊脚石罢了。你娘,太天真了,以为凭着你爹的宠爱,就能在这相府站稳脚跟,却不知道,在这深宅大院里,权力与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楚昭宁只觉眼前一黑,心中的仇恨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那火焰从她心底深处涌起,瞬间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其中。她死死盯着楚玉瑶,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她的双手紧紧握拳,手臂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高高凸起,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的肉里,鲜血顺着她的手指缓缓滴落,滴在地上的稻草上,瞬间被吸收,只留下一片暗红色的痕迹。然而,还未等她有所反应,楚玉瑶却突然变了脸色。

“姐姐,你这是什么眼神?难不成还想杀了我?”楚玉瑶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一只受伤后即将疯狂反扑的野兽,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但很快,她便恢复了那副嚣张的模样,脸上重新浮现出嘲讽的笑容,“哼,就凭你这废材,也想杀我?你别忘了,你现在不过是相府的一条狗,我随时都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说完,她转身,裙摆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她带着丫鬟,扬长而去,那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柴房外的黑暗之中。

柴房的门再次被重重关上,那“砰”的一声巨响,仿佛一道沉重的枷锁,将楚昭宁最后的希望也彻底锁在了这黑暗之中。黑暗瞬间将楚昭宁吞噬,她瘫倒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滑落。那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的稻草上,与她掌心滴落的鲜血混在一起,仿佛是她心中无尽悲愤的宣泄。她心中暗暗发誓:“楚玉瑶,此仇不报,我楚昭宁誓不为人!这深宅大院给予我的一切痛苦与屈辱,我定要让你们加倍偿还!”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声响,那声音,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翅膀在黑暗中扇动,又像是低沉的龙吟。楚昭宁抬起头,望向窗外,只见一道神秘的光芒闪过,那光芒,如同暗夜中的流星,璀璨而夺目。她腕间那枚沉寂了十五年的血玉镯,竟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着那神秘的召唤……